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電,轉眼已至新年佳節。
此時已隆冬大雪,大雪覆蓋了整個山脈,本來崎嶇的山路在半尺厚白雪的覆蓋下更是難以行走,但擋不住祝氏宗族內的各家帶子攜孫前往山脈內的青巒峰參加一年一度的宗族大會。
“爹,娘,差不多了,我們快走吧,等下天黑前就趕不到了。”??∮钜贿吅爸贿厡⒓绨蛏系囊淮幉莘旁陂T口的牛車上。
此藥草正是江陌天天澆灌,細心培養的結果,除了藥草還有自己家種的糧食,足足裝了滿滿當當兩大車。半個多月前,族內的通知已經送達,這次族會??∮罴疫€是跟往年一樣送糧食和藥草,不過今年不同,經族內高層決定,晚輩們都多了個看守場內大門的輪值事務,以免族會時發生不測。
來通知的是上一次已經來過的祝冬琴,這次卻只有她自己過來,一是為了通知公事,二也是為了小黃耗子?;厝r日常心心念叨著,一有機會便向組內申請自告奮勇前來,想用一些功法法術來換小黃耗子。
不過江陌還是在懸崖上琢磨自己的法術,并未見到。還是只遇到了??∮?,祝冬琴見到祝俊宇后掏出功法表明來意,??∮钜灰徊榭春髮λ贸鰜淼臇|西滿臉不屑,兩人本是同輩,一來祝俊宇苦修自己的火術和拳法,本就對出自己之外的其他功法不太看上。二來自從江陌把那耗子送來自己這里后,自己也沒少照顧,一來二去有了感情,也是不舍。便以功法不行,江陌不在自己無法定奪為由搪塞了過去。
祝冬琴見交易失敗,自己心心念的小黃耗子還是無法得到。對著??∮钜活D好言相勸,撒嬌賣萌,都不奏效,只好悻悻離開。兩人約定族會要帶上小黃耗子,到時候自己定會拿出好東西來換。
此時祝家夫妻各將元力附在兩輛牛車之上,江陌和??∮钜蛟Σ粔?,只好各自在后邊推著,凌云子獨自走在前方,衣衫飄飄,門口道路上的雪向路兩旁吹去,露出結實的黃土。兩頭牛拉著兩輛車,出發開向山脈深處的青巒峰。
山路陡峭,約莫走過一半的距離,車后方的兩人已是額頭冒汗,塌濕了衣裳。好在前方道路上的人開始多了起來,路上的積雪早已被先前路過的人清掃,山路也開始變得平坦。道路上的枯枝碎石也被掃開,好像有人故意修整過的樣子。
眾人停下來,準備休息一會。
江陌坐在牛車上,掏出外套內藏著的水壺,灌了幾口水。水壺雖然被他藏在外套內保溫著,但是冬季冰冷,一口下去,冰涼的水從嘴巴直沖下去,忍不住打個冷戰,精神了幾分。
抬頭望了望天色,太陽已經開始要落山。
當,當,當。后面傳來腳步和輪子的嘎嘎聲。眾人往后面看去,沒過多久便看到拐角處使來一行人。
當頭的是一位老邁的農夫,背影佝僂,步伐卻沉穩,仿佛把歲月的重壓都化作了腳下堅實的足跡。隨行的老婦人,面龐刻著歲月的溝壑,目光中卻透出一絲溫馨的堅定。
一對年輕夫婦跟在老夫妻身后,丈夫的臉上掛著汗珠,不時用布滿老繭的手擦去,而妻子則緊緊抱著懷中的女兒,生怕她在這風雪交加的天氣中受到絲毫寒冷。
后面又依次過來七人,推著二輛車,其中有五人三男兩女穿著明顯不同于當地村民的服裝,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好奇和些許不適,手中緊握著圍巾,試圖抵御這山村特有的寒風和塵土。
還有兩個青年容貌略像前面那兩位老夫妻,一襲布衣像是野獸的皮毛縫合制成,正施展法術操控車輛。
風聲呼嘯,一行人的呼吸在寒冷中凝成了白霧。
行至江陌一行人跟前,都停了下來。
凌云子率先朝一行人走過去,后面人跟上?!疤煨欣细?,一年不見,身體比上一年見到硬朗多了?!?p> 老邁的農夫帶領眾人走上前來,握住凌云子的手?!巴衔掖蟾绲母#弦荒旮麚Q到了那株輕燕草,煉成藥丸,服用后調息保養了一年,這才延續了我這條老命,以前修煉的暗疾也好了不少。倒是你悠揚老弟,一年不見還是風采依舊啊。”
凌云子挑了挑眉?!疤煨懈?,不瞞你說,老兄弟我啊修為確實已達瓶頸,如今哥哥你修為大進,還是指望你以后能指點一二啊。“
農夫干咳兩聲,招呼后方子孫輩上前來一一打招呼,徒留那三男兩女站在原地。凌云子也招呼本家過來。
互相打過招呼客套了幾句后,農夫看向凌云子身后?!芭??你身后這小子看著有點面生啊,是什么本家親戚來了嗎?”
凌云子看向江陌?!靶值懿徊?,這位是我新收的弟子,名叫江陌,是孫子??∮畹耐瑢W,近半年才和他一起上山來?!?p> 江陌走上前一一拜見。農夫點頭示意說道?!肮皇敲麕煶龈咄健!苯翱吞變删渌慊ハ嗾J識后,農夫遂扭頭去旁邊人談話不再理睬。
凌云子的話被那兩名野獸皮青年聽見,走上前來與??∮畲蛘泻?,祝俊宇介紹江陌與兩人認識。
原來老大叫祝植,老二叫祝松,懷里的是他們的小妹叫祝鵠。
四人相識過后,祝松是也個開朗八卦之人,“我聽你倆也是最近才從城里回來的,知道這次族會為什么會和往年不一樣多一個守門任務嗎?”神神秘秘的問道。
祝俊宇兩人搖頭。
“聽說附近風羅城成里最近一個月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本來事情有些好轉那些感染者都快被被控制住了,不知為啥后來城主府整個系統直接突然崩潰了,城里亂成了一鍋粥,到處都是燒殺搶掠,大火一個月了都沒熄滅過。”祝松說道。
“那不是會波及到我們這里。“祝俊宇驚訝。“我們出來的時候還只有那些感染者?!?p> “那沒辦法,幸虧咱們老祖宗遠見,把宗族安在大山,我們這里離得又隱秘又遙遠,安全的很,不過還得按高層安排的來,以免不測。話說你倆分到哪里了?”祝松看出江陌也是逃難而來,面對這個外人,竟有些得意起來。
江陌并未發覺他話里的意思,眼皮狂跳。心里想道“這下如何是好,豈不是再難以見到父母,城里真亂他倆老人家是不是真的能安全逃出生天?!?p> 江陌的口袋一陣蠕動帶在身上的小黃耗子被眾人的說話聲驚醒。爬出來在江陌身上上躥下跳,趴在江陌肩頭。祝植與祝松看到后也是稀罕不已,都圍了上來撫摸小耗子。
江陌原本沮喪的心情被這小耗子一折騰,好了不少。
??∮畛蛄搜叟赃叺慕?,拍了拍肩膀表示安慰。對著祝松說道?!拔覀z被分開了,我在東南門,他在東南側小路?!?p> “巧了,我倆都在正南門,到時值班時遇到什么情況大家都可一一照拂一二?!弊V舱f道。
??∮铧c點頭,“好說好說,到時還要仰望兩位大哥呢?!笨聪蛩麄兩砗笳局脑谂\囘吇ハ嘟徽劦娜袃膳?,好奇問到。“他們是什么人?”
祝植兩人回頭,“他們啊。”老二祝松開口。“他們就是最近逃難上來的,暫住在我家,族會開始時候家里無人,索性帶過來當過勞力,幫忙推下車。你知道的,族中一向不喜歡外人,剛開始逃難的人少的時候,高層還嚴厲禁止反對,遣返回去。但隨著逃進這深山的人越來越多,族內商議后只好把他們分散到各家,讓他們干些雜活?!?p> 祝俊宇感慨。“也是些可憐人啊。”
眾人又都聊了幾句,拉些家常,一看天色也不早,就又各自收拾上路了。
走出沒多遠,路越來越寬,已容兩輛車并行。??∮顏淼浇吧磉叀澳懵牭絼倓偽覡敔敻抢项^說的話了嗎?”
江陌點點頭。
“那老頭法號凌真子,是我爺爺的表兄弟,上次族會我爺爺也想要我大爺爺那輕燕草,兩人互相爭執難休。我爺爺修為早就進入瓶頸,難以寸進,想用來增進修為。那凌真子原先比我爺爺修為低,兩人經常斗嘴,互相不服氣,見面就硬要比個高低來。后來他修煉急切出了岔子,才導致這副模樣。他要那輕燕草也是為了修復傷勢。事情到最后,大爺爺為了顧及性命,還是給了凌真子,給我爺爺氣的不輕。所以兩人今天一見面就又開始了?!弊?∮钸呅呎f道。
江陌聽后,若有所思,結合先前兩人的談話頓時明白一切。也跟著哈哈大笑。想不到師父平時在自己面前特別嚴肅,以為天生如此。沒想到兩人一大把年紀,一相遇到。竟也會像年輕人這般。只覺得十分有趣,剛剛的郁悶也減輕不少。
兩人說說笑笑,行至一偏僻處。肩膀上的小耗子忽然跑向另一邊,對著林子微微齜牙,發出嗚嗚聲,很快就又消失安靜下來。
江陌看到這一幕心覺奇怪,不由得生出來幾分警惕來。仔細想了一下,可能是野獸,山中野獸居多,這幾個月來,在山中奔跑,沒少碰到。好在接下來的路周圍遇到的祝家宗族的人的人越來越多。個個帶著家中晚輩,拉著幾車貨物,有的是糧食,有的是布匹什么的一應俱全。朝著青巒峰而去。其中也夾雜著一些現代服裝的外來人,互相好奇的打量著,觀察著周圍。
一路平安無事,直到天黑才來到那青巒峰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