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計剛一走出辦公桌,紀瑜便扯著她的領口去往樓梯間。
周圍看熱鬧的同事意識到情況不對便紛紛丟下手頭上的工作一窩蜂的涌來拉架。
慌亂之中,紀瑜被人扯著胳膊逐漸遠離事發地。
陳滿拽著她的手臂回了小組,組內的人聽見這邊的響動只是回頭看了眼,緊接著低頭繼續手上沒完成的工作。
“紀瑜,你來上班就是來打架的嗎?”
紀瑜低著頭扣手,悶悶不樂道。
“不是。”
“你家的臉都要被你丟光了你知不知道。”
陳滿單手敲擊著桌面,場面像極了傳喚不良學生的假的教導主任。
然而紀瑜卻并不認為自己剛才的做法有任何的不妥。
“她有病我叫她去看病我還錯了嗎?”
陳滿扶著座椅把手,對她的強橫表示頭疼。
“你下班后處理私事沒錯,可你不該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上來,你看看周圍的人,他們哪一個不是在為生活拼搏,你知道那些去拉架的人為了你的任性浪費了多少時間嗎?”
“可現在是午休!!”
紀瑜就是考慮到自己在上班時間來回游蕩會耽誤到其他同事的工作情況。
思量再三才選在了中午這個大家都準備休息娛樂放松一下心情的空閑時間段。
然而陳滿卻無論如何都能抓住她話語間的漏洞對她表示譴責。
“人家午休都在抓緊時間工作,你呢?”
紀瑜不想和他爭執午休時間是該用來放松還是該趁此機會工作。
所以選擇用沉默來表達自己無聲的抗議。
見紀瑜不說話,他緊接著補充道。
“是為了你的工資吧,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是我勸你哥不要幫助你的,憑什么別人都在憑著雙手吃飯你卻能毫不付出就獲得多方面的優待,這不公平。”
紀瑜再也站不住了,工資的事情姑且不論,她也知道自己理虧,但是她向來討厭別人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來對她進行說教。
要是所有的道理從別人口中聽到就能夠做到知善且行,那這個社會早就成了烏托邦的理想國度了。
過度的強加思想不但起不到任何的正面作用,只會讓紀瑜覺得他們虛偽和討人厭。
“那你覺得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就公平了嗎?”
陳滿的個人能力不可否置,不然也不會囊括多項大獎。
但以他以一己之力改變了紀瑜當下生活狀態,他是站在什么角度,又是憑什么?
一個外人僅靠三言兩語便說動了紀瑾,他以為他是傳銷頭目嗎,洗腦了一個不夠還想讓自己連坐。
陳滿張了張嘴,緩緩吐出幾個字。
“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為了你好。”
對于他的好意,紀瑜的表現顯然并不領情。
“謝謝,關于道理,我覺得還是自己懂得的好。”
紀瑜坐回位置上收拾自己桌上的東西。
盡管一下午陳滿的眼光炙熱,可她都裝作沒瞧見,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晚上回家的時候,因為白天的事情紀瑜肚子里憋了一團火。
然而紀瑾的出現正好給她提供了一個宣泄的出口。
紀瑜剛一打開門就看見了照常坐在沙發上把房間搞得一團糟的紀瑾。
她撿起沙發上的抱枕手臂掄圓了一下子猛地砸到他胸口上。
正專心看著電視的紀瑾悶哼一聲,眉頭緊皺。
捂著被砸傷的地方朝著紀瑜吼了一句。
“你有病啊。”
紀瑜把抱枕往地上一甩,委屈的情緒說來就來,堪比云城的雨。
“紀瑾,我可是你的親妹妹,你讓我拿著每月2400的工資是不是想讓我死。”
“你又不需要付房費,2400足夠了,況且你又沒有什么實質性的貢獻,拿那么多錢你的臉不會紅嗎小姐。”
紀瑾的話令她啞口無言,這兩人擺明了的就要把她往絕路上逼。
紀瑜指著門口,渾身止不住的發抖。
“從我家出去,現在,立刻,馬上。”
她再也不愿見到面前這個人。
自從病好就收回了她的卡不說,現在還要克儉她來之不易的薪水。
紀瑾卻不以為然,抽張紙擦了擦手幽幽說道。
“賣你個消息要不要。”
“我不聽。”
“給你張卡要不要。”
“你要給就給,你但凡是問我都不是真的想給我。”
紀瑾每次總能輕松捏住她的后頸,令紀瑜沒有反抗的余地。
“那我先問你個問題。”
“有話就說。”
紀瑜顯得有些不耐煩,語氣也逐漸加重。
“如果你喜歡一個人,但是你的姐妹比你先喜歡,你會怎么辦?”
紀瑾盯著一個地方出神,像是被這個問題給困擾了許久。
紀瑜光是看他的表情就已經猜到了七八分,不好的情緒全都被心中的好奇給取代。
“如果是朋友那我就讓她了,畢竟講究個先來后到,如果你口中的姐妹是紀思恬,不好意思,這個人,我的菜。”
紀瑜的歡喜毫不掩飾,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
紀瑾從上衣內襯的口袋里掏出一張卡甩給她,結果被紀瑜給輕松接到。
看著她這幅欣喜若狂捧著那張卡視若珍寶的財迷樣,紀瑾也不知該如何評判。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拽著把手,突然想起還有事情沒有交代,于是轉身看著紀瑜說道。
“告訴你個好消息,你國外留學的同學回來了,電話打到家里,是我幫你接的。”
此話一出,紀瑜的笑立馬僵在臉上,就連手里的卡也難掩她身上的失落。
紀瑾拍了拍門框,喚回她即將飄遠的思緒。
“不是你想的那個,是另一個,邵子義。”
紀瑜躲開他投來的視線,揉了揉頭發。
“我知道···額···我只是在想該什么時候去接他。”
紀瑜的語氣明顯因為剛才那句話變得緊張慌亂。
紀瑾雖然察覺到了卻也不拆穿,只是說。
“他應該會聯系你,我就先走了。”
隨著大門被掩上,紀瑜的來自心底的恐懼頓時發作。
她花了十幾分鐘在客廳里來回轉悠,卻始終記不起自己下一步該做什么。
這種痛徹心扉的無力感又不遺余力的將她帶回幾年前那個大雨紛飛的夜晚。
一切好不容易打破的場景在她腦海中重新構建:
空蕩寂寥的醫院走廊;亮了幾小時的手術燈;滿眼無奈的主刀醫生以及那句‘誰是病人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