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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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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微涼 唐良耳 5777 2020-11-23 19:42:35

  蘇小陌早已淚流滿面。

  李科愛憐地將紙巾遞給蘇小陌。蘇小陌的情緒還沒從故事里緩過來,生氣地接過紙巾擦眼淚。

  “糊涂!老糊涂!一堆老糊涂!”

  “要不是他們非得阻撓,人家秦慎袁纖應該可以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

  “你說是不是?”

  李科想著,若真是那樣的話,大概也就沒有這個故事,也就不會有望云閣了吧。但李科還是點點頭回應她,他可不想惹蘇小陌不高興。

  蘇小陌電話響起。

  “哥!”

  蘇小陌帶著哭腔接起電話。溫瑞停了一下。

  “干嘛呢?”

  “沒干嘛!”

  蘇小陌半是傷心半是賭氣,耍起了小性子。溫瑞略一思考,便猜出了原因。

  “你們去了望云閣?”

  “你怎么知道?”

  “你是我妹妹,我當然知道。完了記得吃午飯,別吃那些垃圾食品啊。”

  蘇小陌心里一暖,軟軟地回應溫瑞。

  “知道了,哥!”

  “伍阿姨跟著你舅舅舅媽去了郊外。月底了,我這兩天公司事多,你們自己照顧好自己。”溫瑞停頓了一下,“晚上我盡量早點回去,哥來給你做頓飯吃,怎么樣?”

  蘇小陌知道溫瑞忙,并不曾想要溫瑞一直陪著她。聽溫瑞這般說,蘇小陌一下心情好多了。

  “謝謝哥!我沒事,你忙你的吧。晚上我們在家做飯等你回來吃!”蘇小陌說這話的時候看看李科,李科自信地點點頭。

  和溫瑞通完電話,蘇小陌靠在風雨亭的石柱上看著李科。李科正看著她——他在等她將故事講完。

  ————————————————————————————

  秦慎醒來,已是三天以后了。

  看秦慎終于蘇醒,坐了一屋子的人終于松了一口氣。

  “慎兒!”守在床頭的袁父輕喚一聲,旁邊的袁母接過秦母遞上來的粥,“吃點東西吧?”

  秦慎虛弱地坐起來,看了看一屋子的人,朝父母和爺爺抱歉地笑笑,伸手去接岳母手上的粥。

  “謝謝母親!讓你們擔心了!”

  袁父拿了墊子給秦慎靠著。

  “你幾天都沒吃東西,身子虛弱,就讓你母親喂你吧!”

  袁父說的母親,自然是指袁纖的母親。袁母看看秦母,見后者正含淚而笑地看著他們點頭,感激地回秦母一個微笑,舀起一勺粥喂到秦慎嘴邊。

  “謝謝母親!”秦慎含淚吞下粥,“父親,母親,是孩兒沒有照顧好纖妹——”

  “慎兒,”袁父扶著秦慎,“你和纖兒的事,你們褚伯伯是最清楚的,他都講給我們聽了。這些年,我們父母沒做到的,你都幫我們做到了。現在纖兒沒了,是上天在懲罰我們這糊涂的老家伙。希望你不要記恨我們,給我們一個贖罪的機會!”

  秦慎掙扎著起身,環視了一下屋子,問褚翰隱。

  “褚伯伯,袁纖呢?”

  眾人一愣。褚翰隱笑笑,出去取來袁纖的靈位牌。

  “在這兒吶!”

  “謝謝褚伯伯!”

  秦慎愛憐地撫摸了一下靈位牌,然后不顧袁父袁母勸阻,下床來跪在二人面前。

  “岳父岳母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秦慎給袁家雙親行完大禮,不待他們來扶,跪行至自己父母面前俯身下去。

  “父親母親,孩兒不孝,請受你們的兒媳袁纖一拜!”

  一年前,秦慎袁纖離家出走,私定終身,并沒有行這跪拜大禮。如今,雙方父母俱在,卻只剩下虛弱的秦慎攜靈行禮,兩方家長悲悔交加,俱是淚濕衣襟。在場的其他人看到這般情景,也都流淚不已。

  秦家老爺子最是疼愛這個小孫子,眼看著自己的孫子如今變成這般模樣,哪里還忍受得住滿腔的疼惜。

  “慎兒!”老人家呼一聲秦慎,沖上去抱住自己的孫子痛哭起來,“你瞧瞧他們都把你折磨成什么樣子了,我的乖孫!”

  看著抱在一起的爺孫倆,袁母傷痛得直捶胸口,袁父挨著秦慎跪在秦家老爺子面前。

  “都是我們糊涂啊!”

  秦家兄弟前來扶起爺爺,秦父秦母將袁父扶到袁母旁邊坐下,褚翰隱去扶秦慎。

  秦慎謝過褚翰隱,并不起身,而是后退幾步面向父兄長輩。

  “岳父岳母,我和纖妹年輕氣盛,有負二老的養育之恩。現在,我又沒能照顧好纖妹,更是有負你們的重托!孩兒給你們謝罪了!”

  秦慎朝著岳父岳母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然后轉向自己的爺爺和父母兄長:“爺爺,父親,母親,大哥,二哥,慎兒任性,讓你們擔心了。今天,我代纖妹給你們磕頭了!”

  看秦慎又磕完三個響頭,褚翰隱和秦慎的兩個哥哥忙去扶秦慎。早已淚流滿面的幾位老人連忙將他扶起。

  重創之后,秦慎身子本來就弱,經這一折騰,更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袁家父母于心有愧,便住在望云峰上照顧秦慎。秦家人也天天派人手上來幫忙。在兩家人的悉心照顧下,兩個月后,秦慎的身子終于調養得差不多了。

  身子調理好的秦慎看起來完全恢復了正常。平時,他會時不時地下山去看看兩方父母長輩,然后連夜趕回山上。有時,時間晚了家里人留他住下,但他不管多晚都堅持回山上。知道他牽掛著山上的袁纖,長輩們也不敢多留,只能早早地替他打點然后讓他早點回望云峰。

  袁纖去后,新原人更關注秦慎了。看到日子一天天過去,秦慎對亡人之情卻越來越深,新原人都對秦慎生出些敬意來。

  只是,自袁纖去后,秦慎再沒有出售過字畫。大家不便上山打擾秦慎,便去向褚翰隱打聽。

  褚翰隱是真愛秦慎的才,但袁纖去后,秦慎幾乎都不再寫字作畫了。每次上山看秦慎,秦慎不是在看書就是在袁纖的墳前傻傻地呆著。褚翰隱看著秦慎,知道他雖然并不說什么,但他的心里一直都裝著袁纖,而且很沉很沉,越來越沉。

  看一次,褚翰隱就多一次嘆息。但除了和秦慎下下棋,他什么也做不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大家感動之余,都覺得秦慎應該重新考慮終身大事,畢竟,秦慎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年郎。其他人也就罷了,最后,連袁纖父母都開始做秦慎的思想工作。但秦慎都只是笑著婉拒。

  后來,好心人太多了,秦慎便寫了一幅“一生一人”的字畫交與褚翰隱。褚翰隱將那幅字畫掛出之后,新原再無人開口。

  自此,凌秀山上,望云峰巔,秦慎日夜守著袁纖,從未有一日離開。

  袁纖離去后的第三個中秋。秦袁兩家父母,還有褚翰隱,和往常一樣到山上陪秦慎一起過節。

  入夜,眾人圍坐于吊腳風雨亭賞月。

  “秦少爺,”雖然已是相知老友,褚翰隱還是堅持這樣叫秦慎。“這房子,這風雨廊,還有這吊腳亭,你就沒想過命個名字什么的嗎?”

  其實,所有建筑完工之時,秦慎就準備給命名的。但和袁纖商量來商量去,總也沒有琢磨到合適的名字。后來,二人覺得此處是自己二人相愛相守的地方,似乎什么樣的名字都不足以詮釋真愛之心,便索性不命名,給愛足夠的空間。

  酒酣之際,褚翰隱再次提及,他是想趁秦慎酒后引導一下,讓他重新提筆寫字。眾人明白褚翰隱的意思,也都紛紛叫秦慎命名。

  “名字,新近我也想了一下,但纖妹不在,終是不知道什么樣的名字合她的心意。”秦慎清苦一笑,“我一直心心念念地想著纖妹,不知怎的,最近竟是怎么也不到夢里與我相見了。”

  “慎兒!”

  幾位老人知道他心里的苦,聞得此言,都是心里一痛。秦慎朝著袁纖父母舉杯邀飲。

  “父親,母親,是不是我哪兒做錯了,纖妹怪罪我,生我氣了?”

  自袁纖去了之后,袁父將秦慎當親生兒子一樣看待。聽這讓人心疼的癡情女婿如此相問,早已老淚難抑。

  “慎兒,纖兒怎么會怪罪你呢?她真要怪罪,也是怪罪我啊!她走后,可就一直沒有來過我的夢里啊!”

  翁婿二人含淚對飲。

  “我多次想給纖妹畫張畫像。她在時,覺得總也看不夠,不敢下筆;她走后,覺得她的樣子時時在腦海,卻又飄忽得難以捉摸,就更不敢下筆了!”秦慎舉杯對月,“纖妹,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袁母緊握住秦母因壓抑情感而劇烈顫抖的雙手,對著明月哭起來。

  “纖兒!你在天有知,快想想辦法,別這么折磨慎兒了!你不心痛,我們還心痛呢!我的兒,你走得冤,要怪罪就怪罪我們吧,你給慎兒說說,讓他好好的,他的路還長著呢!你看你公公婆婆,別讓他們這樣痛苦地陪著慎兒傷心了!纖兒,娘求你了!”

  “母親!”已微醺的秦慎慌忙阻止袁母,“母親!您可別這么說纖妹!一會兒,纖妹生起氣來,又要怪罪孩兒了!”

  “袁纖姑娘是要怪罪你!”褚翰隱激動起來,聲音提高了很多,眾人嚇了一跳,“秦少爺,袁纖姑娘當然要怪你!她當初相識的那個秦家少爺才華橫溢,何曾似你現在這般頹廢無志,久疏筆墨?她當初相知的那個秦家少爺睿智識度,何曾似你這般糊涂失節,虛度光陰?她當初相愛的那個秦家少爺敢作敢當,何曾似你這般優柔寡斷,硬氣全無?她當初相許的那個秦家少爺多情體人,又何曾似你這般以情掩私,傷了自己,也傷了周圍這些愛你關心你的人?!你這樣頹廢,這樣無能,這樣消沉,這樣自私,這樣渾渾噩噩,叫她如何不怪罪你?換作是我,定也不想相見!”

  褚翰隱越說越生氣,越生氣越激動。一番話說完,褚翰隱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所有的人都愣了,沒有人說一句話。半晌,秦慎端起一杯酒向眾人深深地鞠躬。

  “對不起!”

  接下來的氛圍,并沒有因為褚翰隱的一頓臭罵而被破壞。相反的,心結解開,眾人反倒是過了一個舒心的中秋。

  不覺夜已深沉,月已偏西。

  “今天,是我秦慎的新生之夜!這樣一個全新的我站立于天地之間,纖妹看到,應該會高興的。今夜,纖妹一定會來夢里與我相會的。”

  秦慎送眾人回房后,拿了一杯酒回自己的房間。月酒西窗,一屋子迷人的輕柔。愰忽間,袁纖踏著月光來到面前,秦慎含笑癡對。

  “纖妹,你終于肯來見我了。”

  “秦郎!”

  “纖妹,”秦慎握住袁纖,“你讓我想得好苦!”

  “秦郎,是我不好,害你過得這般辛苦。知道你惦記著我,我便來看你了。”

  “不苦不苦!只要你來,我就不覺得苦。”

  袁纖拉秦慎立于窗前。

  “秦郎,今夜的月真圓!”

  “是啊,好美的月亮好美的夜!”秦慎看著袁纖,“好美!”

  袁纖嬌羞地一笑。

  “秦郎,你為我畫一幅畫吧!”

  “好好好!”秦慎小心地扶袁纖在窗戶邊坐下,“這么久以來,一直畫不出纖妹的樣子。月圓之時,夜色正好,我今天一定能畫一幅最好的畫!”

  袁纖靠窗坐著,月光灑在她的身上,整個人在月光之中,竟全身散發出一圈輕柔的光環來。

  準備好紙墨,秦慎認真地畫起來。

  “秦郎?”

  “怎么了,纖妹?”

  “怨我嗎?”

  “怨!怨你把我一個人拋下,自己先去了。”

  袁纖看著認真作畫的秦慎,語帶歉意。

  “后悔嗎?”

  “不后悔。我雖然不能給纖妹錦衣玉食,但我能給纖妹我的所有。或者會有人說我自私,那我可不管。只要是你,我愿意與這全世界為敵。你呢?”

  “秦郎,你知道我為什么愛你嗎?”不待秦慎回話,袁纖一臉沉醉地回憶起來,“我愛你的橫溢才華,我愛你的翩然風華,但我最愛的,卻是你勇于為愛天涯。這世間,有才之人多,這世上有貌之人亦不少,可是有勇之人,尤其是癡而有情偏又有勇的,真是世間難得的有情郎!”

  秦慎癡笑一下,繼續畫起畫來。袁纖看著一臉認真的秦慎,眼里蒙上一層霧氣。

  “咱們的家應該有個名字的。”

  “你說什么?”秦慎停下筆來看著袁纖。

  袁纖笑笑。“秦郎,你給咱們的家取個名字吧!”

  “好!”秦慎拿起毛來繼續作畫,“纖妹喜歡什么樣的名字?”

  “只要是秦郎取的名字,我都喜歡!”

  秦慎將筆拿在手里,望著袁纖滿眼的愛憐。

  “纖妹,這幾年來,真是苦了你了。我除了一文不值的身子和這勉強糊口的書畫本事,什么也不會。倒是你,從一個千金大小姐淪落到什么都要打理什么都要做,我這心里看著難受。可是,‘百無一用是書生’!我倒寧可自己是一個粗野山夫,起碼還能砍砍柴擔擔水為你分擔一些!”

  “秦郎,我不許你這么說自己!”

  袁纖三分慍七分愛,嘟著花瓣一樣的嘴唇責怪起秦慎來。

  “我不許別人說你,也不許你這樣說自己。誰這么說你我都不高興!”

  “好好好,我不惹纖妹生氣!是我不好,小生這廂有禮,給娘子道歉了!”秦慎忙哄袁纖開心,“我真是三生修來的好運。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袁纖含笑白他一眼,“你趕快畫吧,夜深了!”

  看袁纖不再生氣,秦慎將身子坐正,繼續作畫。

  “說到名字,我曾經想過一個,叫‘念塵居’。”

  “‘念塵居’?”

  “是啊,‘念塵居’。你我因為愛,遠離俗塵,來到這凌秀山望云峰靜居。可我們終究是割舍不下父母、親人的。你一直念著他們,我也一樣。我們都念著紅塵里的情緣,可從我們上山那一天起,雖心掛紅塵,卻已是遠離紅塵;到了這凌秀山,我們想得到我們二人的清靜世界,可我們終是沒有一刻真正清靜了的。因為,我們還有太多的放不下,還有太多的牽掛。每次下山,雖然我們都不回家,可我們比誰都關心家里的情況。真可謂是‘念紅塵未遠已遠,居山野欲靜難靜’啊!”

  袁纖靜靜地聽著秦慎說話,眼睛望向窗外,幾滴清淚悄然滑落。

  “哎,我們兩個拼了所有的勇氣在一起,我以為我們可以一生一世地拉了手走下去。不曾想,你竟拋下我走了。你走的這幾年,我沒有一刻不在想你,沒有一刻不想去找你。可是,岳父岳母就你這一個女兒,我想代你多孝敬兩年。現在好了,岳父岳母和我父母家人處得很好,我若去尋你,也不怕他們二老沒人照顧了。”

  “你已經很久都不來看我了,我這心里又是失落又是擔心!這下好了,你終于回來看我了!今天啊,讓我把這畫作完,咱們就再也不分開了!”

  “咱們這家,我想來想去,算了,就叫‘望云閣’吧。咱們的故事,留給他們去說吧。望云峰上望云閣,秦慎袁纖凌云鶴。乘風踏月意廣寒,四海九州逍遙樂。”

  ......

  一邊作畫,一邊聊天。三年來,秦慎第一次覺得夜不再那么漫長不再那么難熬。

  “好了!”秦慎小心地收好最后一筆,起身將窗邊的袁纖拉過來看自己的畫作,“像嗎,纖妹?”

  “嗯,把我畫得真好看!”袁纖嬌羞地點點頭,“秦郎技藝又精進了!”

  秦慎開心得像個孩子。袁纖愛憐地輕撫他的臉龐。

  “秦郎,天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秦慎握著袁纖的手,小心地求著她。

  “纖妹,陪我好嗎?不要離開我!”

  “好!”袁纖柔情似水,“你乖乖地躺下,我在這兒一直陪著你,咱們一直一直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好不好!”

  “嗯!”

  秦慎和衣躺下,幸福而滿足地笑著。

  雖然是為了秦慎好,但想著酒后毫無顧忌的責罵,褚翰隱還是有些于心不忍。早早地醒來,褚翰隱來到秦慎房間外。

  “秦少爺!”

  褚翰隱敲門后輕喚幾聲不見回應,便推門進去。

  寫字臺上一幅新作的畫首先映入褚翰隱眼里。湊近一看,卻是袁纖的畫像。雖然畫里的女子一眼就能看出是袁纖來,但神態里卻又多了幾分超然,感覺似要從畫里走出來,又似要躍出畫面凌空而去。

  褚翰隱不禁暗暗稱奇,想不到這秦家少爺久未動筆,如今一下筆,卻又精進了這許多,當真了得!

  眼睛從畫上移開,褚翰隱看到旁邊有一塊木匾,上書“望云閣”三個字。字體飄逸風流,比起之前來更顯灑脫,褚翰隱欣慰地笑笑。

  木匾下面壓著一張紙,上面寫著字卻又被劃掉了。褚翰隱將紙拿起來看,認出上面居中橫寫“念塵居”三字,然后豎寫“念紅塵未遠已遠,居山野欲靜難靜”兩句。

  褚翰隱連著念了幾遍,然后搖搖頭。好好的一幅字畫,可惜了!

  “秦家少爺啊!你們這對為愛而生的鴛鴦,真是既讓人羨慕又讓人心疼啊!”

  轉身來到床前,見秦慎平靜地躺著,臉上掛著恬淡的笑容,褚翰隱笑笑,轉身而去。

  走了兩步,褚翰隱神情陡變,緊張地回轉身將手伸向秦慎鼻前。一探之下,褚翰隱無力地跌坐在地。伴隨著兩行清淚落下,褚翰隱從喉嚨深處喊出三個字來。

  “秦——少——爺——”

  原來,秦慎已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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