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輕嗯一聲止住了唐棠的話。
緩緩抬起頭,皺著的眉頭卻不像口中的語氣那樣輕松,微微頷首看著李閑說到:“若李公子有辦法,還望不吝賜教告知我姐弟。”
李閑略帶思索,放在桌上的手輕輕的敲了敲說到:“第一,現在需要知道哪幾位行首是站了隊的。第二,要弄清楚這些賬簿的目的,如果唐二老爺是想要借著你們家的產業去爭那家主位,那他為什么還要把賬簿交給你們。”
唐婉倒是聰慧,當即聽懂了李閑的意思,說到:“我唐家共分糧、布、當、運四行,那運行的行首與我爹關系最為要好,或許能從他那問得內情。”
“若是直接找去,怕是會被人知曉,不如唐姑娘留下信物,明日我讓刑三的人把那行首約到武欄街去。”李閑看著唐婉說到。
旁邊的唐棠倒是眼疾手快,立即解下腰間系著的的玉佩說到:“拿這個,這是以前我爹的玉佩,樊叔一定認得。”
“也好。”李閑收起玉佩。
屋里氣氛實在是壓抑,李閑收好玉佩之后便起身告了辭。
回到自己房里,拿出昨晚寫了字的紙,仔細的回想一番之后,又在上面寫到:
行首——眼線
刑三的人也只是跟到了這宅子里有人往唐二老爺那里報信,并不知道這個人在宅子里的身份,明天還是要先把這人的身份搞清楚,不然說話做事都不方便。
而且唐婉姐弟明明剛回汴京,那這個眼線又是什么時候安插的呢?
若是在三年前這個人就已經是唐二老爺的人,那他又為什么一直沒有動作呢?
又或者,以前已經發生過什么事?
還有那行首,若是真的與唐婉的父親關系要好,為什么沒有過來告知唐二老爺的打算呢,如果這個人已經不能信任,那明日一接觸,唐二老爺那便肯定就會有所防備,萬一重議家主的時間提前了,那可就真沒多少勝算了。
果然這種豪門恩怨還是太復雜了,不適合我這種單純善良的美男子啊。
李閑嘴上嘆了口氣,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癱在了床上。
今天累腳又累腦,還是休息會吧。
……
第二天一早,李閑就和唐棠到了武欄街。
李閑一邊吃著手里的肉包子,一邊不滿的對唐棠說到:“你睡不好就睡不好,非要拖著我也這么早起來。”
“閑哥,怎么來那么早。”
李閑還沒來得及發泄一通起床氣,就看見不遠處的楊啟功已經打著招呼來到近前。
沒辦法,武欄街就這么小一塊地界,連早上賣包子的鋪子都只有這一家。
“唔,這人自己睡不著,非要擾人清夢陪他一塊清醒。”
李閑嘴里嚼著包子,歪歪頭示意隔壁的唐棠說到。
“真是麻煩,直接把那唐二老爺拽來打一頓便是。”楊啟功倒是沒把唐棠的家事當回事,在他看來,沒有什么事是一場架搞不定的,如果不定,那就再打一架。
“噗。”正準備喝口清粥的李閑一口就把嘴里的粥噴了出去,指著楊啟功叫罵到:“刑三還說你是個夯貨,我看你也差不多了,還把人唐二老爺拽來揍一頓,虧你講的出來。”
楊啟功自小就聽李閑的話,撇撇嘴也不反駁,拿起李閑面前的包子就往嘴里塞。
“嘿?合著你們倆昨天是約好了今天一起氣我是吧,不許吃我包子。”
楊啟功一口吃的太大了,好不容易才咽下去順了順氣才說到:“吃飽了有力氣打架。”
李閑無語…
少年人總是用不完的力氣,三人回到家里還沒怎么歇會,楊啟功又啪啪啪的練起武來。
“李閑,為什么楊啟功打拳會有聲音,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拳風?”唐棠看著院子里的楊啟功,眼里一陣羨慕。
咚!
一記腦瓜崩敲在唐棠頭上,李閑又是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唐棠說到:“拳什么風,你突然發力甩手,你的骨節也響,沒文化真可怕。”
“哎喲!”唐棠揉了揉腦袋,嘴里嘟囔著:“文化?練武還要讀書嗎?可是都讀書了還練武做什么。”
李閑倒是沒聽到后面那句,不然他肯定要好好教育一下唐棠什么叫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沒過一會,刑三便從院門外進來,揉著眼睛打著哈欠,一看便是剛睡醒。
咚!
李閑又是一記腦瓜崩敲在唐棠都上,憤憤的說到:“看人家刑三,說到現在,再看看我。”李閑指了指自己的臉:“都困出黑眼圈了。”
“又不是那汴水河畔的小姐,有點黑眼圈怎么了。”唐棠的聲音小的就像夏天擾人的蚊子,卻是沒敢還嘴。
沒辦法,且不說李閑能打自己好幾個,就院子里的兩個人隨便挑一個他也不行,人在屋檐下啊。
“閑哥,這么早啊。”刑三沖著李閑打招呼道。
一聽這話,唐棠噌的一下站起了身,這要是躲晚了,說不定還得挨一下敲。
咚!
可惜,李閑卻是沒放過他,站起身一甩袖子,又是一記腦瓜崩穩穩的敲在了唐棠腦門上,轉過身對著刑三說到:“還不是因為這混小子,非不讓人好好睡覺,對了,你找個人去跑個腿,把那通運商行的東家約來一趟。”
“小事。”
刑三往屋外喊了一聲,便有個年紀不大的青年,李閑交代了幾句就讓他拿著玉佩出了門。
楊啟功看到刑三進來,也不再那打拳了,拿起旁邊的毛巾擦了擦汗便走到李閑的旁邊坐下。
四人個人坐在地上,唐棠兩只手扣在一起,神色緊張;刑三不知道從哪薅了根狗尾巴草在嘴里叼著,翹著腿一晃一晃的;楊啟功拿著粗布仔仔細細的擦著他的槍;李閑面無表情的發著呆。
倒是刑三先開了口,他抬起頭看著李閑問到:“閑哥,我覺得你有些不一樣了。”
“嗯?”李閑心里咯噔一下,問到:“怎么說。”
刑三咂了咂嘴里的狗尾巴草,像是能品出味兒似的,說到:“講不清楚,這要是放在以前,估計你跟這楊夯貨兩個人直接就跑人家里把人拽出來打一頓完事了,從沒像這樣謀略過,不過我覺得是個好事。”
刑三沒等李閑反應,又接著說到:“我聽人說了,今年朝廷開科舉,咱們這種出身的雖然不能直接恩蔭入仕,但可以免了童子試直接去參加秋闈,閑哥,不如你去考個功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