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后，跑操時卷毛總會偷偷在暗中觀察。

　　卷毛原本不叫卷毛，他名字叫陸江，是個名校剛畢業沒多久的學生。

　　只因頭發太卷，還有周圍老師這么叫，大家才知道這個外號。

　　他上的是物理。

　　那天下午他穿鞋拖鞋就來上課了，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你看！”小志用筆打了一下有西。

　　“咋了？”有西裝作不耐煩。

　　“哈哈哈哈……”他早已笑得說不清話。“眼睛，眼睛！”

　　“眼睛怎么了？”有西完全不知情。

　　“你是不是瞎？”他直接用手指。

　　“我靠，有眼屎。”有西歪著頭小。

　　“笑死我了……”他說。

　　“翻開課本！”他站在講臺上發話。“做了沒？”

　　“快借我抄！”王小志拉扯有西的衣服。

　　“我的你也敢抄？”

　　“別廢話，快快快！”他直接從桌上搶去課本。

　　卷毛下講臺來了……

　　他抱著手，慢悠悠的瞟桌面上的課本，是不是搖搖頭。

　　“抄完沒？”有西回頭敲桌子。

　　“馬上馬上！”他低著頭，手不停地寫。

　　“一個，兩個……”他用書拍拍旁邊組的同學。

　　馬上就過來了，可王小志還在低頭抄……

　　“快啊！”卷毛走上講臺，看樣子要繞過來了。

　　有西不斷回頭，大腿抖了幾百遍。

　　“好了！給你們十分鐘，趕緊寫。”他嘴角上揚，晃動臉上的肌肉。

　　“噓……”結束了，年輕老師真會玩。

　　“嘭……”書本被他彎著腰扔過來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氣，慶幸沒有檢查自己的作業，旁邊被檢查的組早已心里不平衡。

　　“老師檢查嘛！”張貝貝撒嬌。

　　她是后來死皮賴臉當了班長，和付偉搭配干活。

　　“太惡心了……”王小志小聲嘀咕。

　　旁邊有不少人臭罵。

　　“怎么會有這種人？”

　　“付偉，你老婆。”文自豪用手指指張貝貝，然后捂著嘴笑。

　　“你想死。”付偉做出嘴型，大家都能懂。

　　“別說話，快做題！”卷毛抬起頭，瞟了瞟全班。

　　卷毛眼角的“異物”還在，王小志看到了又忍不住發笑。

　　他這教學水平可是一流的，只是有西沒了興趣，時常發呆，甚至是睡著。

　　“咚咚咚！”他敲了敲有西的桌面。

　　卷毛什么時候走過來了的？

　　“思考題呢！”有西轉轉筆，故作鎮定。

　　“我這不是讀題好好的，咋就睡著了？”有西心里納悶。

　　手心里和額頭都緊張出汗了，有西最害怕的就是全班的目光焦距到他這里。

　　那段時間，像被睡神附體。

　　“好想睡覺。”有西回頭看著王小志。

　　他居然在書上練字！密密麻麻的，有些飄逸。

　　“真無聊。”他抬頭說了一句。

　　“居然有人和我一樣頹廢，這下放心了。”有西提起筆，看看黑板。

　　卷毛講課時很激動，只是前排的他們受苦了。

　　下課了……

　　“坐在前面隨時會被口水轟炸！”黎陽很激動地跑過來說。

　　“你咋那么討厭？”旁邊的女同學扭曲著臉說。

　　“他真的吐口水了！”黎陽還再三強調。

　　“大哥，我在吃東西！”那女生臉上寫滿了無奈。

　　“哈哈……對不起。”黎陽緊張得打了打有西。

　　“關我啥事？”有西故意刁難他。

　　“想打你不行？”

　　“那么霸道？”

　　上課鈴響了，老師提著包走進來。

　　他嚇得跑了回去，跨過講臺，老師停住腳，讓他先走。

　　“哈哈……”他笑了笑，接著坐在位置上，轉轉筆，低著頭。

　　每次上課前，總會有那么幾次的小失誤。

　　這節課是老田的，他是一位資深的語文老師。

　　有西變成為數不多認真聽講的同學。

　　“你英語作業寫完沒？”

　　“《哲思》借我。”

　　“下午去吃什么？”

　　下面開始嘰嘰喳喳，各自做著各自的事。

　　“***啊，寫了不少的詩詞。”他抬頭看看，然后回頭在黑板上寫了“賀新郎”三個字。

　　這字，寫得果然標準。有西低頭記在本子里。

　　現在是下午，睡覺的人少了，不然老田得敲敲講臺說：“呃，同桌互相提醒一下！”

　　說話帶著那個年齡的獨特的語氣。

　　然后他便撈撈衣袖，左手放進西褲兜里，挺直了背，接著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