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圣人和元氏玉娘已經走了,說是元貴妃乏了,圣人再帶著她去歇息去了。里頭的主位上兒只坐著個孤零零的梅妃,掛著得體的笑容招呼著眾多娘子的。
杜有衡將將坐下來,瑤娘子倒是立馬湊了過來,“你剛才哪兒去了?”又捂嘴偷笑,“你可是錯過了一場好生精彩的戲兒。”
杜有衡興致缺缺的,倒是瑤娘子十分的興奮,只嘰嘰喳喳地倒豆子似的,“剛才圣人和那元氏剛走,你可沒見魏妃當場發作了自個兒宮中張良娣身邊的宮女兒,梅妃娘娘問起來,說是那宮女兒不小心潑了臟東西的緣故。且這梅妃娘娘和在場的娘子們又不是個眼瞎的,分明是魏妃故意找了那宮女的茬兒,這是打量著圣人抬舉了那元氏,魏妃心上不悅呢。”
杜有衡手中剝皮著金桔的動作就頓住了片刻又繼續,“想是梅妃娘娘心下不悅呢。”
“正是呢。”瑤娘子說道,“連帶著在太子那里都吃了掛落。說來這魏妃也是活該,這宮中現今誰不知太子東宮中的張良娣得寵兒。”
杜有衡無奈了,“你且慎著言語吧,打量著什么都能說呢?”
太子真的是因為太子妃發落了張良娣身邊的宮女兒動了氣嗎?倒是未必。想來今兒個太子妃的這般作為,傳到圣人的耳朵里,想必又是另一番是非兒。
她如今是想著費盡心思地救這魏妃到底有沒有用兒,她甚是覺得,即便她幫著魏氏躲過了這一劫,總有一天她也得給自己作死。
宴會很快落了幕,且男賓那邊倒是有圣人派的人兒專門的招呼著,梅妃娘娘也就自帶了各家娘子們賞了這大明宮里的花園兒,又說笑了幾句,這游園會到此兒也就結束了。
杜有衡便攜著秀容、秀顏在丹鳳門處和杜齡匯了和,便一起家去了。
杜齡想著自家的有衡兒喜歡吃東市永興坊里的桃花酥兒和摔碗酒,又命了牛老頭拐了車頭奔了東市。
這一來一回的折騰,倒是家去已經過了申時,閑并著那新任的管家婆子賈婆子正門口等得心焦。
見杜齡和杜有衡回來了,閑忙迎了上去,正正好兒廚子也做好了飯菜,正好享用兒。
倒是元安國出了丹鳳門,就遇著了丘遠松。
丘遠松道是,“倒是恭喜安國了。”
元安國很是客氣,“也得多謝遠松替著圣人和阿妹轉圜呢。”
丘遠松只擺了擺手,“倒是沒有,咱們都是跟著圣人的意愿行事兒。倒是這太子妃……”
元安國聞言冷笑了,“太子妃是個嬌狂的,只左不過是圣人的媳婦兒。”
“說的也是。”丘遠松說道,“要我說,太子上頭到底是還有幾個兄長,雖如今另幾個都被圣人派出去任了官兒,可圣人跟前可還有清殿下在呢。這清殿下歷來養在貴妃膝下,一直是個好的,近來圣人也是喜歡得緊呢。”
元安國聞言睇了一眼這丘遠松,“這不妥,遠松兄可是忘了他的生母?圣人在怎么寵著清,最后也只會撈了個閑散王爺。咱們這位清殿下的身上,可還背著幾條皇子的性命兒呢。”
丘遠松倒是笑了,也不分辨,“且看今日太子妃那個樣兒,想來東宮那里現下必然是將貴妃當成眼中釘肉中刺兒。我聽說前兒個元宵節……”
元安國冷哼了一聲,“遠松兄說了這么多,想來是有些高見才是。”
丘遠松笑得深意,“我看天兒個也不早了,且去找個地方吃吃酒去,安國覺得如何?”
……
晚間杜有衡窩在澡盆里,任著閑幫她捏著膀子,“你今個兒巴巴地等在門口,可是有什么急事兒,你平日里可不是這樣不穩重的性兒。”
閑稍頓了動作,“什么事兒都瞞不過娘子,只賈婆子剛剛掌家,有些事兒還拿不定主意兒,這不才報到我這里來了?想是請娘子好歹拿個主意呢。”
“什么事兒?”杜有衡閉著眼睛,享受著溫水潤著肌膚的舒適感覺。
“娘子也知道,阿郎在外面很是有些鋪子店面兒,里頭還并著前頭里夫人的嫁妝,也還有幾處得體的莊園兒。只前些日子賈婆子清理賬目的時候倒是發現了一處莊園的賬面子不好,又仔細查了查。”閑說到這里頓了一下,復又說的,“想來那賬面子紕漏是有些大的,且那處莊園是原先趙娘子身邊的曹婆子的侄子管著呢,依著他姑婆子這樣的人品,怕也是個毒瘤子。”
杜有衡聽了,只從澡豆自中站起身來,秀容忙取了浴巾替她擦干,又細細抹著山木藍味道的香脂,“等明兒個且讓賈婆子拿了賬目給我看看,另著讓小風過來一趟,我有些事情叫交代于他。”
“是。”閑自是應下的,見秀容給她抹完了香脂兒,又趕緊給她披上了衣衫,“現下也不早了,娘子且歇息吧。”
“也好。”杜有衡手捂著嘴,秀氣地打了一個哈欠兒,“這游園會可把我累個夠嗆兒,可惜今后也是推脫不得的。”聲音越來越低柔,只懶洋洋地歪進了床,閑細細看去,已是起了細微的鼾聲兒。閑是又好笑又心疼,忙只招呼了秀容、秀顏兩個人悄悄兒退了出去。
一夜無話,倒是一大早杜有衡將將喝了一碗粳米粥,吃了碟子綠豆糕,并著幾個小菜,外間就傳來了賈婆子求見的聲兒。杜有衡用手中的巾子拭了拭嘴兒,“且叫她進來吧。”
賈婆子得了傳令進來,閑見她手中捧著一卷子竹簡,只接過來給杜有衡看了。杜有衡一卷一卷地看過去,“看這賬面上的明目,倒是看不出什么旁的。只是這牛羊賣出去的價格似是低廉了一些,一些時令瓜果蔬菜的倒是因著天災什么的損失了不少。”
“娘子說的極是。”賈婆子贊許道,“奴查看了往年這莊子上的賬面,與近幾年的出入實在大的很。且這天災什么的,娘子也知道,近年來也沒有什么的。”
“說的是這樣。”杜有衡手中拿著剛剛看完的一卷子竹簡,敲著自己白嫩的手掌心,眼底一縷縷寒光,“只我們到底是深閨內宅的娘子,沒去過莊子,到底是什么個章程也是不知的。也罷了,明兒個我親去莊子上看看。”
“但憑娘子。”張娘子正應著,外間傳過話來,說是前頭兒小風過來了。
“且讓他進來。”杜有衡吩咐著,“賈婆子也辛苦了,且下去吧。秀容,將桌子上的那碟子棗泥山藥糕賞了賈婆子。”
賈婆子喜得不行的,連聲道謝著退了下去。
杜有衡見著小風進來了,且支開了閑和秀顏,招了招手,示意小風附耳過來,“你且去幫我做一件事兒,那東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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