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時合并三個小組的年度報告時看到了不存在于目錄中的論文，他知道司默沒能從新集體處得到任何幫助，因此司默只能在盡可能多的地方做備份，向外界沙啞地吶喊不甘。

　　一組和二組的工作早在秋初完成。三組作為項目最后的重點，他們的報告應放在最終報告的前部，這部分將是三代技術的基礎。

　　柏時想到新集體可能會略過這篇仿佛夢囈的論文，他對報告的格式進行了調整。司默的論文放到了三組報告的末尾，它在目錄上獨占一個板塊，同時整個報告還多出了兩個板塊。

　　柏時征得一組和二組成員的同意后，他把項目中延伸出去的幾篇論文都放在對應的小組報告的末尾，算是對項目結束時的補充，這樣司默論文帶來的不和諧感降低了很多。

　　2533年1月1月，柏時在最后一份保密文件上簽字，南平隨機引力背景研究所正式撤銷。

　　研究所的大部分成員轉到位于中漠的電子和信息管理局的科技司，他們依舊負責信息產業標準的制定和實施，唯一的區別是工作很輕松，他們只需要整理新集體給出的制度然后對外公布。

　　司默把更多的時候投入他的論文，好像能在一年間出現突破，副司的位置可以延遲退休，他考慮過類似的方法。

　　2533年夏初，臨近下班時，柏時輕叩兩下桌旁的墻壁，兩次敲擊隔了一段不長的時間，司默的辦公室就在隔壁，墻壁不厚。類似的行為可以節約一些時間。

　　“新集體有消息了。”柏時在司默關上門時說。

　　“甚長基線的申請過了？”司默問。

　　“兩周后有兩臺34米鏡有多余的時間，據說用新技術縮短了幾天的檢修時間，所以出現了空缺。”柏時遞出一份信件，“但你知道新集體的情況，要親自去一趟。”

　　信件上地址的字體很小，司默靠近桌子想看清地址時辦公室陷入一片黑暗，在燈光熄滅前，司默看清了一個名字，滄河。

　　朝陽的辦公室為了阻擋夏季的光照，都安裝了三層厚重的窗簾。比起遠星的炙熱，日光燈的照明反而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夏季傍晚的陽光仍帶有一絲炎熱，柏時背后的窗簾緊閉著。他只有在下班后才會拉開窗簾和窗戶，進行簡單的通風。

　　“三，二，一。”柏時輕聲倒數，他記得應急手冊上說明備用電源很快會接管供電，反應時間略長。

　　高壓脈沖擊穿惰性氣體，一次閃爍后，室內的照明恢復。司默出現在柏時的身旁，爪子刺入布料，他用力拉開窗簾。

　　窗外紅色的天空仿佛司默邊上飄舞的帷幕，隨時會跌落地面。遠處的漠神殿在恢宏的蒼穹下如塵埃般渺小，就像在沒有漠星的夜晚，初生的幼崽無知得沉浸在明亮的星光中，眼中滿是閃光。建筑物中涌出的嗚群仰頭望向降臨在這個中緯度城市的極光，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知道城市天空第一次有了溫暖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