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離這次回來還是沒有帶藥,她有些心虛地想,說不定過期了……
于嫣后來把賀離單獨拉出去,直截了當地問:“你告訴我,你怎么瘦成這樣了,還有你跟江從舒什么情況,你究竟瞞了我多少事情?”
賀離今天來這兒就沒想把以前那些事情拉出來說,一方面是因為她這心臟受不起波動,另一方面只是想來看看江從舒這半年究竟在做些什么事情,他連一句分手都沒講,就在賀離還抱著最后一絲希望的時候那個女孩子就那么在他面前驕傲而又燦爛地牽著江從舒的手宣布著主權。
一切都讓賀離覺得極度不舒服,但她要控制,她已經不是那個一生氣傷心就要大動肝火的人了,賀離甚至不敢保證自己今天躺下休息了明天還能不能好好起床看見日出。
難怪說人一旦有了顧慮什么事都變得沒有那么容易。
賀離從思緒里回過神來,緊緊捏著手,表情卻很誠實:“我們早就分手了,之前忘了跟你說而已,不要生我氣啦。”
對方明顯不信,余光突然像瞥見什么似的摸向賀離的嘴唇,賀離下意識想躲開卻被于嫣斥責了一句。
在那短短的幾秒里賀離已經做好了解釋的準備,比如自己剛回來水土不服沒適應,又或者是說自己一到冬天冷了就會這樣之類的合理解釋。
可出乎她意料,于嫣很快松了手,手里捏著一粒米飯舉給人看,略帶輕松地說:“看,還是這么不小心……”
賀離一瞬間如釋重負:“看我這毛病還是沒改過來。”
正好王傅川出來,賀離給他打了個招呼,剛想說什么突然電話就響了。
她余光瞥見江從舒好像也跟著出來了,但來電人似乎很急切,賀離帶著歉意抬手示意自己有事情,就急忙走到一邊按了接聽鍵。
“喂……”
“賀離,你的藥是不是忘了拿回去?”
賀離瞳孔急劇放大,幾乎是氣急敗壞地罵了一句:“誰讓你進女生宿舍的,還有誰讓你拿我東西的?冉琛你是不是有病?”
冉琛在電話那頭發出一聲嚴肅的質問:“我沒病,有病的是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賀離不想多說這些,直接了當地信口胡說想把這件事情給努力搪塞過去。
然后冉琛并不是輕易就可以息事寧人的人,他握著瓶子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帶著幾分懇求的語氣:“我拜托你了,這藥我給你送過去你好好吃行嗎?你這不是感冒發燒那么簡單的,心力衰竭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嗎?”
賀離的語氣徹底冷下來:“我知道是什么概念,我自己帶了藥回來的,就不用你多操心了,沒什么事我就掛了。”
電話幾乎是馬上被掛斷,賀離用力握著手機,背對著后面的人,臉上的表情隱晦難言。
但在轉回去的那一瞬間她又恢復了謙和溫柔的態度,仿佛剛才那個對著電話疾言厲色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江從舒也站在那里,身邊依舊跟著那個野心勃勃的女孩子。
見賀離走過去她的眼底閃過一抹不悅,根本不掩飾,直直讓賀離覺得十分可笑。
但賀離沒有說話,她就那么穿過江從舒身旁,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給他。女孩子獨有的冷香從鼻尖轉瞬即逝,江從舒嘴巴動了動,但就在那一瞬間放棄了。
是他對人冷暴力,事到如今他也沒什么好說的,但不論怎么安慰自己,江從舒還是不可避免地對眼前這個賀離產生了別樣的情緒。
她回來了,但她變得很陌生。
她不再笑得張揚跋扈而是化成了含蓄得體的客套,她不再大大咧咧,現在連說話間都帶著難以跨越的距離感。
而這些距離感和冷漠疏離都是擺給他看的。
江從舒一時間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個什么想法,連后面的酒桌拼酒都不是個滋味。
賀離喝不了酒,就和顧杰他們坐了一桌,上面幾位男同志早就喝得開始說胡話,江從舒也沒好到哪里去,被灌得雙眼發紅獨自抱著瓶酒冷靜一下。
那么一個男孩子就在桌子上半趴著,嘴里吐出一點泡泡嘟囔著什么。
賀離逼著自己強行移開了視線,努力控制住心里那陣不平常的跳動。
那個女孩子喝得也不少,可能是喝多解放了天性說話都開始口無遮攔起來:“我跟你們說啊,江從舒是我的人!我陪了他半年,他才肯理我一下……所以說女追男就是不好,人家都說隔層紗……我看這都快趕上墻厚的紗了!”
楊盛杰喝多了,打了個酒嗝問:“男追女也不容易啊,你看我這都幾年了,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