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東聽到胡列娜的話,嚴肅冷峻的臉上增添了幾分暖色。沒有再說話,比比東就這樣抱著胡列娜來到了大殿,正式開始了新的一天。
……
單調而疲憊,是比比東的日常;唯有胡列娜的安慰和逗趣,讓比比東每一天都帶著笑容。一晃眼,三個月轉瞬即逝。
邪圣君和胡韻仙回來了!比比東得知消息后,當即放下手頭批閱到一半的卷宗,到后院找到正在和燕兒玩耍的胡列娜和邪月。一手抱著胡列娜,一手領著邪月,比比東來到了邪圣君夫婦的家中。
見到久別重逢的父母,胡列娜和邪月很是興奮。甫一進門,二人便如乳燕歸巢一般撲向邪圣君夫婦的懷里。
胡韻仙抱著胡列娜,眼眶微紅。胡列娜同樣如此。良久無言,胡韻仙含淚憋出一句,“娜娜,你還好嗎?在我和爸爸不在的時間里。”
胡列娜重重點頭,“比比東老師對我們很好”,胡列娜帶著哭腔繼續說道,“前些日子,得知您重傷昏迷的消息,我和邪月哭了整整一天。我害怕,以后再也見不到您了。”
“現在,爸爸媽媽終于回來了,娜娜太開心了”,胡列娜抬頭看著胡韻仙的眼睛,“媽媽,以后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聽到胡列娜帶著些許孩子氣的真摯心愿,胡韻仙緊緊將她抱在懷中,始終沒有做出回答。
“娜娜,媽媽和爸爸也想永遠陪著你們,看著你們長大成人,成家立業”,過了好久,胡韻仙下定決心開口道,“可是爸爸媽媽身上肩負著武魂殿的使命,我們也舍不得你們。”
胡列娜沉默了,她當然理解胡韻仙,也支持他們,可是這不代表她愿意和父母分別。“媽媽……”,胡列娜的小腦袋趴在胡韻仙肩膀上,低聲哭泣。
一家人的團聚,在開心的淚水中開始;可是新的分別,也在難舍的淚水中孕育。
突然邪圣君給了胡韻仙一個眼神,胡韻仙一愣,隨即囑咐胡列娜和邪月出去一下,她和爸爸還有事情和他們的比比東老師談談。
胡列娜和邪月很乖,沒有多做糾纏,只是離去時一步三回頭的模樣,讓旁邊三個大人內心沉重。
胡列娜和比比東這才注意到邪圣君夫婦身上的氣息有些奇怪。仔細感知,比比東大驚失色,“你們!”
她分明感受到邪圣君和胡韻仙二人身上的氣息竟然只有高階魂圣的水準,而且魂力還在緩緩逸散,同時隨著魂力一起逸散的還有他們的生命力。
邪圣君此時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盡管用他僅剩的左臂盡力遮擋,飛迸的血霧還是濺到了胡韻仙和比比東的衣裙上,散成朵朵鮮艷的花。
“殿主,或許您已經猜到了,我和圣君這次傷的很嚴重”。此時胡韻仙也臉色蒼白,扶著邪圣君一同坐在床邊,向比比東陳述道,語氣舒緩而平靜。
“當時在鎮星城,本來我和圣君已經用武魂融合技將獸潮大軍中,明面上的三頭八九萬年的魂獸,迅速殺死,準備脫身的是時候”,胡韻仙拿出一方白錦帕,擦了擦嘴角的血絲。
“之前一直隱藏在低階魂獸中,即使我們殺死那三頭和它們差不多的魂獸統領,也沒有露面的另外五頭高階魂獸,突然發難,一道由五獸合力蓄勢已久的魂力光球,徑直向著我們噴來。”
“圣君察覺,直接召喚出了器魂真身擋在我的身前。可我們還是被那道魂力光球炸飛很遠,圣君右臂當場爆成血霧,右手的武魂月刃也被一起炸碎,當場昏迷。”
“我從圣君身下爬起,見到圣君的慘狀,心里只想著,殺光這些畜生!
于是我直接選擇燃燒武魂,將把圣君傷成這樣的五頭魂獸全部殺死,殺得周圍一里范圍內沒有一頭活著的魂獸,殺得地上的獸血淹沒了我的腳踝。”
“……最后我用僅剩一絲魂力喚醒圣君,由他帶著昏迷的我回到了鎮星城。好在魂獸們被殺怕了,沒有一頭敢上前阻攔,不然我們就回不來了。”
比比東聽著胡韻仙平靜的陳述,內心被悲痛和仇恨的怒火充填。盡管胡韻仙語氣平靜,但她完全能想象出那一天的慘烈。
比比東眼眶通紅,熱淚滾滾而落,“韻仙,是我害了你們,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娜娜和月月呀!”說完就要跪在胡韻仙夫婦面前,胡韻仙趕緊扶住比比東。
“姐姐不必如此,這怪不得你,要怪也只能怪魂獸。自從我和圣君認可武魂殿那天起,我們的一切就不再只屬于我們自己。為了殺魂獸、救百姓,我們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胡韻仙扶比比東一起坐在床邊,抓著她已經生出繭子的右手,繼續說道,“只是我們不愿意孩子們看到我們現在這個樣子,所以以后娜娜和月月就托付給姐姐了。”
比比東神色焦急,正想要說些什么,于是胡韻仙示意比比東繼續聽她說完。
“我和圣君的情況我們自己清楚,繼續留在武魂殿,恐怕也只是能夠保住一條殘命。而且除了浪費資源還會讓孩子們傷心。
所以我和圣君決定,趁著還能動,出去走走,去大陸每個角落看看。結婚四年多了,圣君和我還沒有度過一天蜜月,這次我們要一次性補回來。”
“姐姐也不用為我們擔心,我和圣君的實力至少還能維持魂圣狀態三年時間。等我們哪天走不動了,就找個小山村停下來,彼此扶持了卻余生。
當然,或許游歷大陸時能遇到什么可以逆天改命的天材地寶,說不定我和圣君就能恢復了呢。到時候我們一定會回來繼續同姐姐一起,去實現我們武魂殿未竟的理想。”
胡韻仙最后調皮一笑,試圖讓比比東開心一點,可是這一切看在比比東的眼里,只是令她無比心痛。
逆天改命的天材地寶,哪里是那么好尋到的?雖然胡韻仙說的輕松,但比比東還是能聽出她語氣中告別的味道。或許這次分別,就是永訣!
“姐姐,娜娜和月月就拜托你了。不必再勸了,我和圣君,意已決!”胡韻仙掙扎著起身,對著比比東行禮拜托與告別。
“今天我們就離開武魂城,麻煩姐姐幫我們準備一輛馬車。事后就對娜娜和月月說,他們的爸爸媽媽去了星斗大森林深處,監視魂獸們的動靜去了吧!”胡韻仙語氣決然中依舊帶著幾分不舍。
比比東咬著嘴唇,含淚重重點頭,“嗯”。最后比比東再次深深看了胡韻仙和邪圣君一眼,試圖把他們的樣子永遠記在心中。
接著比比東擦干自己的眼淚和鼻涕,努力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甚至久別重逢的喜悅模樣,出門領著胡列娜和邪月離開了他們的家。
“再見了,韻仙,圣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