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被愛了?!
不是她傻,是她沒退路。
如今的身份是唐家嫁出去的女兒,白虞川的妻子,是生是死,那都得是他一個人的鬼!這家伙要真因為自己沒能拿到金蓮子而暴跳如雷,到時候再把自己給大卸八塊,黃泉路上找個伴兒,那就糟了。
與其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拼這一回。
唐姒咬著牙,把桌上的那些藥瓶上的封口全部都撬開,正要去把藥丸吞下去,吳玉的胳膊伸了過來,溫文爾雅的說道,“都是些糖塊兒,父親最喜歡把糖塊當做藥放在瓶子里,以前我妹妹總是會偷糖吃,只有放在這里她才不敢悄悄的拿走。”
糖塊?!
擋住吳玉的胳膊,重新拿起藥瓶,聞了聞,還真是用蜂蜜做成的糖塊兒,敢情這死老頭一直都在耍她呢!
氣到牙齦都在發癢,牙齒咬得嘎吱嘎吱作響,挽起袖子,就要和坐在椅子上理直氣壯的老頭好好的聊一聊。
“阿玉,不是說叫你不要到谷里來嗎?你怎么又跑過來了?家里的下人不得力,連傳話都不會?”
吳玉把那些裝著糖塊的藥瓶重新放回到木匣子里,先是請唐姒坐到堂下的椅子上,這才拱手給父親賠不是,“爹,我知道你是為何不讓兒子來,他的事情兒子早就已經知道了,就是不方便說。”
父子二人說得云山霧罩,正在氣頭上的唐姒也沒細聽,還在想如何扳回一籌,也好好的戲耍戲耍小老頭。
有了這樣的想法,做午飯的時候,故意把所有的飯菜都做成川菜口味兒,辣到不行,但凡是能找到的辣椒全部都加了進去,絕對能活靈活現的體會到口中噴火的滋味。
一盤盤鮮紅的菜被端上了桌,吳玉看傻了眼,老頭倒是吃得津津有味,許久沒有吃過整整一大碗的米飯了。
“小唐啊,你這飯菜做的不錯,就是不夠辣呀。”
額……
正打算摘掉圍裙,到廚房給自己做個柿子炒雞蛋墊墊肚子,就聽到老頭說了這番話,腳下就動不了了。
扭動僵直的脖子,瞪圓怒火中燒的眼鏡,咬著嘴唇,大聲道,“爺爺,您放心,您要是喜歡吃辣的,晚上我就還給您做這些菜,一準讓你吃開心了。”
“好,這話可是你說的,做不到,我就把你趕出去。”
“沒!問!題!”
一字一頓,每個字都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唐姒這輩子就沒遇到如此難纏的對手,不是被自己懟到啞口無言,就是被她的廚藝征服,如今家里有個白虞川,工作的地方還有個怪老頭,看來這往后的日子肯定比上刀山下火海還要艱難數百倍了。
青云鎮位于邊塞之地,由于守將疲軟,土匪敵軍隔三差五就會跑到鎮子里來燒殺搶掠,不少長得漂亮的姑娘都被擄走了,活活做了壓寨的夫人不說,有些還被當作玩意兒一樣對待,要多慘有多慘。
“快跑啊!快跑啊!土匪馬上就要進城了,趕緊帶著女眷進山。”
白虞川被貶黜到青云鎮,偶爾會聽街坊鄰居說土匪敵軍進鎮時有多么多么的可怕,但這也是第一回親身經歷。
還裹著被子睡得迷迷糊糊的唐姒,被外面的喊叫聲和火把的光影吵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還沒有完全搞清楚狀況,腿窩處突然被人大力一握,直接打橫抱了起來。
“你……你誰呀?我……我告訴你!我……我相公可……”
“是我。”
黑暗中,隱約能夠看到那俊朗的容顏,是白虞川沒錯了,唐姒懸在嗓子里的心落了下來,也不再掙扎,小聲問道,“這……這外面怎么這么亂,出什么事了?”
“土匪進城。”
白虞川云淡風輕的說著,就好像自己沒有身處其中。
唐姒卻嚇得差點沒跳起來,幸好有人緊緊抱著她,可慌亂的語氣已經暴露了自個兒現在有多慫,“走走走,咱家全部家當都讓我放在柜子最下面的隔層里,趕緊拿上銀子走人,這地方沒法呆了。”
走?被罷免到此處的他,能走去哪里?
一抹狠厲的光迅速從那張完美的臉上閃過,由于屋內過于昏暗,唐姒又極度緊張,并沒有留意到那片刻的情緒變化。
“去找吳玉的養父,谷中安全。”
暗衛牽了一匹棗紅馬到前院,他把她扛到馬背上,冷凝著聲音命令,就像是結了冰渣一樣刺骨,“帶她去蟠龍山,在沒有拿到金蓮子之前……都不用回來了。”
話說到后面頓了頓,唐姒希望白虞川會突然改變主意,不會把話說的如此決絕,但失望永遠比希望要更容易實現。
“是,主子,我會把夫人安全護送到蟠龍山。”
“嗯。”白虞川簡單的應了一聲,轉而拿著劍走回到屋內。
門被關上的一瞬間,從門縫望進去,對上了那一雙滿是復雜情緒的眸子,心尖突然一顫,渾身也跟著抖起來。
暗衛牽著馬已經走出很遠,城門處火光四濺,喊打喊殺的聲音此起彼伏,唐姒毫無預兆的從馬上跳了下來,腳踝一挫,只聽咔嚓一聲,估計是傷到了。
“夫人,你這是去哪?”
“我救我男人去,你別管!”
不會是土匪,土匪不可能會有這么大的火力,往常土匪進鎮子,那都是跟鎮長串通好的,光天化日之下浩浩蕩蕩的從城門入,而不會像今天一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沒能直接把那道千斤重的鐵門沖開。
至于敵軍,那就更不可能了,他們只會選在秋冬臘月草原上產不出糧食的時候搶劫,以確保不會餓肚子。
“夫人,主子讓您到蟠龍山去,你這個時候回去,屬下沒辦法交代。”
“放開我,聽到沒有?”
唐姒也不知自己哪來的力氣,竟然一巴掌就把那膀大腰圓的暗衛給扇到一旁,撞在石墻上,石墻裂開無數道縫隙,搖搖欲墜。
“他死了,我也不活!”
一聲怒吼而出,腳下的步子也沒閑著,拼了命的往家里跑。
直到滿身泥濘的沖進已經鮮血淋淋的院子時都沒想過,自己為什么一定要回來找白虞川,只覺得腦海中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推著她這么做,若不這么做,便會懊悔一生。
“阿川!阿川!”
血泊之中原地轉了好幾圈,扯著脖子叫著他的名字,急的眼淚都噼里啪啦的往下落,視線落在一具無頭尸首旁的一把長劍上,那把劍不就是白虞川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