篝火燃燃升起縷縷青煙飄向鴉青的天空。
冷風襲來，帶著些微涼，萬桀零獨坐在孤寂的洞口，小腿衣擺缺了一個大口子，露在外面的肌膚凍的冰涼。
腿冷，卻沒有心冷。
目光落在篝火旁的一人一鳥身上，見他們似乎很聊的來的樣子，不由來氣。
為何偏偏什么都不告訴自己呢？
對祭玖這個人有些越來越搞不懂了，不對，應該說是妖，相處了這么長一段時間，她竟然絲毫沒看出來他是妖。
她喜歡簡單點，不止生活還有交流上，偏偏祭玖是個什么都不說的妖，現在依她看來，復雜的很。
眼前一暗，思緒不由收回，這才看到祭玖不知死活的站在了眼前，一襲黑衣落下，將她裹嚴實了。
他身上只一層薄薄的里衣，上面布滿血跡。
“你傷口還沒愈合，不要亂走動，不知道嗎？”下意識擔心說道，原來，不管兩人之間如何，她還是對他有種控制不住的關懷，就像習慣了一輩子。
“阿零，你在生氣，對嗎？”他目光看過來，眼睫毛顫了顫，雖然他蒼白的臉上平靜看不出變化，但顫抖的睫毛這一點就讓她清楚明白，祭玖他在自責。
“是，我很生氣”萬桀零索性大方承認，“你不跟我說實話，我就生氣的不想理你”
見他身子隨著她的狠話亦跟著顫了顫，怕自己不忍心萬桀零立即扭過頭去不看他，“祭玖，我有權利知道這一切，我從何而來，而你又為何認識我？如果當時黎洲城我心狠手辣一點，不帶你走，你是否就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視線中了？”
“不會”冷風吹起他額前細發，祭玖說的斬釘截鐵，“阿零，我會追上來，求你帶我走”
這回，輪到萬桀零驚訝了，她震驚的有些反應不過來，“你……不是在騙我吧？”
“我永遠都不會騙你，阿零，如果有一天我騙了你，那一定是善意的，你相信我”第一次，萬桀零從他的眼睛里瞧出堅毅的感覺來。
“祭玖，你喜歡我，對不對？”不知道為何，臉皮突然厚了起來，情不自禁的問出口，見祭玖轉過臉去，不由雙手伸出，強迫他看向自己，有些霸道的，“我要你看著我回答！”
祭玖眼神有些許閃躲，萬桀零斷定這是害羞的表現，“快說！”
下一秒，身體突然被伸出的雙手攬過，然后緊緊抱在了懷里，抱得那樣緊，好像要把她揉到骨子里去，“喜歡，喜歡極了，如果喜歡阿零要讓我忍受地獄烈火焚身的痛苦，那么，我甘愿！”
他說著這樣的話，就好像此刻抱著她亦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萬桀零聽的一陣心痛，可是想到他之前說的話，又生氣，“可……可你之前還說給我物色別的男人！你可是真心的？”
“嗯，我說的是真心話，只要阿零喜歡”他承認的落落大方。
“……”
萬桀零又困惑了，這家伙到底喜不喜歡自己啊，如果喜歡又怎會不生氣她喜歡上別人。
“為何？難道不該是打跑嗎？”
“……”
頭頂的人久久沉默，“我怕阿零生氣”
“如果我不生氣呢？”
“……不知道”
不知道，因為根本無法確定她會不會生氣，以前是，現在也是。
察覺到他的小心翼翼，突然就生不了氣了，萬桀零輕輕撫在祭玖后背上，細心教導，“祭玖，喜歡我就好好抓牢我，就像我想緊緊抓牢你一樣，好嗎？”
“……不好”
“為何？”為何他連話都說的這般沉思，為何就是不能全心全意信任她。
“阿零，如果終有一天我會死在你手里，我希望你不會太難過！”
萬桀零猛然抬頭，就看到他仍舊淡淡的樣子，眼睛卻同樣緊盯著她。
“你為何會這樣說，難道說我們是仇敵？”
“不是”
“那……我又為何會想殺你？”猜不出個理由來。
“我在冰淵洞里沉睡的時候做了一個夢，夢里你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夢是預言，阿零！”
“你，果然傻傻的，夢都是相反的，你不知道嗎？”忍不住彈了一個腦瓜崩在祭玖額頭，萬桀零差點沒被剛才的話嚇死，還好，只是夢。
“可是我信！”蒼白的額頭很快紅了起來，他卻很認真的盯著她說道。
“是，你信，你信的這般真，所以這一路故意冷落我”萬桀零又忍不住生氣，“你信，那你還跟來”
既然信她會殺他，不躲的遠遠的，還跟來。
“那是因為我舍不得離開你，哪怕下一秒你就砍我一刀”他再次將她擁入懷中。
這次，萬桀零抱著他久久沒有動，既然他不信她，那她就做給他看，總有一天，她會讓祭玖這個呆子全心全意相信她的。
篝火漸漸熄滅，兩人裹著同一件衣服湊在一起躺下，萬桀零看向祭玖，擔心問道，“這么近，你的身體，真的沒問題嗎？”
“沒事”此時的他已經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幸福，所有一切苦痛他都可以忍受。
“唔，那追魂咒術到底是什么，你為何不肯告訴我？”
祭玖想了想，“阿零，這是我與你之間不能說的秘密，早晚有一天，你會自己知道的”
萬桀零蹙眉，“可是我怕你會因為我再次受傷”
祭玖突然翻身而來，將她壓在了身下，萬桀零頓時臉微紅，不由得閉眼，卻聽的上面傳來一聲輕笑，萬桀零以為聽錯了，立即睜眼，“祭玖，剛才你笑了？”
“有嗎？”祭玖困惑。
“有，你再笑一下我看看”
看著祭玖努力的想笑，卻仍舊跟以前一般木頭的不行，萬桀零道，“算了，沒關系，能笑第一次就還有第二次，不要勉強”
下一秒，萬桀零抬頭，一個猝不及防的吻落在祭玖臉上，“咳咳……祭玖你方才想做什么？”
祭玖眼里的流光像要將她緊緊包裹，手指劃過脖頸，有血滴落，他把脖子湊到了她唇上，“我的血能壓制它，所以，只要喝了我的血，我就會沒事”
鮮血的味道撲鼻，萬桀零原本清明的眼神驀然變得呆滯，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抱住他，然后咬了上去。
祭玖，為何你我之間，受傷的總是你！
意識模糊那一刻，很想問。
極樂鳥靜靜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哀哀一嘆，轉身，看到迷霧森林上空有極光浮現，乍一看，美極了。
“看來，該到出去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