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眉是個善良的姑娘，路邊的乞丐她都能以禮相待，并送上食物和銅錢。她并不會給太多，但總歸能讓乞丐吃一頓飽飯。

　　陳飛天早就察覺到北齊錦衣衛在監視他們，不過他沒有任何表示。反正陳飛天也沒打算惹事，如果事惹到他頭上，他也不是一個軟柿子。

　　葉輕眉一點一點的在北齊都城閑逛，大小特色小吃都吃了一個遍。當然北齊都城的乞丐也被她施舍了一個遍。也許北齊真的是民風純樸，倒沒有人向他們挑事情。

　　熱鬧的大街上，有著葉輕眉大約二十年前的記憶。這里有她，有五竹。她感覺自己的狀態越來越好，記憶正在逐漸恢復。到目前為止，她拓印的精神印記都是歡快的。

　　北齊都城說大也不大，逛了五天也差不多都逛完了，除非夜闖皇宮。葉輕眉有這個打算，但陳飛天沒有，這個皇宮自然也就闖不成了。

　　沈煉看著這一隊怪人離開后，心里的石頭才落下。不過，蒙著面紗的女人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總覺得應該是在哪里見過，但終究沒有想起來。葉輕眉已經消失了太久，還能記得她的人也不多了。

　　馬車在沒有人的時候，跑得很快，但有人的時候就會正常行駛。陳飛天閉目養神，葉輕眉卻有事沒事打開簾子四處看看。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陳飛天現在很深刻的理解了這句話。北齊的馬賊就橫在路上，攔著去路。區區二十人的馬賊居然敢這樣攔著他們。陳飛天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留下女人和錢財，然后自段一臂就可以滾了。”馬賊頭目囂張地說道。

　　“宗師不可辱，葉一？葉二、葉三，全部打斷手腳扔在路邊。”陳飛天不想和這幾個江洋大盜廢話。

　　“我大概是出了幻覺，宗師你也配。你要是宗師我就是宗師他爹。”馬賊頭目話音還未落，二十個馬賊就已經斷手斷腳扔在了路邊。

　　“走吧。”陳飛天正準備離開了，可是葉輕眉打斷了。

　　“這些人都是老手，他們活著就是對其他無辜者的犯罪，問問罪行，殺人者死。”葉輕眉說道。

　　“你們中只能活一個，先交代罪行的活。”陳飛天隨意說道。

　　這群馬賊根本不配他動手，他也不是第一次殺人了。殺人這種事情，和其他事情一樣，習慣了就好。

　　“我說。”一個小馬賊立即回答道。

　　“把知道的都說了吧。”陳飛天說道。

　　“我們殺了至少一百來旅客，搶劫的銀錢很多，還有好多女人，玩厭了之后都給賣了。但是具體數據我真的不知道。”小馬賊說道。

　　“葉一，除了這個小馬賊，其他馬賊都殺了。”陳飛天不帶感情地說道。

　　小馬賊先是慶幸死里逃生，又是恐懼地看著同伙一個個死去。恐懼到哭都不敢哭，只是捂住自己得嘴不讓自己叫出聲，害怕驚擾了那個帶面紗的女人。然而，葉輕眉還是注意到了他。

　　“這個也有罪。”葉輕眉指著活下來的小馬賊說道。

　　“但我們首先不是官府，而且我答應過不殺他。”陳飛天向來言出必行，對信用兩字極為看重，當然不肯殺掉那個馬賊。

　　“你放了他，他不見得會重新做人。恐怕會有很多無辜的人喪命，不如一并殺了。”葉輕眉說道。

　　“我們管不了那么多人，也沒有必要。不過能做多少就做多少，葉一廢了他的修為。”陳飛天說道。

　　在小馬賊的恐懼中，葉一擊碎了馬賊的丹田，武功一朝喪盡。陳飛天覺得在這件事上他有所違約，所以又讓葉一給馬賊接好了骨頭，又送了一錠五十兩的金子。

　　“這樣的人不殺就罷了，你還要給他金子。你這樣不是在鼓勵犯罪嗎。”葉輕眉氣呼呼地說道。

　　“我有自己的堅持和自己的道，如果不能守法，那就要堅持自己的道。”陳飛天說道。

　　“大道就有馬賊光天化日之下打劫，只能說生產力太低，這個世界需要改變。”葉輕眉感慨地說道。

　　“但這跟你沒關系，所以收起你那不切實際的想法。”陳飛天直接封死葉輕眉的話。

　　他哪能不知道葉輕眉的想法，只要葉輕眉還是葉輕眉重新走一遍世間，有同樣的想法實在正常不過。以前她沒有成功，以后她也不會成功。時勢造英雄，可不是英雄造時勢。一口氣怎么能吃出一個胖子，但是噎死一個人卻很容易。

　　“你這個人一點夢想都沒有。”葉輕眉吐槽道。

　　“你有夢想，那你說說你的夢想聽聽。”陳飛天不甘示弱道。

　　“為生民立命，為天地立心。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葉輕眉認真說道。

　　“呵呵，你不瞎折騰就是對這個世界最大的善良。不是所有的改變都是往好的方向的，正確的方向只有一個，但錯誤的方向四面八方。你就能掌控得住大勢，你能肯定最終你所努力制造的改變能出好的結果。這個世界又不是毀滅的邊緣，沒有必要冒險改變。不要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拿千千萬萬的生民做賭注。”陳飛天說道。

　　“每一次進步都是在曲折中前行，這世上就沒有什么一帆風順。至少由我來改變，進步的概率會大一些。”葉輕眉爭論道。

　　“我反而覺得由你來改變更危險。你見過更好的世界，難免會有一種急于求成的心態。拔苗助長的故事你不會沒聽說過吧。況且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吃。一口氣吃一大碗就不怕噎死。你不屬于這個世界，你在這里沒有根基，你也沒有完全理解這個世界。空中樓閣只能在想象中。”陳飛天說道。

　　“我說不過你，聽你的就是，但是我不服。”葉輕眉生氣道。

　　“沒關系，你服不服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瞎折騰就行。”陳飛天笑著說道。

　　葉輕眉悶坐在馬車里，這個時候她非常懷念五竹，因為五竹從來都說不過她。老老實實陪著她瘋，陪著她大鬧天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