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我寫的是不是有些過分了。”稿紙被從元再度取出，筆尖停滯在某一點上。

　　“不不不，老師，您看這個。”天水將一疊文件放下，選出幾張布滿圖表的紙。

　　從元翻閱著文件，喃喃道：“看起來我說輕了，這個強度。”

　　“真得能把漠星磁場的能量釋放出來？”

　　“這個強度應該夠了，至少能把木星磁層壓到我們的軌道上……漠星一號的通訊恢復了嗎？”從元抬頭，瞳孔中充斥著疲憊。

　　“很勉強，他們應該確定位置了。”

　　“還有七八個小時，讓他們不計代價把探測器扔到漠星背面去。”

　　“嗯嗯，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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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蘭地面測控總站，在航天工業不受重視的年代，當地員工不超過20嗚，除去一些發射任務，他們的工作幾乎一塵不變。直到某一天，遠星活動中斷了他們與指揮中心的聯系，電纜間的中繼器均無法正常工作。

　　位于烏蘭首都的控制中心很少發布緊急工作，他們每年只有幾個月的忙碌期，但不知道為什么，研究部門仍有做不完的事情。

　　地面電流消失后，電纜通訊勉強恢復運轉，部分因損壞而進入應急狀態的中繼器導致了低下的傳輸速度，長波應急通訊撐起了工業文明的黃昏。

　　為避免控制中心與地面站再度失聯，控制中心分派出一支駐站團隊來提供即時指導。

　　物質拋射抵達前，航空線關停，所有運力投向電網，通訊，航天等部門。控制中心全體員工在災難來臨前五小時空降地面站，軍用運輸機顛簸著在臨時機場著陸，飛揚的塵土沾染在機身編號上。

　　“站長，總部的嗚到了。建造臨時住房的團隊距離我們三百公里。”后勤處長推開房門喊道。

　　“他們還想睡覺，行李搬到休息室，找個架子將就一下。”站長用力合上文件，氣流浮動了桌上了植株，“繼續讓造房子的過來，倒時候給他們加點錢做事。”

　　“是。飛行控制處長請您加派一倍的員工，這是申請單。”處長將一堆單子放下，“還有天線處處長，監測中心主任，他們要求加三倍。”

　　“讓他們自己下去搶，現在不需要領導者。那些不碰技術的扔到你的后勤里。”站長把單子揉成團砸進紙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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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勤處長走到主顯示屏前，那里是唯一很少有嗚踏足的地方。

　　“站長說缺嗚的部門到樓下搶，搶多少算多少，不過盡量通過他們的同意，不要伸爪子，我再重復一遍……”

　　嘈雜的控制中心只剩零星的鍵盤聲，略有些遲疑后，一個個部門成員低下頭竊竊私語。聲音淡去，突如其來的安靜令每只嗚本能地抬頭看看。判斷附近嗚行為的同時，他們在尋找最近的下樓路線。

　　被各種毛色渲染的控制室在一時間變得單調且空寂，處長隱約聽見樓下的哄搶聲，就像電器降價促銷時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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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處長，這是多拉觀測站的變軌申請，他們。”

　　“幾顆。”處長頭也不抬的問，文件和屏幕占據了他所有的精力。

　　“三顆。”

　　“這么少，他們。”處長思索數秒，抬掌指向另一個員工，“荀化負責。”

　　“三顆深空探測器，目前在漠星軌道。”通訊員終于找到空隙說完一整句話。

　　“現在還有深空探測器，哪個部門這么有錢？燕柳，多拉的申請，給我發封詳細的。”處長起身喊道。

　　“漠星一，編號……，軌道位置……”處長自言自語，笨拙地戳鍵盤，誕生不久的數據庫系統用起來極度繁瑣，為找一個庫就必須輸入一長串文字，對非專業從業者，簡直是一種折磨，這也是紙面文件仍占據統治地位的原因。

　　紙張從一旁的打印機吐出，處長用筆圈出數據，并在另一旁的白紙上進行粗略計算。

　　“按預設軌道……一個半小時后進入觀測區域，誤差可能有些……算兩個小時吧，來得及。漠星背面的……這個角度太大，必須先進行一次……燕柳，整理一下這張紙上圈出的數，發過去。跟多拉說一聲，燃料消耗會很大，還有問一下他們有什么特殊的軌道需要，讓他們算完再發給我們。”處長將紙放入小推車，推向燕柳。

　　燕柳接住推車，把數據輸入電腦。來自遠星的高頻射線并未完全指向烏天，大氣因加熱而膨脹的現象并不明顯，電離層還能正常反射短波。在幾個小時里，烏天大氣層中傳輸的短波攜帶著史上最高密集的信息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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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那邊的消息。”天水又一次慌張的跑到路荊辦公室，“這次變軌要用掉六分之一的燃料。”

　　“這個不是大問題，能躲到背面就好。”靠門的從元抽出文件，搖搖頭，“還要兩個小時才能確定位置，時間有些趕。”

　　“就按我們之前的計劃吧，剛好可以跳過那群嗚，具體操作我不太熟悉……我給你們批點計算時間，等一下。“從元坐回位置，打開終端，閃爍的屏幕上，高對比度的數字逐個跳動。

　　“你讓……隨便找幾個空的嗚做，就說考核有加分，讓他們認真些。”從元說。

　　“知道了，還有事嗎？”

　　“我想想……你回信息的時候問下，什么時候把觀測數據發過來。”從元抬頭看了眼遠處還在維護的射電鏡，嘆了口氣。輪到誰接收數據，誰就是……會拖時間。

　　“老師再見。”天水虛掩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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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柳扭頭對處長喊道：“多拉回復，他們。”

　　“給荀化處理，然后直接發到應用中心，指明高優先級。”

　　“他們問我們要觀測數據。”

　　“這個時候……跟我們沒關系，直接推掉，部門……寫相關部門，真尾巴煩。”一小時間中，處長桌上的文件好像又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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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百萬公里外，低增益天線發送并接收信息后停止活動，處理器緩慢執行進程。三個探測器，共計三十六個姿態發動機修正主發動機位置，甲基肼與四氧化氮混合提供的微弱推力驅動它進入漠星背面。耗盡的燃料球脫離，逐漸減速墜入漠星。遠星拋射物進入漠星磁場后的一段時間里，兩個探測器將在其軌道觀測漠星磁場變化，用來證明一些若有若無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