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去參加‘漠電’的會議，明天肯定能回來。”曲集進入辦公室時帶來了一個跟自己等高的箱子，從路荊的視角，曲集有半個身子藏在箱子后面。

　　“您確定這個箱子是住一天用的？”路荊把頭伸出顯示屏，他很早就學會用箱子的大小判斷曲集外出的時間。

　　“讓路荊帶隊吧，對了，我同意讓我學習編寫軟件的提意，決定閉門造半年的車。”云驊特意向路荊喊道。

　　辦公區域中大部分嗚都認為自己離會議很遙遠，只有零星幾個應答聲，佯裝學習的嗚都豎起耳朵。

　　“還有想去的嗎？舊多拉觀測站是個高等教育實習基地，其實也不一定要去參加會議，具體的不用我多說了吧。”曲集放出了一個不算冷門的消息，但能進入烏臺的嗚大多是定向生，有獨自的班級，他們不清楚普通嗚晉升途徑的細節。

　　嗚們本能地看向附近嗚的表情，幾只嗚成功理解曲集想表達的含義，贊同的嗚聲迭起，一些沒理解的嗚也順著趨勢贊同。

　　“老師，您還記得北邊天線陣故障時來辦公室的嗚嗎？”路荊仍然想拒絕這個項目，他不遺余力地勸阻。

　　“沒關系，真只要去一天，天氣好趕一趕，今天晚上也能回來……我來主要是想跟你們說另一件事，我的講座提前了，而且舊多拉剛好有趟去中漠的航班。我跟那邊商量了一下，路荊你負責這個……這個小會議，云驊繼續造車，我包了輛客車，想去的趕緊整理東西，上班后下樓。”曲集早已規劃了好了一切，如果提前通知，路荊總會找辦法把事情推給云驊。

　　“會議記名嗎？”路荊又一次問，他認為此類會議總會留下會議記錄，而老師會尊重自己的底線。

　　“不記，上午我在那邊，主要是簽一份合作協議，下午才是會議，會議記錄只會出現單位名。”曲集的行李放在門口，他快步走到桌上，把準備好的軟盤放進包里。

　　客車駛入舊多拉觀測站，有一輛小型轎車在建筑的陰影里等待，車牌屬于中漠地區。

　　“老師，不會直接把車運過去吧？”路荊好奇問。

　　“看情況的，幫忙推下行李。”曲集拍拍箱子，又指向轎車，“先把行李放上去。”

　　路荊記得自己申請過這個觀測站，兩次的結果都是婉拒，進入多拉后，他認為自己已經和傳統的光學觀測站分道揚鑣，再沒想過會以這種形式進入。

　　路荊幫曲集安置好行李時，曲集已經帶隊進入大廳。

　　秋天水負責迎接曲集，她走到曲集面前，微微傾頭：“從教授在辦公室等您，我們……”

　　曲集制止了秋天水接下來的道歉：“先帶路。”

　　“好。”秋天水低聲說。

　　站長辦公室的門依舊保持虛掩，秋天水推開門時，從元還在整理數據。

　　“歡迎，材料還比較亂，開會時整理材料會給嗚留下不好的印象。”從元向曲集尷尬地笑笑，“合作協議已經打出來了，加了一條無關緊要的細節，大致是在數據使用方面。”

　　“是在擔心我們捷足先登？我對自己的學生還是有信心的，最喜歡的兩個學生好像不太喜歡這個課題，其他的技術都不過關。”曲集的聲音帶著長者的關懷。

　　“新集體通過的項目都有深一層的含義，利弊參半，看久了也習慣了……其實我也是第一次負責重點項目，之前確定的合作協議沒有通過審核，他們要求加上這一條。”從元轉身走向熄滅的顯示屏，“大致意思是任何利用觀測數據的發現只有在課題結束后才能發布，我可以給您看一下新集體的郵件，必須要改。”

　　“曲教授，這是協議。”秋天水放下存放協議的硬板。

　　“她是你的學生？”

　　“是啊，來觀測站很久了，多拉這邊合并后再弄成果聽說很麻煩，要四五個地方的簽字。”從元找到了格式死板的答復，“您不放心可以看答復，他們還有一些建議，好像是為了保障參與者的權益。”

　　“早些年學生按時間畢業就行，最多按表現看該不該延遲。非按新集體規定的劃分成果，跟著的沒法畢業，想進來的，怕畢不了業，早晚沒嗚干。”曲集翻過協議的封面，前邊都是格式嵌套主體，后邊才是根據課題進行補充、完善。

　　“曲教授喝薄荷茶嗎？”從元拿出一罐還沒開封的茶葉。

　　“喝不慣，水就行，對了，我的學生能在這邊逛逛嗎？烏臺只有電腦和接收機什么的，他們總抱怨自己來錯了地方。”曲集捋捋胡子。

　　“可以，可以。天水，你給曲教授倒碗水，然后帶大廳的學生到處看看，有空的鏡子可以讓他們嘗試一下，現在。”從元走到窗外，遲疑了一下，只有半邊的漠星低垂在代拉山脈間，“可以看漠星，遠星也行。”

　　“您選了一個很好的時間來簽訂協議。”曲集也看向山間的漠星，漠星南極的一角隱于背光的陰影中。

　　“我不太適應您的尊稱，不過時間上，這個周末的確是全天能看到漠星南極的時間，如果南半球沒有冰就好了。”從元掰動屏幕，“上面建議的協議您可以看看，要改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