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的雙眼，許久，他長長地嘆息一聲。
“我好久沒有殺人了，本來不想這樣的，但你無時無刻不在激怒我啊。”
言罷，他將自己身上的長袍一把撕開，漫天的碎布中，空的眼神逐漸冷寂。
他的瞳孔變得沉郁了，如果說之前是春風泉眼一般的冰藍色，那么現在就像是深海中的冰洋一般，暗藍幽深。
好久沒人見過他這種眼神了，因為見過的人都已經被干掉了。
這是他認真起來的征兆。
“虛張聲勢。”
千葉式不屑地哼了一聲，抬手就放出一陣旋風，近乎數十丈長的風刃從他的掌心噴吐出來，一眨眼就分出了六七道，接連射向半空，將空的身體隱隱籠罩。
這架勢，似乎是要把他斬成碎肉。
“刷”地一下，空的身影抖向一旁，旋風將他的衣袍刮得獵獵作響，但沒有一道風刃斬在他的身上。
他可不像某些人那樣頭鐵，能多開的攻擊卻非要硬接。
千葉式將掌心遙遙對準空，旋風并未停止，反而愈加兇猛，巨型風刃源源不斷地射出，空的身形在空中連續閃爍，風刃雖然聲勢浩大卻也暫時奈何不了他。
“怎么辦？普通的招數他完全無視，無塵迷塞在他面前無效，超A級別的忍術也破不了防，而且……體內的查克拉就要見底了。”
空緊鎖著眉頭，腦海中不斷思索著對策。
“難不成，要暴露底牌……”
“嗖！”
他翻身躲過一道近乎十丈長的超大型風刃，但這風刃卻在他身后直接爆開，化作無盡細小且鋒利的風刃，他躲避不及，身子落進風刃的包圍圈中。
“回天！”
空抬臂護在自己面前，他的體表流轉著如水面一樣的查克拉罩，淡淡的光澤隨著查克拉而流動，雖然只有近乎透明的薄薄一層，但是凡是斬中他的風刃都會被這股查克拉轉移導開，紛紛改變方向，散射向四面八方。
讓查克拉像流水一樣活動起來，正是查克拉手術刀的原理之一。
空的查克拉帶著一種特性，類似海洋、河流、源頭活水，這并非查克拉的性質變化，倒更像是一種形態變化。
動靜相合，生生流轉。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正是這種流水一般查克拉特性賦予了他這種獨特的能力。
與日向家正宗的“回天”不同，空的“回天”并不是通過身體的高速旋轉帶動查克拉流動的，畢竟他沒有白眼，無法360°無死角地將查克拉均勻分配到身體周邊各個地方。
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當空被強風推出包圍圈后，他的右臉多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或許，用那個術也可以拼一拼……”空放下雙手，俯視著下方的千葉式，臉上的劃痕冒出一縷熱氣，自動彌合。
“非到萬不得已，我是真的不想暴露底牌啊。”
無盡的旋風中，空的身形直直落向地面。
“哦？飛不起來了嗎？”
千葉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更加兇猛的烈風再次從掌心吹向空。與此同時，風中多出一團赤紅色的火焰，隨風狂長，在強風的加持下，火勢漫天。
“哼，這就是你之前的攻擊，現在本座加倍還給你！”
火海映得空的雙眼微微發亮，但那已然是一對平靜的眸子。
“土遁·土流壁。”
如城墻一般的土壁拔地而起，將地表十丈高的火海盡數擋在外面，盡管仍有火焰從上方灌進來，但這段時間，也足夠空發動下一個忍術了。
“土遁·有為轉變。”
空的雙掌按在地面，一股無形的波動剎那間覆蓋了方圓百米的范圍。
“嗯？這是什么。”
下一瞬，千葉式所在的地面轟然裂開，一根根形狀、大小不一的巨石在千葉式身邊無規律地破土而出，飛沙走石到處都是，此處地勢大變。
遠遠望去，山峰就像河面一樣遲緩地“涌動”著。
千葉式也跟著左搖右晃，他連忙中斷了風與火的輸出，可就算是這樣，他也被一塊巨石撞飛，落在地上一陣轱轆。
雖然這仍舊無法對他造成什么傷害，可卻弄得他蓬頭垢面，略顯狼狽。
“可惡！”
千葉式怒喝一聲，雙手驀然張開，一道無形的沖擊波自他身周向外擴張，無論是塵土還是石柱都被這沖擊粗暴地推開，撞向四處。
沖擊雖強，但仍然無法抵御地面的搖晃。
千葉式也趁著這個空隙離地而起，飛向半空。
就在此刻，土墻后面的空卻微微一笑。
“土遁·巖之石像！”
一瞬間，在距離千葉式最近的一根石柱上，一條粗壯的巖石手臂突然伸了出來，它龐大的手掌猙獰地張開，一把就將千葉式攥進了掌心。
看著架勢，更像是千葉式自己跳進去的。
石柱上，巖石巨人的軀干與頭顱也相繼浮現，它就像樹木一樣從里面長出來，還沒有完全成型，它就揮拳砸向地面，拳頭里正是一臉憤怒的千葉式。
透過手指間的縫隙，甚至可以看到他那張年輕而扭曲的面龐。
“啊！”
又是一道沖擊波在拳頭中迸發，巖石巨人的手掌出現道道裂痕。
于此同時，空的身形高高飛起，他單手一握，數十根尖銳的石槍自地面升起，與巖石巨人下落的拳頭轟然相撞，伴隨著一聲巨響，石槍透過裂痕插進搖搖欲墜的拳頭，將千葉式渺小的身形頂在中心。
空氣中，烈焰留下的余溫仍未散盡，可空就這樣站在了空中，臉上的神情和他暗藍色的眼睛一樣沉靜。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下方狼狽地千葉式，默默合上了雙掌。
“凡人，真是沒想到你能坐到這個程度呢，等我馬上撕碎你！”千葉式一臉陰晴不定。
空沒有回應他，反而緩緩拉開了手掌。
一點白芒自他身前亮起，隨后光芒扭動，一個比例勻稱的半透明正方體在他雙掌之中迅速成型。
這個正方體仿佛一個微型結界，表面沒有任何高溫，也沒有任何波動，就這樣浮在半空，中心處亮著奪目的白芒。
奇異、穩定，貌似毫無危險。
“再見了，神。”空輕聲說。
正方體似乎沒有重量一樣，仿佛風中柳絮，一眨眼就飄到了千葉式的頭頂。
“嗡。”
千葉式掙開巖石巨人的拳頭，掰斷石槍，轉身打量著這個已經把他籠罩進去的半透明結界……
帶著一臉意外地神色。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力量。
無論來源于人，獸，還是各種異族，甚至包括大自然的力量在內。
“塵遁·原界剝離之術。”
整個正方體光芒大放，內部蒸處一股巨量的白氣，千葉式、拳頭、石槍，里面的一切都看不清了。
……
“終于結束了，真是疲憊的一仗。”
空松了一口氣，看都沒看一眼就直接轉頭落向地面。
夕陽西斜，日月交替。
山頂被硝煙熏了一下午，他也幾乎戰斗了一下午，體內的查克拉一直都在維持著這種高強度的運轉，現在幾乎所剩無幾了。
無論是七尾還是這個莫名其妙的千葉式，都不是可以大意應付的存在。
“不過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完全沒這個人的任何消息，難說……是因為我的到來而改變了火影世界？”
空皺眉思索著，這個問題他并不是沒考慮過，他還是相信冥冥之中存在因果的，如果因為他的出現改變了火影世界的軌跡，哪怕只是稍微改變一點，也未必不會觸發“蝴蝶效應”。
更何況，他現在已經在火影世界活了15年，而且還成為了巖隱村未來三代土影的師弟，這個羈絆是沒法忽視的。
“如果這個家伙因為我的存在而到來的，那么后續會有各種各樣的麻煩也說不準……那我該怎么辦？畢竟我只想活下去，僅此而已。”
這樣想著，空不禁扭頭看了一眼身后。
這一看不要緊，他就像被石化了一樣，定格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是因為他看見了美杜莎的眼睛，而是因為此刻眼前的景象讓他心臟驟停。
目光所及之處，那個千葉式被原界剝離之術擊中的地方。
白芒消散。
塵埃散盡。
空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驟縮的瞳孔中，倒映著一只金色的眼睛。
那只眼睛光芒流轉，瞳仁圍繞著一圈圈玄奧的痕輪，眼白是高貴的暗金色，此刻正毫無違和地鑲嵌在對方的掌心之中。
“輪……輪回眼！”
千葉式身周的巖石都消失了，可千葉式本人卻完好無損地站在半空中，他一把扯下撫額，這條淡藍色的絲帶下方，隱藏這的是另一只閉緊的眼睛，還有兩支微微冒出的小角。
此刻，他的雙眼仿佛玉石一樣晶瑩剔透，瞳仁消失了，發絲根根潔白，仿佛褪色了一般，皮膚也不知何時變的慘白，就仿佛在洞穴中久久不見陽光的吸血鬼一樣。
可火影世界沒有吸血鬼，在空的認知中，火影世界有如此樣貌的人，唯有……
“真是奇妙又強大的能量，從未見過呢，而且似乎還附帶著一絲‘分解’的真意……我對你真的是越來越感興趣了！小子，你還有什么盡管拿出來！”
千葉式帶著滿足的笑意，兩只白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地面的空，仿佛在看一樣稀世珍寶。
“這下我知道你為什么能打敗那只什么勞什子七尾了……”
沒有理會空近乎呆滯的神情，千葉式滔滔不絕地說著。
“小子，為了給你獎勵，我將自己的真名告知于你，你可聽好了！
我乃星空噬者，大筒木一族宗家被守護者，外界星神、天上神明、是超越死亡與恐懼的存在！
吾名——大筒木千葉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