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流實驗室的成員還是爭得了一些空閑，主任允許了部分成員前往沙角基地配合裝配團隊。漠星一號運載火箭更改負載和設計探測器的工作同樣倉促，直到發射前一天，深空探測器仍在進行緊張的測試工作。

　　前些年的發射任務留下了一些談不上合理的傳統，例如允許負責單位進入控制室。控制室的成員很樂意讓負責單位體會那種心悸的感覺，那時，他們會輕飄飄地瞥他們一眼，留下一屋子的云淡風輕。

　　時至今日，沙角基地的最高負責者仍不知道“使命”的存在，“偏轉和評估實驗”一直以“回聲”的名義執行，因為傳統的雷達探測不到深空，除實際控制單位，沒有多少嗚知道探測器去哪。

　　路荊沒有跟隨隊伍進入控制室，自從第一次遭受異樣的眼神后，跑到三公里外的山丘成了一種習慣。

　　這次外派恰好遇到秋天水，她不由分說就跟了過來，還有幾位關系好些的組員也跑到了山上，但總有些嗚喜歡心悸后的輕松感。

　　嗚對天上的發射景象無動于衷，瞇著眼等待發射，來都來了，總得看一眼。倒是秋天水拿著相機等著，也不擔心帶不帶的出去。

　　“你跟從教授的關系確認了嗎？”路荊打破了平靜。

　　“問這個干嘛？”秋天水惱怒地反問。

　　“那還是沒關系。”路荊點點頭，繼續舒服地瞇著眼。

　　點火的轟鳴在近十秒后傳來，驅散了樹林的蟲鳴，驚起一群群路過的鳥類，撲啦啦的振翅聲在樹冠上輕顫。

　　出來看火箭發射是另一種感覺，聲波帶來的壓力感伴隨轟鳴降臨在嗚肩上，爪下的地面傳來一陣規則的震動。

　　再過一分鐘，就只剩下夜幕里的火光。

　　“你包里是什么東西？”秋天水問。

　　“看星星的，有些年沒看了。”

　　“這里觀測條件是不錯。”

　　路荊沒有回答，那片星空在下半夜升起，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休息。

　　醒來時已是午夜，大部分同事已經走了，秋天水還安靜地臥在遠處，呆呆地看著天上。

　　那片星空剛越過遠處的山丘，路荊下意識地覺得那里又暗了些。

　　“你喜歡哪個星座。”秋天水悄無聲息地從側面靠了過來。

　　路荊打了寒戰，以為有掠食者越過了沙角基地的外部屏障，在南部叢林，野獸襲擊嗚并不罕見。

　　“我只看一塊天區。”

　　“哪塊？”

　　“鏡頭朝著的剛升起的那塊。”路荊隨便敷衍了一句。

　　“你以前挺有耐心的。”秋天水在一邊臥下，看著路荊架設望遠鏡。

　　“你以前也不會從死角摸過來。”路荊沒好氣地回答。

　　被天體真空覆蓋的天區還在擴散，或者說已經結束，只是遲滯的光速仍在傳遞光。

　　在烏臺的最后一些天，路荊對前些年的數據做過統計，消失恒星的間距沒有一對是超過150光年的，數據能構造出一個標準球體，通過視差法測距后，甚至能精確預言某一顆恒星消失的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