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別人說過去看現在展望未來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尤其這個人是帶著期待與自信的目光，讓聽者忍不住跟著一起期望。
咖啡館里，薛凝霜同趙琪正聊著，一個男人站在了他們桌邊，兩人一同看過去。
男人穿著樸素，但衣服都是奢侈牌子。年紀五十歲上下，比薛凝霜的父親大一些，不過也有限。
“說完了嗎？”男人說：“說完了就去車里等著，我來說。”
趙琪看到這個男人立刻就站起身來，男人上前撈了一把，動作雖然溫柔，語氣卻很強硬，不容反駁。
“那我去車上等你。”趙琪溫柔地笑笑離開了咖啡館。
男人目送她離開，坐到了薛凝霜對面。他目光帶笑卻給人很不舒服的感覺，類似于老狐貍在看黃鼠狼，那種審視、不屑如有實質貼在人身上。
桌前只剩兩人，男人把趙琪剩下的牛奶喝掉，這個舉動讓薛凝霜蹙眉。他家里應該不缺錢，至于要節省到這個地步？
“我家是不缺錢，但自己女人的東西，不能留給別人。”男人將杯子推到一邊，身體后仰靠在了椅背上，他雙手環胸，嘴角帶笑。
他似不愿與她多說話，但似乎又在等她說話。
而薛凝霜在驚訝對方的“讀心術”后坦然起來，這老狐貍并不想把十幾萬的窗簾生意給她，或者說介于不想給又無所謂的階段，目前就在審視她的態度，看她要如何說服他。
這十幾萬的生意她想要嗎？當然想要！有了這個生意，她明年的辦公室租金、員工的工資以及她自己的小金庫都能飽滿起來。
可她是個隨性的人，做生意只講買賣雙方自愿，她給符合價格的東西，對方給錢，讓她多少賺點就行。
但眼下這情況，對方是要有銷售技巧的人來跟他談。
這方面薛凝霜自問不太行。
前世她的設計圖價值幾十萬，業內不少人夸過，但她依舊很窮，原因就在于她不會銷售。不會天花亂墜的說話，看各種銷售寶典也不行！
仿佛天生就卻推銷的能力！
這會兒這老狐貍要她說，她只能禮貌地問：“您是趙琪姐的丈夫？”
男人輕笑出聲？他兩手一攤，道：“這不是很顯然的事嗎？需要你詳細地問。”
聽到他這樣說話，薛凝霜站起身立刻就要走人。
“站住。”男人的聲音忽然嚴肅起來，“坐下。”
大概平常太聽老師的話，以至于薛凝霜在這人忽然嚴厲的語氣中，第一反應是聽他的。坐下后她有有些后悔……
“聽說那個什么圣保羅服飾商貿是你開的？”
“嗯。”薛凝霜還在之前發懵的狀態里
男人雙手交叉置于身前道：“你該知道，做生意是大人的游戲，雖然你只有十五歲……”
“我生日過了，十六歲了。”
“……好，十六歲。”男人嘴角帶笑，“你該知道，不會有人因為你年紀小就讓著你。競爭對手不會讓著你，因為他們也要生活，也要養活手下的人。客戶不會讓著你，他愿意買你的東西，第一想的就是怎么樣花最少的錢。”
薛凝霜聽到這些話的反應不是茫然，不是不耐煩，而是下意識的挑了挑眉毛，“您要指點我？”
男人臉上的表情一收，似在思考。
“老師！”薛凝霜抓住機會，“我拜您為師！”
“你知道我是干嘛滴，你就拜我為師？”男人臉上掩不住的笑意。
或許他見到薛凝霜之前，想的是身為長者啰嗦幾句，讓晚輩少走彎路。他的本意并非指點，頂多算是點撥，也無意教她。
但這姑娘機敏的那個勁頭，以及十幾歲就敢做生意的魄力，還有對待他妻子的善良，這些都讓他心中好奇，甚至生出幾分佩服，以及欣賞。
“孔子說，三人行必有我師。”薛凝霜說：“今天就算路邊的乞丐都能教我點什么，您可比乞丐閱歷深。”
“你這丫頭會不會說話呀？”男人呢哭笑不得，“拿我跟乞丐比？”
薛凝霜跟著笑道：“說不準他們哪個在十年后就是百萬富翁千萬富翁，他們多會利用人的同情心啊！好手好腳，豁出面子乞討，我要是能做到那樣，我也去。”
“口不擇言。”男人嚴肅神情道：“無論你心中怎么想，那些話都要在心里轉個三圈再說。”
“老師這是第一課嗎？”薛凝霜的小眼神期待的看過來。
男人笑著用手指點了點她，道：“我要帶你師母去做產檢，不能跟你說太久的話。你留個聯系方式，回頭讓秘書給你寄些資料。看完以后給我出個詳細地方案，不許偷工減料，可以查資料，但要在三天之內反饋給我。方案及格這窗簾生意就交給你，不及格就寫到及格為止再給你。反正我那里的窗簾還能撐一段時間，并不著急立時就換。”
薛凝霜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我要教你就一定把第一課教透了。窗簾生意是給你的，不用擔心，但作業要明明白白做好！
“是，謝謝老師。”薛凝霜說。
送老師出門的時候她才記起自己還沒問他姓名，猶豫半刻問出口。男人回頭道：“李建國。”
李建國，薛凝霜仔細回憶后世最出名的幾個大佬，似乎沒有叫李建國的。這說明，這位身價沒有幾十億。
盡管如此，她也覺得自己沒虧。
一個老生意人，他閉著眼睛都能傳給你些什么。這對于新手而言十分寶貴，她這輩子不求大富大貴，起碼要不像前世那樣受窮。
她和他的父親至今都在摸索，失敗居多，但代價很小。到如今，多多少少有了些家資，現在他們需要的不再是摸石頭過河，而是系統的學習各種知識。
包括管理、產業結構等等，這種在后世被人分析來分析去的經濟理論，他們要從實踐中獲得！
送走老師和師母，薛凝霜重新回到咖啡館，她心中的激動難以言表，只覺前途光明燦爛，自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