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鍋,明兒個有空么?”
“什么事啊?”
“你先說有沒有空?!?p> “有沒有空,要看你那是什么事?!?p> 轉眼間,已經開學一個多月,蘇謹言也適應了學校里的氣氛,完成了從退伍兵到大三學生之間的身份轉變。
這兩句他與室友間的對話,就是最為直觀的證明——要是還不夠熟悉,或者沒有徹底融入到寢室里,對話怎么會如此隨意。更何況,蘇謹言還得到了一個嶄新的外號,好不好聽先不說,這玩意肯定不是陌生人之間的稱呼。
“嗐,也不是什么大事?!毕胫K謹言應該不會推辭,鐘宛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不是明天要去面試么,我的吉他斷了弦還沒來得及買,把你那把借我用用唄?”
“面試?什么面試啊?”聽到這話,躺在床上刷手機的樸志新坐起身來,滿臉好奇的問道。
“我認識一哥們組了個樂隊,他們那兒的吉他手回老家結婚去了,要補充一個新人。那哥們推薦了我,讓我過去試試?!?p> “可以啊。碗兒,你還有這人脈吶?!碧K謹言也來了興趣:“那樂隊叫什么名兒,是在酒吧駐唱的,想要認認真真往上發展的?還是就私下里組著玩兒的?”
“就是瞎玩。有活兒就上,沒活兒待著那種。”
“等一下,要是去酒吧駐唱,不是應該用電吉他么?”樸志新又問道:“大鍋那把吉他好是好,不能插電的吧?拿那個去面試,不對路吧?”
“就是去亮亮手藝,又不是直接上臺?!辩娡鸾忉屃艘痪?,又把視線轉向了蘇謹言:“大鍋,咋樣,你那把寶貝吉他,借小弟用用唄?”
“行啊,拿去用吧。”不僅是宿舍里年齡最大的,也是人生經歷最為豐富的,自從當上了‘大哥’后,蘇謹言對另外三位室友向來挺照顧的。借吉他用用而已,他當然不會拒絕。
“嘿嘿,還是大鍋夠意思?!辩娡鹦χ兄x到:“今兒個我請,大鍋,你想吃哪個食堂?要不給你來個鼎匯的小炒?”
“行啊,記得那兒的燒鵝飯挺不錯的,我來份那個吧?!?p> “成,等到了飯點兒,我給你買去?!?p> 說話間,寢室門從外頭推開,最后一位室友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都在吶,聊什么呢?”這人名叫張奔,一米八三的個兒,五大三粗的體型,長相也有點兒兇,如果單看外貌,絕對猜不到他其實是一個鋼琴專業的音樂生。
“聊晚上吃什么呢。對了,盆兒,你老去鼎匯,那邊的招牌菜有哪些???”想起張奔這一個月來的事跡,鐘宛順勢詢問道:“我平時去川香閣多一些,鼎匯沒怎么吃過,給推薦一下唄。”
“鼎匯?你不是不愛吃粵菜么?”
“找大鍋給我幫了個忙,晚上請他是燒鵝飯。反正要去,我打算順手給自己也買一份?!敝钢柑K謹言,鐘宛先解釋了一句,然后又問道:“鼎匯那邊有沒有帶辣味的菜啊?”
“有啊?!蓖馓枴鑳骸膹埍汲鹱约鹤郎系娘嬃希瑪Q開瓶子灌了幾口:“就是名字帶點范兒,又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粵菜館。你想吃辣口兒的,跟服務員說一聲,讓他給你加點辣就是了?!?p> “也對,等會兒我過去了再看吧?!?p> “不說那個了,哥幾個,打球去不?”放下飲料瓶子,張奔一邊坐下換鞋,一邊向寢室里的三位室友們詢問道:“今兒個天氣挺好的。剛才我路過球場那邊,看到有十幾個人,去活動活動?”
“行啊?!碧K謹言最先響應道。
去部隊當兵之前,蘇謹言是‘足球’派的,但在部隊里待了三年后,他已經徹底轉變成了一個‘籃球派’的成員。
“算我一個?!辩娡鹨才e起手來:“過年買了雙籃球鞋,一直沒舍得穿。趕日不如撞日,就趁今天開個張得了?!?p> “我就算了吧?!蔽í氈挥袠阒拘掠痔闪嘶厝?,再一次拿起了手機,準備繼續刷刷刷:“你們也知道,我不是打籃球的料兒?!?p> “天天就知道刷女團,不就是會扭么?”好不容易快要湊齊了,怎么可能落下樸志新?張奔來到他的床邊,踮了踮腳,把手機從他手里搶了下來:“你又摸不著,再漂亮能頂個P用?;@球場那邊,小美女多得是,不比你這手機里的好么?”
“盆兒說的對,去籃球場那邊釣一個小美女,怎么著也比你刷手機強啊。走走走,瓢兒,等會哥們給你多傳幾個好球,讓你好好表現一下?!?p> “人多熱鬧。”跟在鐘宛后頭,蘇瑾言也笑著勸到:“說起來,貌似這還是咱們寢室第一次全體出動,瓢兒,你可不能拉胯掉鏈子。”
“唉,真是服了你們幾個?!奔懿蛔∈矣褌兊膭裾f,關鍵是扛不住張奔這家伙的騷擾,樸志新只好從床上下來,開始換衣服換鞋。
看到這兒,各位看官應該已經反應過來了。沒錯,加入這個寢室后,蘇謹言得到了新的外號,與寢室里原有的三位室友們一起,組成了‘鍋碗瓢盆’組合。
說起來,這個組合并不是在蘇謹言過來之后才出現的,早在兩年半之前,即這個寢室里的四人剛剛入學那會兒,他們就已經給自己弄了這么個組合。
少年人的不走尋常路只是其一,主要還是因為太巧了——蘇謹言來之前,退學離開搬出寢室的那位姓郭;年齡排第二的鐘宛,名字里有個‘碗’字;老三樸志新是朝鮮族的,姓氏的發音等同于‘瓢’;至于長相最老氣實際上卻是老幺的張奔,名字里的那個‘奔’字,發音跟‘盆’也沒差多少。
換言之,蘇謹言之所以會被叫成‘大鍋’,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年紀比另外三人大了幾歲,加入寢室那會兒又主動請三人吃了幾頓飯,為人處世夠敞亮,確實有點兒大哥的樣子。也是因為其他三人不想廢掉‘鍋碗瓢盆’這個組合,所以才將原本屬于那位郭姓室友的外號,直接轉嫁給了蘇謹言。
再來著重介紹一下鐘宛、樸志新以及張奔三人。
鐘宛,出生于西北唯一的一線城市久安市。如同蘇謹言穿越前的六朝古都息安一樣,在這個平行世界里,久安市也是一座歷史悠久文化傳承極為豐富的古都。而出生于久安的鐘宛,也跟蘇瑾言所認識的幾位老秦人一樣,有著干脆又豪爽如同油潑辣子一般的性格。
就是外形上差了點兒意思,不夠爺們。將近一米八的個頭,才剛剛一百二十斤出頭,都快瘦成一道閃電了。加上比普通男生白一些的膚色,以及更像母親的長相,用老幺張奔的話來說,鐘宛是個‘穿上女裝都不用化妝,最多只要塞兩個饅頭’就能完美變身的潛藏大佬。
老三樸志新,來自于東北。母親是少數民族朝鮮族出身,父親倒是漢族,不過,考慮到申報成少數民族后,可以從政策中得到一些好處,于是,在給他做出生登記時,父母就把他的所屬民族報成了朝鮮族。
少數民族的孩子嘛,能唱會跳那是標配。小時候,樸志新沒少被老師點名參加各種文藝表演,一來二去的,他就喜歡上了音樂。加上父親剛好是學校里的音樂老師,在這方面有點兒能力,于是,從小打下了基礎的樸志新,最終憑借少數民族的加分,考上了首都音樂學院的作曲系,實現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天天跟音樂打交道’的夢想。
老幺張奔,出身于南方沿海城市廣夏市。
祖祖輩輩都是漁民,但到了爺爺那一輩,張奔家通過做航運發達起來,成了當地有名的富戶。時至今日,他們家的資產已經超過了十個億,原本那個小小的航運公司,也已經發展成了一家集多項產業于一體的商業集團。
家里有錢,生活條件自然不會差了。正是因為小時候天天喝牛奶吃海鮮,張奔才會長得這么魁梧,而他之所以能考上鋼琴系,也是因為家里有錢,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買了架好琴給他練。
當然,家里頭還有兩個哥哥,身上沒有繼承家業的壓力,也是張奔可以按照自己的興趣選擇學校的關鍵理由。否則,以他家的狀況,肯定不會允許他把時間都花銷在音樂上,更不可能允許他報考音樂學院。
“瓢兒,快點兒,就等你了?!?p> “知道知道,別催了,我這不正穿鞋呢么?”
“大鍋,你的腰包呢?帶上吧,不然沒地方裝手機?!闭泻敉陿阒拘?,張奔又把視線轉向了蘇瑾言。
“還帶什么手機啊,盆兒你也是,不嫌麻煩么?”鐘宛插嘴吐槽到。
“當我跟你一樣沒人愛啊?我跟小桃子妹妹約好了,晚上一起吃飯。不帶手機,我怎么接她的電話?”
“誰說我沒人愛?跟你說,我老婆過兩天就來了?!?p> “切,天天光聽你說,連張照片都沒有,你猜我信不?”
“不信算了,我還求著你么?”氣勢一弱,鐘宛索性換了個對手:“瓢兒,你倒是快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