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本座很欣賞你
齊合山死死攥著已經暗下去的傳音玉,若是能和燕皇見上一面,他們的臉色是一樣難看。
狠還是陳長安狠。
逼形劍道動手去搶大燕的涼州,兩方對戰之時又乘虛而入奪取大燕,彼時大燕就是恨極魔教也發作不了。
這恨意與憤怒,正巧可以全部嫁接給他形劍道。
而后將魔教與形劍道撇清關系,形劍道自會被各路“豪俠壯士”懲戒。
齊合山氣急攻心,劇烈咳嗽起來,嘔出一口血,但也怪不得誰,當日確實是自己邀功心切,跳出來牽的頭。
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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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化境強者全數飛身出城與魔教掌教交手,不過大燕只是一線宗門,化境強者就是算上三首座,也一共就十數個。
十幾座金光閃閃的法身如今在黑云壓城的情況下,怎么也顯得力不從心。
薛無生親自下場,鏖戰三首座,沒人上前搭把手,倒不是不愿意,一則是不需要,二則是薛護法與這三位本就有“舊”。
只是大家身居高位,平日里見不著,就算見著了,還真不能直接動手,畢竟關系到兩大門派的事宜了。
但眼下,正是個好時候。
委實說,薛無生等這一天等很久了,他想,教主沒有親自動手,當然也有著順他作勢的意思。
別人不知道他與這三兄弟有仇,教主還不知道么?
池亦蔓饒有興致地抱著手臂,周邊門主也都沒有大動靜,她指了指那大燕的三首座,輕聲道:
“誰也不準去幫把手,別掃了右護法的興。”
“有仇么...這是?”周慕沐站上前來,低聲問。
池亦蔓瞥了眼她,看上去挺純的個姑娘,其實自己也沒見過幾面,平時魔教各自都挺忙。
這直取大燕似乎還真算不上是進攻,按陳長安的話來說,就是次魔教群體團建。
周慕沐,原本西邪道大小姐,暗殺世家出身,入了魔教后擔任八門其一景門門主的位置。
一眼瞥過去,這周慕沐真不像那些主修暗殺術大能的,怎么看都手無縛雞之力似的,也難怪教主多瞧幾眼。
“是有仇,不過那是魔教合道之前的事了,這大燕三首座那時正值壯年意氣風發的時候。”
“兄長獨自走出魔道地界尋株奇珍,卻被這三老道打了個重傷,奇珍也被奪了,險些沒命。”
“教主籌備合道大事,自然沒去驚擾他,不然以他當時的性子,大燕早沒了。”
池亦蔓躊躇了片晌,還是解釋道。
“原來如此,如今薛護法如此實力,就不是這三個老兒承受的起的了。”
周慕沐點點頭,又問:
“不過話說回來,池姐姐你和教主還真是自小一道長成的呀?我還以為是謠傳呢。”
“這就不消你管了。”
池亦蔓收回目光,抱著手臂愛答不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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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數處交戰,唯薛無生這邊最激烈。
大燕三首座互相聯手,金燕回首抄運轉到極致,三座六丈法身道體融成一座十丈純金法身,金芒四射,座下金蓮熠熠生輝。
陳長安遙遙在空中看得一清二楚,動了直接扔個無相法身去偷座法身的歪心思。
就是不知道復制來的法身有沒有這種功效,終于還是沒有下手。
薛無生主修的不是剛猛至極的魔教功法,而是迅捷,以快意破萬物。
他面沉如水,轉手取出一把刀,標準的環首刀模子,柄長八寸,刃長二尺二寸。
“魔教十二名刀,三亭冷。”
不知是誰認了出來,喊了一聲。
薛無生的法身附體,全身上下仿佛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黑霧。
他睜眼,面前是十丈純金法身道體,威勢之大,就連周慕沐那兒都能感受到勁風。
薛無生踏步向前,身法一瞬奔如雷電,三亭冷狹長的刀刃上寒光閃過。
他在這法身之上連踩,刀上帶起流光,幾乎看不見他的身影,唯有刀口淌火。
一人獨戰大燕三首座,還逼得三首座無力還手只能催動金燕回首抄的下部——金剛御座。
法身上發出金光極為灼目刺眼,導致大燕城墻上的機栝都無人操縱了。
大燕三首座呈三角鼎立之勢,已然站穩。
此時,薛無生自那純金道體之上跳起,一刀斬落,發出刺耳的爆音。
隨后,他轉而落地,“鏗鏘——”一聲收刀信步。
“那是登峰造極的封塵絕息,但...只一刀?”
周慕沐喃喃道。
“不,是無數刀。”
池亦蔓打斷了她,“自是金剛御座發動之前,右護法他已然將每一刀都劈出來了,這最后一刀,是觸發。”
“嘭——”
一聲巨響,余波狠狠擊打在大燕三首座背后的護城大陣上。
大陣很明顯地顫動了一下。
一招輕松破除名震天下的大燕三首座聯手的金燕回首抄顯化法身。
甚至是以絕對防御著稱的金剛御座,也不堪一擊。
這就是魔教右護法的實力嗎?
法身被迫擊散,反噬奇大,三首座接連飆血跌落,只可惜落于護城大陣之內去了。
薛無生腳步不急不緩,輕聲道:
“既然選擇對敵,就要把他碎尸萬段,以絕后患。本護法不曉得你們三人這些年來睡得安穩不安穩?!”
行至陣前,他陡然出刀,“嗤——”的一聲,刀刃在大陣之上留下了不小的劃痕。
看來這備受矚目的金燕尚存大陣,也一如大燕,搖搖欲墜。
三首座被送下去療傷,大燕士氣本就不高漲,現在更是慘受打擊,化境強者連連退敗。
“皇上!夏帝到了!”
大燕國師忽然喝聲,聲音不小,一下就在論聲中傳了個遍。
陳長安呼兩口氣,緩解下緊張的狀態,背著手自行舟往下望。
燕皇同意讓大夏的法陣開在燕京之內,其實有幾分病急亂投醫的后患,但只有人家來救,這也是沒辦法的。
“夏帝。”燕皇稍行一禮,按理說他們的地位其實算是齊平,但人家夏帝是修仙大士,而自己卻只是凡人,況且人千里迢迢趕來救命。
“燕皇無需多禮。此次本帝前來,只為向大燕伸出援手,畢竟我大夏,可是禮儀之邦。”
夏帝回了個禮,笑道。
“夏帝,本座倒是很欣賞你。”
空中行舟,陳長安淡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