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那是今年年初1月21日,也就是臘月27,一年的工作已經結束,我們還在討論著什么時候放假。忙完了一年好不容易迎來難得的休息時間,我初略計算了一下,臘月27應該是放假,直到正月8號上班,整整11天的休息時間正好可以安排出去逛一圈,旅游計劃已經做了好久。
臘月26日晚,本應迎接休假的我接到了通知,明天社區開會。
簡單的通知對于我內心來說是拒絕的,但是聽著書記語氣的鄭重便知道事情并不是那么簡單。當時網上還沒有鋪天蓋地的新聞,雖然已有一絲苗頭,但是可能也沒有引起所有人的重視。誰也沒想到最后的疫情愈演愈烈,呈爆發趨勢直接影響了原本熱鬧的年關。
連強在臘月26時剛剛接居民反應屋檐下有一窩馬蜂,藝高人膽大的他帶著鵬哥便前往處理。臘月27來開會時我們才發現他已經被馬蜂蜇了兩口,其中一口便在眼角,那腫起的眼角直接覆蓋了他的左眼視線,看上去悲慘許多。我們雖然有些擔心,但是表面上是以一種調侃的語氣和他對話,最后才知曉被馬蜂蜇了過后他僅僅是涂了些清涼油,萬幸幾天后腫脹消失,這里的馬蜂終不像山里的那樣毒,當然也有可能和連強的“鋼筋鐵骨”有關。
下午2點,所有的工作人員在會議室集合完畢,為什么開會時間是下午呢,這和中國的政治生態有關,基層的組織開會必須遵照上級的開會時間,不能在上級工作任務布置前提前布置自己的任務。本次會議的展開必須經過漫長的過程,從中央,到省,到市,到我們市,而后是街道,最后才到我們社區,街道在早上開展了會議,在領會會議精神后,社區最后進行工作的安排。
本次會議的主題是《XX社區防控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工作部署會》,估計從上到下也僅僅是換個抬頭,后面的內容都是一成不變的。在會上,我還是第一次了解到了這個病毒,剛開始還未有什么特別的重視,但是隨著會議的深入,在宣傳單中我看到了它的可怕。
大約也是為了迎合街道的要求,在社區不多的工作人員中甚至成立領導小組,宣傳組,防控應急組三個人員極度交叉的組別,隨后便展開了社區的摸排工作。書記主任自不必說,他們有著各自的事業,而且有著合作社兼職的他們還需要下面村民的選票,理所當然成為真正的領導小組組長及副組長(其他所有工作人員都是成員),發號施令是他們唯一要做的,而我們則疲于奔波。
摸排的重點當然是湖北籍外來人員,特別是武漢籍人員。我的片區內共有123戶出租戶,有只出租一兩個房間的,有出租套房的,甚至還有30戶以上的。按照出租的要求是要在房東處登記的,大部分的房東都能有明確的出租登記,但是對于那些年老不識字的房東這項工作根本無法落實,能夠在電話上解決的我們全部做了詳細的記錄,無法得到反饋的我們只能上門走訪。
上門走訪是一項特別鬧心的工作,到了房東家門口,原本聯系好的房東可能還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來到,得到的也僅有手機號或微信號,至于真正的租客還需要我們去自己聯系確認,應該說這個工作浪費了我們主要的時間。
當天足足忙活到了晚上9點才結束了這項工作,唯一慶幸的則是又蹭到社區一頓飯。經過6個多小時的緊急摸排,社區摸排到的人員僅有63人,在社區四個網格片(馬上就要增加到6個了)中出租房眾多,外來人口的數量甚至達到了3000以上。時近年關,可能很多外來人員都已回家過年,我們內心知道這個人數絕對不會是準確數字,畢竟還有著出租房沒有來社區報備登記出租情況(這也是無法避免的,很多房東今天租明天不租,根本無法管控),但是工作做到這里已經告一段落。
在這個時間段疫情問題還沒有開始發酵,雖然開會所說的情況很嚴重,但是作為我們自己也沒有提起完全的重視,僅僅是當做一個緊急的工作在完成。
匯總、上報,那時我和辦公室的同事配合還沒有那么密切,應該說任務落到自己頭上才是工作,沒有落到自己頭上就是別人的,能跑的事情堅決跑,能少攬一點活就少攬一點,我想這可能也是現在辦公室的一種慣例了吧,第一可能是怕擔責任,第二可能是為了各管各的任務,防止同事間因為工作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正如我在序章說過的,在進社區前我已在外漂泊了幾年,對于辦公室的道道也接觸過不少,懶散的性格,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已是我的極限(其實到現在,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里,可能是對自己的要求真的很低)。
下班前得知在之后我們已經沒有了休息時間,上班可能要一直到大年三十,崩潰,聽到這個消息我內心是崩潰的,之后的兩天依然忙碌,但是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忙了什么,只是不斷的電話,名單,這簡單又復雜的工作讓我疲于應付。
大年三十那天,早上結束手里的工作我已歸心似箭,稍稍告假便已跑路。不知道那天晚上社區有多少人是及時回家吃頓不易的團圓飯的。
大年初一、初二,連續的兩天社區群里消息開始刷屏,同事們沒有了任何的休息時間,依然堅守在崗位上,但是我仿佛就如同一個透明人一直游離在外面,剛進入社區的我和金瓊仿佛被遺忘到了角落。
初二晚上,書記主任并沒有通知我,但是葉益已經在社工群里通知初三開始上班,作為我們直管的領導通知,雖心不甘情不愿,我還是回到了崗位。
剛進入社區時我總感覺自己和社區間有一道明顯的隔閡,其他的工作人員都是一直呆在社區的老人,而我,作為街道派社區的社工,仿佛一直和社區有些格格不入,從稱呼上可能就有些顯而易見,從前成社區為xx社區,現在我可以自豪稱作我們社區!如果沒有疫情這樣的催發劑,我估計這種情況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