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的發生都太過于突然,但是總有些預兆,可能是平時的工作太過流于形式,也可能是基層缺少太多專業的工作人員,就像本章所說的事情。
那日我記得已是五點半,那幾日為了應付疫情平緩后各級領導的檢查,好像有準備不完的文件。手頭的工作還未做完,我依然還留在社區辦公室,門外突然發生了一些嘈雜,原本下班的網格員剛走到路口急匆匆返回。
“有人跳樓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和唐老師條件反射般從座位上跳了起來,臨時租賃的辦公室正位于我上文提過的新小區的中間位置,事發的地點我上文也有提過,15號樓,就在辦公室的對面。
出門左轉狂奔,一路上可見小區的保安都如同我們兩人一樣在朝著15號樓奔跑,甚至有個保安跑著跑著帽子都掉到了地上,來不及撿直接沖進5號門崗。
110還未來到,當我們走到15號樓樓下時見到兩個人沖出了門口,徑直往路口奔去。
站在樓下,我和唐老師并沒有看到樓上的具體場景,但是依稀可以見到一個小男孩的身影偶爾探出樓頂的欄桿。心是揪著的,迅速向旁邊圍觀的人了解情況。
據知情人士介紹,上面那個小男孩因為母親將他的手機摔壞,一氣之下爬上樓頂想要跳樓。
我也經歷過一段時間的叛逆期,知道一個男生,特別是13歲之后的一段時間內叛逆期的可怕,就算是現在偶爾和母親發生爭吵,母親摔我手機時都會有一些沖動,只是這個小男孩行為的沖動性有些難以想象。
不多時,那兩名出門的身影領著110的民警到達了現場,我和唐老師沒有貿然上樓,一來是對于這種事件缺乏一定的處理能力,二來是如果一旦出現勸導不成的后果是我們無法承擔的。
等待的心情是焦急的,第一輛出警車到來后僅僅是拉了一條警戒線,隨后第二輛出警車也趕到并在保安的帶領下上了樓,我和唐老師一直站在樓下,看著頂樓的身影偶爾探出頭,然后又縮了回去,每一次的探頭對于我們倆都是一次的揪心。
15號樓足有30層高,雖說我沒有怎樣的恐高癥,但是30層的樓從上往下看,總會有些膽戰心驚,不知道這個小男孩在站到這樣的高度時的心理如何,估計他也是會有些害怕的吧,只是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因為面子的問題遲遲不肯退步。
過程大約持續了30分鐘,終于小男孩在民警的勸導下成功下樓,當五六個警察圍著小男孩從單元門口出來的那一刻,所有懸著的心終于安穩落到了地上。
我不知道從這件事過后這個小男孩的家庭在以后會怎樣對待他,估計當他犯錯時也不敢繼續采取像曾經那樣的訓斥模式了吧。社區那幾天對這個小男孩討論的較多,一來是對這件事情平穩落地的慶幸,更多的則是對這個小男孩未來的擔心。
每一個孩子的成長都是需要約束的,但是在這樣一個社會里,家長忙于生計已是難得,曾經我不太理解,但是當工作后才深刻感到生活的不易(特別是到社區之后)。一個月的辛勤工作拿到手里的工資是微薄的,可能這個家庭的收入還算頗豐(畢竟能夠買下這個高檔小區的房子),但是背后付出的也是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正是因為這樣,可能這個家庭的家長對于一個孩子會疏于管教。孩子的成長初期是需要建立一個好的習慣的,外界的誘惑很多,比如現在的網絡游戲、短視頻等。當家長只是把這些當做簡單的日常消遣時,其實他們并沒有想到在孩子這樣的年紀,學習這些的能力是極為快速的。
我有兩個弟弟,因為家庭的教育可謂是天壤之別,第一個因為父母的忙碌,整日的疏于管教現在已經沉迷于游戲和看短視頻,對于學習已是不上心,我看過一次他的作文,一個初中學生的作文跟小學三年級的作文相似,而且甚至出現了一定的文字表述能力,這樣的結果讓我震驚;另一個在他還小的時候父母便限制其對于手機及電腦、電視的使用,父母的以身作則,現在的他逐漸地愛好也變成了看書,一個六年級的學生能夠對時事、事件都能發表自己的看法,不禁讓人有些眼前一亮。
兩個人,兩個家庭,兩種結果,可見家庭的教育在孩子的成長初期產生了多么巨大的影響。我不知道那個小男孩的未來會怎樣,但是好像已經看到了他的未來。
社區一直一來都有一個辦公室的配備(現在臨時辦公還未建立),辦公室門口的牌子上寫著心理咨詢室,但是自我進入社區這么久以來,這個辦公室從沒有接待過甚至一位前來咨詢的人。
心理疾病每個人都有,就像我們社區這么多工作人員,在這樣忙碌的工作中承受了如此的壓力后,還要加上來自家庭的壓力,其實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存在著一定的心理問題。有病的人總說著自己沒病,再說心理的疾病對于任何一個人都是難以啟齒的,我們自己都有諱病忌醫的情況,更別提別人。
辦公室常設,這也是一個必備的社區辦公室,沒有開展工作的原因可能也是社區并沒有一個正兒八經的能夠解答心理問題的醫生。老一輩的社區工作人員學歷都不算太高,最高的可能就是大專了,剩下的可能只有高中、初中,對于他們掛名可以,但是是不可能去參與這項工作的;而我們這些初入社區的社工,我們也沒有這樣的專業知識去開展這方面的工作。
社區的工作太雜,工資不高,可能這也是很多人不愿意加入的原因,更別提那些有著心理專業知識的心理醫生,這樣的辦公室閑置也是無奈之舉。
社會在發展,時代也在進步,我希望在不遠的將來,社區也能有自己的心理醫生,就算是顧問也好,起碼在緩解社區工作人員工作壓力的同時也能幫助更多有需要的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