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潘小雨和汪書偉買好奶茶過來，楚甜已經抱著自己的《城南舊事》看了十來頁，連身旁有人坐下也沒有察覺。

　　汪書偉把自己的書放在腿上：“你在看什么書？”

　　楚甜看得入迷，懶得回答他，只把書的封面往上抬了一些，讓人恰好能看到書名。

　　“上課都沒見你這么認真過。”

　　潘小雨正用吸管認真地追趕著杯子里僅存的幾顆珍珠，突然嗆了一下。

　　楚甜忙放下手里的書，幫她又是拍背又是順氣：“什么情況，喝個奶茶還能把自己嗆到。”

　　“吸太大力了。”潘小雨一邊咳一邊悄悄地看了一眼汪書偉。

　　汪書偉抽了一張紙遞給楚甜。

　　潘小雨咳了好一會兒，終于把氣順了過來。現在她的整個臉蛋微微泛紅，眼睛里也滿上了一整眶的淚水，看起來竟多了幾分平日里不常見的楚楚動人。

　　汪書偉愣了一下，抬起手腕看了一眼：“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你們要回家吃飯嗎？”

　　“我……”潘小雨剛緩過勁兒，說話還不是很利索。

　　楚甜接下話茬：“我得回家，我爸媽現在可不放心我在外面太久。小雨也要去她姥姥家呢。”

　　“其實我媽媽剛才發短信說……”

　　“對啊，現在都快十二點了，阿姨肯定要催你回去。”

　　汪書偉對著吸管大大地吸了一口：“對，去姥姥家吃飯可不能晚，我媽也等我回去呢，咱們現在就走吧。”

　　潘小雨還想再說什么，卻已經被楚甜一只手拽了起來，不由分說地拖著她就往外走。

　　汪書偉是騎自行車來的，車子就停在書店門口。目送著他直到書店門口楚甜便收了目光，斜眼一看潘小雨，只見她兩只眼睛隨著汪書偉的身影不斷走遠，一副嬌癡的樣子。

　　“太明顯了啊。”楚甜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幾下。

　　潘小雨回過神來，慌張地左顧右盼：“什么？”

　　“原來你真不喜歡林鶴啊。”

　　潘小雨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早就跟你說過我不喜歡林鶴哥哥，我……”

　　意識到自己差點脫口而出，潘小雨立馬閉上了嘴巴。

　　“你喜歡汪書偉。”楚甜雙眼對上潘小雨的眼睛，絲毫不給面子地把她那層薄得透明的窗戶紙給捅破了。

　　深秋的風本就凜冽，潘小雨的臉不知是被吹的還是心思被揭穿后的害羞，在楚甜的眼皮子下一下子紅了起來。

　　“那么明顯嗎？”

　　“你摸摸你的臉，看看明顯嗎。”楚甜嘴角向上一揚，但還是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笑得太夸張。

　　潘小雨忙把一只手覆在臉上，冰凍的指尖觸到的溫度把她嚇了一大跳。

　　“剛才我的臉也這么紅嗎？”

　　楚甜抿著嘴極其認真地點了點頭。

　　潘小雨一個轉身抱住路邊的一棵樹，假意地在樹桿上撞了起來。嘴里還念念有詞地念著：完了完了。

　　這時候楚甜真想裝作不認識她。誰能想像一個長得像模像樣的姑娘，穿得人五人六的，居然抱著一棵樹一直往上撞。更何況這樹已經刷上的越冬用的白灰，蹭了姑娘滿褲子。

　　任她撞了一會兒，楚甜實在忍不住了：“什么完了完了，你再不去你姥姥家才是真的完了。”

　　潘小雨還在繼續她的表演：“不去了。沒臉去了。”

　　“沒關系，你姥姥現在就看著你呢。”楚甜溫柔地撫著她的背，安慰道。

　　潘小雨的吃驚地抬起頭，兩只眼睛卻不敢直視楚甜：“你說什么呢。“

　　楚甜將兩手往胸前一抱，抿著唇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潘小雨被她看得越來越心虛，只顧低著頭用腳尖不停地蹭著地面。

　　“再蹭地上得被你蹭出一個足球場了。不就是喜歡一個人嘛，沒什么大不了。“

　　“你怎么知道的？有那么明顯嗎？“潘小雨往前走了幾步，和楚甜一前一后，保持著一步的距離。

　　“第一，你讓我陪你來書店的借口太蹩腳，你姥姥早就過世了，上哪兒找她去；第二，《球狀閃電》，你可沒說過你喜歡科幻；第三嘛......

　　楚甜刻意停了下來。

　　潘小雨急忙轉過身：“第三是什么？“

　　楚甜架起一支e胳膊：“挽著我，不許把我甩在后面。“

　　潘小雨跺了下腳，還是聽話地重新走到她身邊把手挽上。楚甜頓時覺得暖和多了。

　　“第三就是，你看他的時候眼睛里有星星。“說著，楚甜將臉湊到潘小雨眼前，雙眼近近地看著她。

　　“哎呀。“潘小雨眉頭一皺，扭過頭去。

　　看到她不好意思的樣子，楚甜笑得閃失，引得路人紛紛側目。估計都在心里惋惜多好的姑娘啊，就這么瘋了。

　　“不過我真的一直以為你喜歡的是林鶴。“笑過之后楚甜認真起來。

　　潘小雨就著挽在她臂上的手使勁掐了一下：“你什么毛病啊！他是我哥哥，不是親哥勝似親哥的哥哥。你怎么老把我們扯在一起。“

　　“是你說的啊，你喜歡的人很優秀。“楚甜只好狡辯。

　　“難道汪書偉不優秀嗎？“

　　“你還說追他的女生很多。“

　　“喜歡汪書偉的女生也很多啊，你沒看見他打籃球的時候有多少女生看嗎？“

　　說實話，楚甜還真沒注意過。她的眼睛里除了林鶴，何時裝下過其它人呢?

　　是潘小雨時是這樣，是岳歌，是花兒的時候是這樣，現在成了楚甜依舊是這樣，只是一直壓抑地埋在心里。

　　“好吧，大概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又胡說。“潘小雨急了，兩手一伸又開始“攻擊“楚甜的各個“笑穴“，真撓得她連連求饒。

　　楚甜大喘著氣，抹凈眼角笑出的眼淚：“那你打算什么時候跟他表白？“

　　“我也不知道。我又沒喜歡過誰。“

　　楚甜若有所思地看著一連迷茫的潘小雨。略顯稚氣的臉上紅暈還未散盡，身板在厚厚的秋裝里顯得更加嬌小，這分明還是個孩子啊。

　　她突然后悔之前跟她說什么喜歡你跟你無關的話了。少男少女的感情雖然單純美好，可潘小雨畢竟只有14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