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覺的王楓，還在思考剛才張萌萌所說的合作是什么意思。

　　說實話，這種“合作”，有點勸他吃軟飯的意思。

　　要是放在學生時期的王楓，很可能直接掀桌子走人了。

　　但現在的王楓，早就不是那個心比天高的少年了。

　　社會倒沒怎么毒打他，他就是單純的窮。

　　本來在他這里，完全不會考慮的事情，現在居然不那么排斥。

　　甚至，有點小激動。

　　天道酬勤啊！

　　王楓莫名心里冒出這五個字。

　　他的意思當然不是用天道酬勤來形容吃軟飯，說的其實是他過去二十六年，真的太不容易了！

　　王楓心里又有些疑惑，所以，他也走上鳳凰男的路了嗎？

　　他感覺他還沒有到那種把一切當做自己往上爬的墊腳石的地步。

　　張萌萌道：“王楓，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跟杜永文是朋友嗎？這個營銷是我見過最厲害的！”

　　王楓：“營銷？什么營銷？”

　　“就是放生的這個梗啊，你不是因為這個梗火起來的嗎？現在很多人都覺得這是一場營銷，你或者你背后的公司是操手，當然，我知道你沒公司，那就是你自己做的，他是你的朋友。”

　　王楓：“我不認識他啊！他就是一個網友而已，你可能不知道，我之前直播的時候，沒有節目效果，差點翻車，最后我沒辦法，就編彈幕，才混過去。”

　　張萌萌有些疑惑：“編彈幕？”

　　王楓解釋道：“就是裝作杜永文發了彈幕，然后我一頓懟，實際上他并沒有發彈幕，幸虧大家沒有仔細看，才沒被發現。”

　　張萌萌：“這么說，你一直都在自問自答？”

　　王楓：“當然不是，后來很多人為了跟我交流，就把名字改成杜永文，而且他們學杜永文的提問方式學的有模有樣，我就再也不用擔心沒有直播效果了。”

　　張萌萌眨眨眼。

　　這種內幕消息，要不是認識王楓，說不定一輩子都不知道！

　　原來二人非但不認識，甚至王楓差點因為杜永文不發彈幕，直播翻車！

　　張萌萌說道：“我好像看到一個app推送的消息，說杜永文也要直播了，我還以為你們認識，你要幫他。”

　　王楓：“啊？他要直播？”

　　“對啊，現在你很火，他這是借著你的熱度，要帶貨了，雖然他在一個小平臺，宣傳的力度還算挺大的。”張萌萌說道。

　　王楓想了想說道：“我應該給他捧場才對，畢竟他一開始確實幫了我，沒有他，我現在估計還在默默無聞的帶貨，他在哪直播？”

　　張萌萌說道：“熊貓，就是今天。”

　　王楓：“那我們趕緊吃，吃完了去看他的直播。”

　　吃完之后，王楓掃碼結賬，二人出門不知不覺手拉上了。

　　也沒有什么表白一說，就是很順其自然的牽手，相視一笑。

　　回到家里，王楓暗暗下了決心，要是張萌萌覺得應該把家里裝修一下，那他就算是勒緊褲腰帶，也得搞！

　　不過，張萌萌并沒有提這件事。

　　其實王楓沒裝修的家，跟大學的宿舍很像，當然，家電更加齊全。

　　愛屋及烏，反過來也是一樣。

　　她對王楓很滿意，王楓覺得這樣的房子住著不錯，那就由著他吧。

　　客廳空蕩蕩的，臥室還好一點。

　　王楓把路上買的草莓蘋果洗了，跟之前剩下的桃子放在一個不銹鋼盆子里端到臥室。

　　本來他一個人的時候，不買水果，因為沒這個習慣，但現在有女朋友了，當然要買。

　　兩個人支起iPad，打開熊貓直播，就等杜永文開播。

　　另外一邊，杜永文在緊張的準備。

　　他是看著王楓火起來的，甚至他是重要的參與人。

　　他也想火，想分直播帶貨的一杯羹。

　　為了和熊貓直播簽約，他甚至把自己之前那些發的彈幕又找回來，截圖找人家談。

　　熊貓的工作人員對這件事很重視！

　　王楓沒有透露想要簽約的意思，當然了，就算是簽約，估計跟他們這個排不上號的小平臺也沒什么關系。

　　那么這個杜永文，就很有價值！

　　說不定可以跟王楓搭上關系。

　　這年頭，有的個人主播的影響力，甚至比平臺還要大，王楓哪怕初出茅廬，已經比他們平臺的價值更高！

　　沒辦法，小平臺嘛。

　　在確認這個杜永文就是傳說中的杜永文一代目之后，小平臺也投放了一些廣告。

　　當然，只是小范圍的在一些冷門APP投放。

　　好巧不巧，張萌萌看到了。

　　杜永文這次帶貨的產品是辣醬，辣醬看上去平平無奇甚至很便宜，其實里面的利潤也是很不錯的。

　　很多幾十萬粉絲的視頻號，專門買辣醬都能月入十幾萬。

　　杜永文把這個辣醬研究的很透徹，從選料到制作，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當然，他沒有忘記讓平臺安排一些跟他互懟的人，這樣才有節目效果。

　　等的有些無聊，張萌萌一邊吃蘋果一邊說道：“對了，你既然不認識這個杜永文，他這分明就是蹭你的熱度，你要不要找律師給他發律師函？”

　　王楓道：“這……我沒想過，他這是蹭我的熱度嗎？”

　　“你看看他直播間的標題，王楓的好伙伴，杜永文的直播間，他要是好好直播，為什么要帶上你的名字。”張萌萌道，“這分明就是無恥的蹭熱度。”

　　王楓想了想，說道：“算了吧，蹭我的熱度就蹭我的熱度吧，大家都不容易，他也想靠直播賺點錢罷了，我也是一樣，沒必要斷人家的財路。”

　　張萌萌：“那他要是找你呢？你會搭理他嗎？”

　　王楓認真的思考了一下。

　　“不會。”

　　他雖然是個很好說話的人，也不是別人什么要求都會答應。

　　蹭熱度可以，道德綁架他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當然，要是商業上面的合作，那就另談，誰會跟錢過不去？

　　終于，千呼萬喚始出來，杜永文總算開播了。

　　王楓看到杜永文之后，有點驚訝，這是個中年人，一點都不像是王楓想象的樣子。

　　在他的想象里面，杜永文應該是一個干瘦干瘦，看上去就跟欠打的年輕人。

　　沒想到，居然是個中年人，有些發福，但是，尖嘴猴腮的那種面相，還是讓人有些不舒服。

　　王楓皺眉，這個形象，就不適合直播啊！長得很不討喜，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至于他到底真的是不是個好東西，觀眾其實不在乎，大家看的就是第一印象。

　　王楓道：“哎，我覺得小杜杜可能不會有什么大的發展了。”

　　張萌萌說道：“為什么？”

　　王楓：“面相。”

　　張萌萌：“你還會看面相？”

　　王楓：“當然了，比如你，你就是一個很有福氣的人。”

　　張萌萌有些驚喜，王楓這是要夸她嗎？

　　她嘴里嚼著蘋果，看著王楓。

　　王楓說道：“你看你吃蘋果的時候，兩邊腮幫子鼓起來，就像一只小兇許，這就是福相。”

　　張萌萌：“……”

　　王楓沒有說透。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女生是最好的，就是嘴饞愛笑的女生。

　　因此，他說張萌萌像小兇許確實是夸她而且是有依據的。

　　張萌萌覺得蘋果突然不好吃了，她把嘴里的蘋果嚼碎咽下去，再一口一口小口的吃。

　　“那你說說，這個杜永文的外貌，怎么不適合直播了？”張萌萌問道。

　　王楓說道：“他的面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觀眾看到他，覺得他很壞，怎么還會買他的東西？”

　　張萌萌：“我覺得他好像很老實的樣子啊。”

　　王楓：“你看到的是表面現象，其實男人年紀大了，都會有發福的現象，你看，他的臉上確實有些多余的肉，你把這些肉去掉再看看他的五官，是不是尖嘴猴腮的惡人相貌？”

　　張萌萌看著iPad屏幕上的杜永文，怎么也看不出來，王楓只能親自動手，把杜永文兩邊的臉擋住。

　　張萌萌：“！！！”

　　她瞪大眼睛，王楓說的是真的！現在一看，真的是尖嘴猴腮的壞人相貌！

　　王楓見張萌萌看懂了。

　　他說道：“這就好像那個經典的小品一樣，我們放在一起，哪怕讓我演漢奸，那我也得是個地下工作者，讓他當隊長，也是個漢奸啊！”

　　張萌萌瞪一眼王楓：“你就給你自己臉上貼金吧！”

　　雖然嘴上這么說，張萌萌卻深以為然。

　　王楓就是有一種很奇怪的氣質，讓人忍不住對他放下戒心。

　　仔細看看，最后，會把目光停留在王楓的眼睛上。

　　那是一雙溫柔純凈的眼睛，有的人在社會上看的多了，眼睛就會變的渾濁，有的人的眼睛反而會更加溫柔純凈，王楓屬于后者。

　　果然，杜永文介紹的很用心，把他的辣醬吹的都要上天了，但是，買的人根本沒有。

　　看到后臺的數據，杜永文慌了。

　　他讓人開始整活。

　　“主播主播，你的辣醬可以買來放生嗎？”

　　王楓看到這個彈幕，沒心沒肺的笑了。

　　天道好輪回啊！沒想到杜永文自己帶貨，也會有這樣的彈幕！

　　王楓指著這個彈幕道：“萌萌你看，這個彈幕笑死我了，哈哈，沒想到杜永文這家伙也有這一天啊！”

　　張萌萌：“你怎么這么單純，也許是人家安排好的呢？”

　　王楓：“不會吧？”

　　張萌萌：“你以為都跟你一樣，沒有一點點準備，沒有團隊就直接開播？像你這樣開播的人，失敗的都排到太平洋一個個跳下去了！”

　　王楓：“……”

　　這么夸張的嗎？

　　不過，他還是對杜永文會怎么應對這種情況很好奇。

　　他覺得可以學習一下。

　　畢竟現在他的粉絲里面有很多杜永文，都在學習這種問題的語氣。

　　王楓道：“我很好奇他會怎么回答，要是真的跟你說的一樣是提前安排好的，他的回答應該會很有趣才對。”

　　張萌萌：“就跟你那個媽媽我沒有素質的名場面一樣嗎？”

　　王楓：“額……”

　　他很尷尬，張萌萌這話說的，什么叫名場面！

　　他就是隨口一說。

　　張萌萌發現王楓尷尬了，繼續說道：“你那句話，現在簡直不要太火，有時候忍不住爆粗口，就會套用你這個句式，簡直百試百靈！”

　　王楓：“哎，你們學好的不行，學壞的怎么這么快？”

　　張萌萌：“這不是壞的啊，這是很好很有素質的一句話，很明白的說明自己爆粗口的理由，因為媽媽，我沒有素質。”

　　王楓嘆口氣，他懶得討論這些……

　　杜永文看到這個彈幕，開始了他的表演。

　　杜永文說道：“有人問我這個辣醬可以買來放生嗎？臥槽你媽了個臭逼的，你媽了個臭逼的放你媽的生！狗日的東西，滾你媽的臭逼！你是不是吃了狗屎了？你媽了個臭逼的給爺滾出去！”

　　王楓臉上本來很有期待的笑容直接凝固了。

　　他怎么也沒想到，杜永文居然這么說話！簡直就不是人說的話啊！

　　想想自己之前看到類似的彈幕，都是有些生氣，也很克制自己的在解釋，甚至要用上一些知識點。

　　杜永文這家伙，居然直接就開罵了，而且罵的這么惡心。

　　王楓皺起眉頭，微微搖頭。

　　不是這樣的！

　　媽媽我沒有素質不是這個味道！

　　杜永文這根本就不是在玩梗，根本就是在惡心人。

　　張萌萌說道：“這個杜永文怎么這么愚蠢？罵人罵的太惡心了，他難道沒有媽媽嗎？”

　　王楓：“可能是他壓力太大了吧，才會口無遮攔的這么說，雖然不知道他的壓力從什么地方來。”

　　張萌萌：“你是覺得他沒有壓力？”

　　王楓：“你看，他大概四十歲了，穿的不錯，而且有些發福，也不像是受苦的，家里的裝修也不錯，這很明顯是人生贏家，不像我，家徒四壁的，家里最貴的……大概就是你了吧。”

　　張萌萌：“哼！算你識貨！不過，他的壓力到底是什么地方來的呢？”

　　王楓：“我也不知道，但總感覺他有很大的壓力。”

　　張萌萌：“難道是炒股賠錢了？我爸這幾天就一直念叨這件事。”

　　王楓：“……”

　　炒股？上流！

　　他反正不會炒股，他沒閑錢拿去浪費。

　　王楓其實是對的，杜永文壓力很大。

　　他這次為了推廣，自己也投了錢，不然不可能有現在的熱度。

　　后臺的帶貨數據，還是0，他能不著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