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修長的手指停在校服拉鏈上，一上一下。

　　蘇錦戒備散去，卻疑竇叢生，“你們還有這么年輕的老師？姓什么？”

　　“我姓祁。”

　　聽到問話的祁哲將頭探出窗外，一派正色。

　　“今天聚會太晚，我不放心蘇同學一個人回家，所以送她回來，既然已經送到了，就先走了。”

　　緊接一陣均勻的引擎聲，黑色的車融在夜幕之中。

　　——

　　深夜，蘇棄耐心用清水洗去折疊刀的血跡，擦凈之后泡在肥皂水里。

　　她走出浴室，手機屏幕剛好一亮。

　　點開，是秦沉發來的一個錄音文件。

　　戴上耳機，打開文件。

　　一個熟悉的聲音鉆進耳朵。

　　【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把你們弄出來】

　　【記錄絕對會幫你銷掉】

　　【好，三十萬已經打過去了】

　　錄音到這里就停止。

　　蘇棄摘下耳機，腳尖抵著書桌，想了想，給秦沉打了個電話。

　　“秦沉，錄音我聽了。”

　　蘇棄打開電腦，眼神晦暗。

　　“她打算準備把當初的綁匪弄出來。”

　　秦沉端著茶杯的手一頓，“要不要派人攔住她。”

　　“不用，繼續監聽就行。”

　　蘇棄正要掛斷，突然想起什么，又將手機湊到耳邊，“還有一件事，你幫我查一個叫“九康”的藥店。”

　　“好。”

　　秦沉不經意轉頭看了一眼床上低頭玩電腦的少年，“對了，林向南這小子最近鬧著要和你說話。”

　　蘇棄敲代碼的手速不變，“讓他接電話。”

　　“林向南，你蘇姐姐找你。”

　　“真的啊！”

　　少年猛地抬頭，電腦直接被掀在床上。

　　鞋也不穿就“咚咚咚”跑過來，一把搶過手機放在耳邊，秒變委屈少年。

　　“蘇姐姐，你什么時候回來啊！”

　　“你不在，我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

　　“我都瘦了。”

　　“……”

　　林向南一個勁兒倒苦水。

　　蘇棄耐心聽他說完，眸色溫柔，“聽話啊，等姐姐忙完這邊的事就回去了。”

　　“哦。”

　　林向南癟嘴。

　　電話掛斷，蘇棄將手機關機。

　　書桌上的臺燈一夜沒熄。

　　——

　　次日早。

　　蘇棄在課桌抽屜里翻了半天，找出所有的物理書塞進書包，又從嶄新的筆筒里抽出一根鋼筆揣兜里。

　　晃晃悠悠走出教室。

　　見證這一幕的眾人：蘇大小姐她想干嘛？

　　蘇棄徑直穿過教學樓，進了藝術樓。

　　三樓有一間鋼琴室，她推門進去。

　　書包被砸在一臺課桌上，她隨手從里面抽出一本物理書翻開，咬著筆尖，偶爾在書上寫寫畫畫。

　　門外突然傳來清脆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擰把手的聲音。

　　門開了。

　　白婧沒想到教室里還有人。

　　再仔細一看，居然發現這人是她那個學廢表姐！

　　她來到蘇棄面前，“蘇姐姐，你在這里干嘛呢？”

　　只見桌上擺了一本高一物理書。

　　書是嶄新的，只零零散散畫著一些橫線，還有奇怪的符號。

　　在學習？

　　切，學廢就是學廢，裝模作樣給誰看呢。

　　她打心底看不起。

　　自從白婧推門，蘇棄已經知道了來者是誰。

　　她頭也不抬，漫不經心把書翻了一面。

　　白婧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兩只手一把蓋住書，“蘇棄！我叫你你聽不見？”

　　蘇棄面無表情把物理書抽開。

　　誰料白婧一個重心不穩，直接摔在地上，手掌蹭掉一大塊皮，疼得她直抽氣。

　　蘇棄直接撕掉被碰過的兩頁書，語氣平平淡淡。

　　“有病吃藥，我打女人。”

　　白婧眼底射出濃濃的怨恨。

　　就在這時，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

　　沒多久，一個紅色長裙，面容精致的女人走進來。

　　看到白婧的樣子，眉頭一皺。

　　“白同學，你怎么在地上？”

　　白婧眼底光芒一閃而過，忙從地上爬起來，可憐兮兮地開口，“陳老師，我，我是被推的。”

　　“你看。”

　　她攤開右手，露出直流血的手掌。

　　“怎么傷成這樣了？”陳溪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誰推的！”

　　白婧可是她的得意門生，一個月后的鋼琴大賽她還指望這人脫穎而出，結果現在手傷傷成這個樣子，訓練時間怎么也要少個三五天。

　　想到這里，她這怒氣就止不住上來。

　　白婧趁機用左手指向蘇棄，“陳老師，就是她推的。”

　　循著目光，陳溪看到了那邊收拾書包的蘇棄，噔噔噔幾步站到她面前，怒氣沖沖，“是你推的？”

　　“不是。”

　　否認得干脆利落。

　　蘇棄眉眼一抬，有恃無恐的傲。

　　“誒，你這學生，做錯事居然還不知道承認？誰教你的，你們班主任是誰！”

　　“不知道。”

　　聲音涼涼。

　　“不知道？那好辦，去教務處。”

　　陳溪拽著她就往外走。

　　“別碰我，我會走。”

　　蘇棄一把掙脫，嫌惡毫不掩飾。

　　“你！”陳溪手掌作勢就要扇下去，最后憤憤不平放下手，“等下要你好看！”

　　氣勢洶洶向著政教處蹬去。

　　白婧連忙跟上。

　　蘇棄從側邊取出一包濕巾，仔仔細細擦完手腕，才垂著眸子離開。

　　一行三人格外引人注目。

　　“這不是蘇棄嗎？怎么好像是要去政教處？”

　　“犯事了？”

　　“八成是，你看音樂老師那張臉，一看就是氣的。”

　　“……”

　　在蘇棄踏進教務處的一瞬間，有人拍下照片。

　　于是【蘇棄進入政教處，究竟所為何事】的帖子橫空出世。

　　與此同時，教室里的張子航推了一把身旁的池園，“池哥，蘇大小姐進教務處了。”

　　池原打游戲的手不停，“不用擔心，你蘇大小姐她有本事得很。”

　　張子航“哦”了一聲，低頭繼續刷論壇。

　　反正現在在他眼里，池哥說啥都對。

　　——

　　政教處里。

　　陳溪嘴里不停，說了半天，大概意思就是蘇棄推人不對，要按規矩處理。

　　胡主任看著面前的人，異常頭疼。

　　陳溪這人嘴巴是真的狠，一個老師偏偏像潑婦一樣，要不是她確實有能力，而且和校長沾上了一點關系。

　　這樣的人學校根本就不會要。

　　“胡主任，你看這個同學她情節這么惡劣，一定要好好嚴懲才是，否則其他學校怎么看我們一中？”

　　陳溪大義凜然，一語一句都站在學校的角度。

　　蘇棄垂著頭玩指甲。

　　唔，這人和那個寧嬌嬌有得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