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靄走進實習(xí)生組成的設(shè)計部門，她輕敲半掩的門。部門內(nèi)不算吵，她能聽見筆尖劃過紙頁的聲音，許多張兩只嗚長的紙鋪在數(shù)張桌面上，剛進入部門的實習(xí)生理應(yīng)只負(fù)責(zé)邊角的設(shè)計工作，而不是大件。

　　“請各位停下眼前的工作，在你們寶貴的實習(xí)生涯展開前，我們還有一件必須要做的事，你。”石靄隨便指了一只眼神茫然的嗚，對他說，“跟我來一下辦公室。”她稍稍側(cè)身，不知對著誰說，“不要慶幸沒有點到你，大家都要來的。”石靄留下一個標(biāo)準(zhǔn)化的微笑。

　　迷茫的嗚起身跟隨石靄，輕聲問：“請問，有什么事嗎？嚕。”

　　“臨時督察部門，工作前陪訓(xùn)，很快的。”石靄頭也不回地回答。

　　石靄走進自己的辦公室，說：“關(guān)上門，謝謝。”

　　“好。”嗚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回應(yīng)。

　　“這是一次保密培訓(xùn)，內(nèi)容不能對外透露，清楚嗎？”石靄從抽屜里取出一份不算厚的文件。

　　“清楚。”

　　“這是保密協(xié)議，你有十分鐘的時間閱讀。接受請簽字，不接受的話，出門右拐保衛(wèi)科，明天你就可以回到學(xué)校。”

　　嗚接過文件，共八十七行條例，因為是第一版的緣故，每行條例都包含相當(dāng)寬泛的內(nèi)容。石靄覺得，這份文件存在意義就是，你出錯了，那就一定是你的問題，而且你必定觸及數(shù)行條例，結(jié)果從重解決。每年同學(xué)聚會時的瞎扯必定會得出的一個結(jié)論，千萬別做事。

　　“十分鐘到，你一共有二十分鐘的時間……簽完字還有一些事。”石靄提醒。

　　“這些都要背下來嗎？”嗚抬頭問。

　　“現(xiàn)在不用，先試點，具體要等半年后。”石靄說。

　　嗚的爪子在底部劃了幾下，說：“簽好了。”他合上文件遞向石靄。

　　“現(xiàn)在是第二件事。”石靄把文件推到桌角，“談?wù)勀銓@份文件的想法，隨便講講，不會對你的未來造成影響。”

　　“這個我沒有資格評價……總之，他們一定是對的。”嗚有些結(jié)巴，他的聲音很輕。

　　“沒事，回去工作吧，幫我叫下這只嗚。”石靄點了點名單上的第一只嗚，“哦，你的名字是？”

　　……

　　“我的想法……條例要嚴(yán)格遵守，出現(xiàn)問題就承認(rèn)錯誤并……”

　　“嗯，很好，回去后幫我叫下這只嗚。”石靄溫柔地說。又一個思想過硬的選手，她捋了捋額頭上的毛發(fā)，真得會有她想象中的嗚嗎？

　　……

　　“想法是，擁護部門的領(lǐng)導(dǎo)，遵守……”

　　“很好，叫下這只嗚。”石靄看著堆疊在一起的文件，回想實習(xí)生說的話，為什么總覺得這句話好像在哪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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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拒絕，反正早晚都要走。”一只嗚毅然起身，推開文件。

　　“這份是自愿放棄實習(xí)的文件，簽好后送到保衛(wèi)科，晚上他們會帶你離開這。”石靄對她露出一絲看不出含義的微笑。

　　“還有事嗎？”她收起文件問。

　　“沒事，大沙漠里是挺沒意思的。哦，回去收拾東西時幫我叫下這只嗚。”

　　……

　　“這一定要說嗎？”

　　“隨便談?wù)劊粫δ阌杏绊懙摹！笔\渴求的預(yù)感升起。

　　“很不舒服，就像毛打結(jié)時的感受。”

　　“那你為什么還是簽字了。”石靄問。

　　“因為，我想試一試……為了夢想。”嗚抬頭望了望天花板，好像群星的光能穿透密實的鋼筋混凝土，他對石靄說，“每一只嗚都有向往星空的夢，我想到那里看漠星，而不是在地上。”

　　“那，第三個問題，如果有一個選擇能讓你更快的接觸到夢想，但也有可能在某個時刻把你推回原點，所有的奮斗都化作塵土，你會選擇嗎？”

　　“為什么不選？我來這就是因為這是唯一的選擇，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哪像他們。”嗚欲言又止，他好像在隱藏憤怒。

　　“他們？你覺得你會成為他們嗎？”

　　嗚痛苦地?fù)u搖頭。

　　“那你選擇了這條路，對嗎？”石靄的爪子用力地嵌入桌沿，用很重地聲音說，“你同意了，盡管你對此一無所知。”

　　“是。”

　　石靄從文件堆的頂部取下他簽字的文件，說：“這份文件從一個正義的角度鎖死了上樓的大門，部門還算平靜的原因是它只在實習(xí)部門生效，呵呵……總有一天，他會壓在所有的嗚身上，同樣的文字，卻對嗚有不同的效果，可笑嗎？“

　　“您？”嗚有些弄不清情況。

　　“假裝沒聽到好了。”石靄露出尖牙，取出兩張標(biāo)題空缺的紙，說，“如果想試一下的話，在上面簽字，按常理，一周內(nèi)會有消息，我們會有個私下的會議。就算是徹底凝固的混凝土，也總能砸出來個缺口……你的夢，我們都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