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上午老老實實被母親拉著去給親朋好友拜了年的沈旭言，下午拎著瓶瓶罐罐回家時，早已精疲力盡。
“你看你又拎這么多東西回家，”沈父責備，“到時候我一出差，旭言再回大學去，又要壞在家里。”
“沒事。”沈母今天心情大好，不睬他，“過兩天我再原封不動地給人家送過去。”婦女的目光中透著點點精明。
沈父無言以對。沈旭言躺在沙發上，右手豎起一個大拇指，緩緩舉高。
初賽是在晚上。
比賽開始一刻鐘前，沈旭言在群里向大家確認了設備（耳機、耳麥、手機、網絡）問題，便回到e-Block上。按照比賽指定的鏈接，他們進入了比賽專制的10人間。
“喂？”沈旭言見一切就緒，開始調試耳麥。
官方很友好地開啟了屏蔽非隊友聲音功能——兩支戰隊只能和彼此的隊員交談，自然，這一結果也是在情理之中。
“聽得見聽得見。”楚若尋的聲音傳來，“貴人，我妹在我旁邊，她說給你加油。”
“嗯。”沈旭言嘴上簡單地應和，心里卻有花朵盛綻。
“……沈旭言，我相信你的實力，絕對可以完勝他們的。”楚若離稚嫩甜美的聲音從那頭傳來，一下就給他打足了強心劑。
“收到。”
此時恰逢馮淺笑和黑牛進來。馮淺笑聽完這一句，尷尬地搭了一句話：“黑牛，還有十多分鐘呢，我倆是不是……不該進來這么早。”
“同感。”黑牛說。
向子陽在比賽開始前兩三分鐘才急匆匆進了房間，眾人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
“向子陽你知道嗎，我們都以為你失蹤了。”楚若尋的語氣里帶著一些責怪。
“對不住對不住，”向子陽急忙闡述緣故，“家里的耳機有點問題，出去買了一個才回來。”
“辛苦了。”沈旭言發話，“那必須給我好好打，不能對不起你這新耳機。”
“也不能對不起你的公式！”其余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倒計時15秒，各人的手機屏幕上出現了“確認比賽”的浮屏。
楚若尋這時說：“隊長都發話了。反正初賽而已，認真打就行了。畢竟……咱還有一個國……”
“嘖！”沈旭言咂咂嘴。楚若尋那天在火鍋店里答應了他要保密的。
沈旭言想低調。
“國榜上大神都要折服的大神隊長。”楚若尋迂回的一串話讓沈旭言很滿意。
“加油。”
“加油。”
比賽仍是三局兩勝制，分為前半場和后半場。前半場是團隊平均計數賽，后半場是團隊接力賽，如果最后是1:1，則進行加賽。加賽的規則較于復雜，是每支戰隊輪次派出一名選手進行一局定勝負的單人賽，最后比分相加，大者獲勝。
準備時間已就緒。沈旭言呼了口氣。
開始！
全神貫注的他才觀察了屏幕上的魔方不到一秒，便飛速旋轉起來，腦中已經演算好了下一步可能出現的情況以及對應的公式。昨天新添的公式他練了半天，早已是爛熟于心。復原好的時候，一看時間，一如既往。
不過這里的“往”當然是指他掌握了他自創公式之后的平均數值。
sunes的其他成員果然沒有給這個隊長丟臉。約莫是在沈旭言復原完的六七秒內，sunes全隊復原。沈旭言呼了口氣——大家這個速度真的可以了，畢竟都是在省榜中排名前列的人。
自然，若是晉級到高層的話，這個速度，還要再練。
不然挨打的可是他們。
對方是在四五秒后才全體結束。sunes自然是完勝。計算平均值的時候，遠超對面六秒之多。
不過細心的沈旭言特意瞄了一眼自己隊的復原時間，發現最慢的還是楚若尋。
盡管和第四名差了近兩秒而已。
當然現在所謂的兩秒，真的微乎其微。不過常年在極等30段往上浪跡的沈旭言深知，有時一局比賽，復原的時間差在一秒之內，都有可能顛覆這場比賽的勝敗。
“貴人，對不住，我給sunes拖后腿了。”耳機那邊傳來楚若尋略帶內疚的聲音。
“沒事，反正贏了嘛。”沈旭言沒有責怪他，“你是上過省榜的人，我希望你明白，我也知道你明白。”
“我會加油的！”楚若尋一副躊躇滿志的少年模樣，逗得眾人忍俊不禁。
第二把依舊是毫無懸念的贏了，楚若尋自然也是很努力，盡管細究的話還是最后一名，但他的時間已經可以和其他成員相近些了。
于是正式賽的第一場就以2:0的佳績完美落幕了。
比賽中場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接下來繼續接力賽，對手還是這支戰隊。
“接力賽其實和技術賽差不多，只不過不是同時復原，而是接續復原。”沈旭言語重心長地說，“所以你們也應該知道，這其中順序先后也極其重要。但是有一點，請你們務必要記住的是——你們到時候會清楚自己的序號，等待的過程中不能放松警惕，甚至要比正在復原的人更加專注。當前者復原，后者聽到信號聲的時候，必須要給我立刻反應過來，著手復原，別跟我說什么你反射弧長什么的，沒有這個事。”他頓了頓，“那我就說這么多。接下來排一下序。有誰毛遂自薦的嗎，第一棒？”
楚若尋突然感覺屏幕那頭沈旭言的形象高大了起來，“貴人，第一棒非你莫屬了。先發制人打出的優勢，不是我們其余四個人可以類比的。”
沈旭言仔細想了想，覺得他的話沒有問題，“好。那我第一棒。——那最后一棒？”
“我來吧。”向子陽說。
沈旭言沒有異議。畢竟論速度，向子陽在隊里僅次于他。
“剩下的二、三、四，怎么說？”馮淺笑問。
“貴人，你讓我說一下。”楚若尋懇求般的聲音傳來，“你打頭陣，肯定比對面快接近十多秒。第二棒就我來，盡管……我和其他人比是慢了些，但至少不會拉滿整體速度，也就是起到一個‘中和’的作用。”他這番話說得很好，既“貶低”了自己，又委婉地夸贊了他人，這樣也不會有所異議存在，“第三棒我覺得馮淺笑來吧，她的速度也是很快的，然后接著黑牛跟上，向子陽最后再沖刺一下。”
“嗯嗯。沒想到你還挺有排序的頭腦。”沈旭言對他大加夸贊，“那大家有什么意見嗎？沒有的話就這么確定順序了。”
“好。”
“好。”
幾分鐘后下半場比賽正常進行。每個人都是全神貫注。第一局燦爛的結果告訴眾人，楚若尋的頭腦還是很機靈的。
雖然這次總時長比對面快了十多秒，但是楚若尋好像還是sunes最慢的存在……
“盡力了，盡力了。”楚若尋好尷尬。
“沒事，畢竟這個順序是你提議的。”沈旭言盡量從聲音中向楚若尋輸送他在微笑的信號，“不過你應該暗自慶幸，要不是這個排序‘救’了你，我可能就要開始punishing了。”
“……妹，什么是‘punishing’？”其余四人只聽到楚若尋幽幽地問了一句。
楚若離看了看屏幕，強忍著笑意說：“懲罰。”
還是動名詞。
楚若尋這才說：“貴人，我錯了。”
沈旭言只是淡淡地笑。
第二局。
或許是通過前三把，沈旭言早已經預知到了這兩個項目sunes將都是全勝，在比賽快開始前，他輕輕地說了一句：“最后一把……不如我們把接力的順序……倒過來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