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房子,華剛就不由得打量了一番:這里面并沒有什么過多奢華的東西,只是一些常用的家具,中間的茶幾上擺放著一些還沒有干枯的花,花香彌漫在房子里,不覺讓這房子有一陣芬芳。
當然華剛的注意力并不在這上面,他首先就望了望在四面的墻,在其中的一面墻上,掛著王胄與王太太的婚紗照,而另外的一面墻上則是畫著一幅人物像,畫上的主人公,正是王太太:王太太正穿著一件藍色的絲絨連衣裙,正起舞在一艘行駛的小船上。
小船正行駛在清澈的江水之上,而江邊是綠色的農田,綠色的樹木,遠處還有青山!
畫上的應該是某處的有山有水的鄉間,那看起來就像是詩里面的幾如仙境一般的世外桃源,尤其在畫家的雄渾筆力之下,更似有一種夢幻的感覺。
當然這主要的,還是畫上的王太太,她的出現,是讓整幅畫歸于現實,可是她有如人間仙子的不染塵埃的氣息,卻讓整幅畫不落俗套——真是畫卻人間物,只道凡塵卻是仙。
華剛和劉依依都是不由自主的就看向了這幅畫,一時有些兒呆呆的。
王太太顯然也知道王胄這畫畫得很棒,懂畫不懂畫的人都會被它所吸引——華剛和劉依依現在的情況,她已不知道遇到過多少回了,自然也不急著去打擾兩人。
華剛和劉依依就這么靜靜地看了十多分鐘,都不由得在心中驚嘆。
“看完了有什么想說的嗎?”
旁邊突然想起了王胄的聲音,才將華剛和劉依依拉回了現實,兩人可真是嚇了一跳,好不尷尬地就看向王胄。
“老師!這畫真的是太棒了!”在一個王胄面前,華剛和劉依依的任何點評,都是多余的,現在也只能是發出真心的感嘆了。
劉依依也是尷尬地笑著。
王胄新奇地看向劉依依,道:“你怎么也來了?”
雖然劉依依是很優秀的學生,可是他今天叫華剛來,自然是有私相授受的意思,這時候多一個人,總會有種節外生枝的感覺——難保不會讓其他學生知道,這會讓人覺得他厚此薄彼的。
“她說她想來,所以就一起來了!”華剛當然不打算隱瞞和劉依依的關系,也不打算明說,因為相信別人看得出來。
“你們兩個?”王胄果然一看明白了,便說道:“我就說嘛!我怎么感覺班上的男生好像都不喜歡你,原來你,挺有本事的!”
王太太在一旁聽著,對丈夫這話,有些兒哭笑不得。
王胄隨即就將華剛和劉依依引進他的書房去。
書房,這是平常王胄學習與創作的地方啊!
華剛和劉依依都是充滿驚喜地走進去——這可是大畫家常呆的地方,進來都能感覺到天才的氣息。
可是,一進來,除了心里的敬畏感,也就沒什么特別的了:除了畫畫所需要的東西,還有擺滿了書的書架,一些散放著的畫——不說整齊,但也不亂。
華剛和劉依依最關心的,自然是畫,兩人就不自覺地往畫上看去。
這樣子的反應完全在王胄的預料之中,他倒也不去阻止兩人。
好東西當然是看多久都不會膩的,只是華剛和劉依依畢竟不是來這里欣賞畫的,所以在欣賞了半個小時之后,兩人便回去注意王胄。
“真是可惜啊!”華剛心里想著:“這畢竟是別人的東西,也不能好好看。”
這樣子想著,華剛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不行,這不是偷嗎?
偷當然不能偷!
華剛從來就沒有想過當梁上君子,這個主意隨即就被他否決了!
不過不偷,但是可以借啊!
華剛是真又留出了一個想法:我當然是借不了,不過玉壯想要借,應該沒有人能攔住他吧!
這個得回去跟他商量商量!
“華剛!”眼見華剛突然入神了,劉依依伸手拉了一下他,華剛才回到了現實。
王胄問道:“想什么呢!那么入迷?”
華剛尷尬地笑了笑,道:“我就是想畫啊!”
“你還真像個畫癡!”王胄不免贊道:“不過想必也是因為你這么癡迷,才能讓你進步得那么快吧!”
得到夸獎,華剛自然歡喜地笑了笑:“就是多花了些時間罷了!我還差得遠呢!”
華剛表現得既謙虛又不失自信,王胄倒是挺高興的,也不多客套了,問道:“你知道我叫你來干什么嗎?”
華剛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啊。”
“我問你,你高中有畢業嗎?”
“有啊!其實我也是今年參加高考的,只是……”華剛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你還想讀大學的話,完全可以再回去復讀啊!到時再考一個油畫專業,應該還是有機會的吧!”
華剛一陣啞口……這是要讓我回去再高考一次嗎?
其實就這些日子以來,華剛在華夏美術學院呆得還是挺高興的,要說這大學的生活,也沒有不向往,但要重新回去高考……實話是,他真沒有想過。
“對啊!”劉依依也是驚喜道:“其實我之前也有想過,你是可以回去復讀啊!到時候你也考到我們學校來好了。”
雖然剛從學校離開沒幾個月,但是已經去打過工的華剛也知道,讀書考學是正事,不能勸別人放棄,那這別人勸他也完全是為了他,所以這要怎么拒絕啊!
當然真回去多學一些東西,華剛倒也不介意,可是他現在全心全意就在這學畫上,還真不太愿意分心去準備一次高考。
“不!”華剛心下一狠,搖了搖頭就說道;“這個恐怕不行了。”
劉依依忙問道:“為什么呀?”
“哎!”華剛嘆了口氣,道:“你以為我之前為什么沒考上大學啊?”
“為什么啊?”
“我之前也是辛辛苦苦去苦讀過三年的,可就是沒考上,不是我自抱自棄,我是真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事情,是需要天分的!我在讀書上面,是真沒有天分!”
劉依依不自覺地板起了臉,道;“那你在畫畫上面,就很有天分了?”
華剛點了點頭,道:“沒錯!這還真是我在高考之后才發現的。”
華剛自然是跟劉依依說過,雖然他從前就有畫畫的愛好,但真正開始苦學,還真是遇到她之后的事情,這也不過是十幾天的功夫,就這些時間,就能畫出《青玉》,還有之前的《藍裙》《紅心》那樣子的作品,這沒點天分還真就不行。
所以華剛這天分,還真是讓劉依依嫉妒得眼紅!
王胄道;“雖然我也承認你在畫畫上面有天分,但是文化課方面,你能補還是要補一下的。”
“這個沒問題啊!我不再去參加高考了,但是我還是會經常看書的,而且……”華剛后面的話沒有說下去,這話私下里對好朋友,像劉依依,常佑他們說說還是可以的,但是對老師就不能說了。
王胄作為老師,倒也不是不明白:到了學校,自然是有各種課程要學,這些課程,有興趣的人自然是會學,但總有一些課程是沒實際用處的,尤其是對于專心想學某一件東西的人來說——那只會是分散注意力。
王胄雖然還是期望華剛去復讀,然后考入華夏美術學院,但既然華剛已經下定了決心,自也不好多勸,然后就去談論畫畫的事情。
“說實話,你今天拿來那幅《青玉》,確實有此兒驚艷到我了!”
“驚艷?”
王胄用的,可是驚艷這個詞啊!一個“業余學生”的作品,竟然能把他驚艷到。
“我說的,不是作品本身,而是指你的進步!”王胄雖然是在夸華剛,但顯然不想讓華剛太過于驕傲!
“你的這一幅《青玉》,放在這一屆的學生里,確實很優秀,但也就是大一學生的水準,我之所以感到驚艷,是因為跟上一次你的作品相比,是從著筆,構圖,質感這幾方面看,確實進步不小。”
華剛心里“呵呵”一笑:王胄就是沒有提色感,用色方面,這是說在這一方面沒進步嗎?
想想也是,華剛在色感、調色這方面比別人優秀,是因為九色瞳,可是九色瞳在這一方面顯然沒辦法提高了,自然也沒有長足的進步了。
“那老師覺得《青玉》他還差在哪方面?”
“功底!”
“功底?”
華剛、劉依依當然明白這話的意思,一個即便再有天分的人,這美術功底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練得成的。
“那老師能不能幫我補補功底啊!”華剛說得有些兒不好意思:因為得到王胄得親自指導,那可是所有學油畫的學生都夢寐以求的事情,讓別人知道了,那嫉妒之火能把華剛給瞬間燒成灰。
而王胄確實是有這個意思,不然他干嘛要把華剛叫來——一個真正有才學的人,對于有天分的年輕人,也是充滿了期待的。
“對了!老師!”這一天,王胄自然也是發揮著一個先輩的愛才之心,盡心地教導華剛與劉依依,直到這一天的小灶時間要結束的時候,華剛才想起一個問題,就向王胄問道:“現在學校的學生里,有哪個比較有天分,又已經是學有所成的學生啊?”
“顧也白啊!還有常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