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林子曾是孩童們玩耍的好去處,現如今靜悄悄的,除了那些搞不懂人類世界的鳥蟲剩下的只有風了。
為什么三公子第一個要來的兇案現場是這而不是阿花被殺的地方?她雖然認識這位神秘的三公子只短短的一個多月,可也大概摸著一些他的脾氣秉性,別看他看起來和善實測不然,他那笑瞇瞇的雙眼中總是透著些許疏離,那雙眼仿佛能看穿一切又能永遠置身事外,從不被情緒所左右,又或許他從無情緒。阿秋常常會好奇,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有著怎樣的家世背景?好奇歸好奇有一點她是肯定的,他不想回答的問題你問了也白問,還不如省省口水。
可以說兇案現場已經被破環殆盡,王李氏死亡的地方快被踏成平地了,愚蠢的武捕頭不知帶著他的手下看了多少遍才能將這里踩成這樣,昨天的那場雨又將僅剩的一點痕跡沖刷得更加模糊。
阿秋蹲下來,順著那灘略微發黑的地方向東看去,發現有兩處草地被蹬起的痕跡,露出里面紅色的泥土。看來王李氏被害時頭朝西腳朝東,而且她經過了劇烈的掙扎,王李氏身體健壯,殺害她的應是個身體強壯的年輕男子,至少不會太老。
阿秋圍著周圍仔細看了一遍,沒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她看了一下那灘模糊的血跡,詛咒了一下這雨水,又抬眸看向三公子,只見他正背對著她在尋找什么,咬了咬牙便順著那血跡躺了下來。
嘶!好涼!
不遠處的年輕公子轉身,看向躺在泥水里的姑娘,雙眸中意味不明。
阿秋閉上雙目,意識逐漸的模糊,腦海中呈現出王李氏垂死掙扎的樣子。她的脖子被一雙粗糙的手掐著,口中的空氣越來越少,她伸出雙手拼命的抓扯著兇手,在盲目的抓扯中她的手好像抓住了什么東西,涼涼的,堅硬的東西,她被兇手一掌擊暈,那東西從手中掉落滾入草中·······
阿秋猛地驚醒,面色有些蒼白,大口地喘著氣。三公子疑惑地看著她。
:“你沒事吧?”
說著伸出手來。眼前的手干凈、修長,骨骼分明。金色的陽光透過指縫灑了下來,微微彎著腰的他,從她這個角度看起來溫暖而俊美,渾身仿佛鍍著一層神秘的光環。阿秋伸出手,放入堪稱完美掌心的手除了小巧一點,黑乎乎的看起來更像是個男人的手。一個大男人長成那樣也就算了,偏偏手還長得那么好看,讓她情何以堪?好在自己臉皮也比較厚,只當沒看見。
站起身的阿秋感覺后背有陣陣寒意,訕笑著道:“剛剛不小心摔了一跤。”三公子松開她的手。
:“我們還是回去吧,你應該換身衣服。”
阿秋笑著道:“謝謝三公子關心哈。”
:“你想太多了,一個姑娘家在泥水中打滾,實在是太臟。”
阿秋的臉立馬垮下來。
:“沒人跟你講,你這個人實在無趣的很嗎?”
三公子不再理她,用扇子示意她離開。
:“等等,王李氏從兇手身上扯掉過東西。”
:“什么?”
三公子轉身看她,雙眸中有淡淡的笑意,有不解,有一種讓她不敢正視的東西。阿秋就有些心虛,干笑了兩聲,道:“嘿嘿,只是推測,推測而已。”
三公子目光炯炯,眼中笑意更濃。
:“是如何推斷出來的?”
阿秋目光閃爍,梗著脖子講:“不告訴你,我們盡管找找便是。”這次三公子倒是沒再發問,二人尋著血跡的周圍找了起來。找了幾圈并未找到任何東西,阿秋心想:不對啊,我明明感覺抓到了東西,像是玉一樣的東西。
她看了看那血跡,是左手抓的,那么應該在血跡的北面。阿秋指著那邊對三公子講:“我們就在這邊仔細的找找。”三公子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發問。
二人幾乎是爬在了草地上,終于在松軟的泥土中發現了只露出一個頂的玉,三公子將它摳出,是一塊圓形的只比銅錢大出一圈的白玉,上面沾滿了紅色的泥土。他將玉扔給阿秋。
:“是這個嗎?”
阿秋接過玉,興奮的道:“對!就是它,又硬又涼。”講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見三公子正低著頭用手絹擦拭手指,仿佛并不在意她講的話,忙道:“我是說,這肯定是一件非常重要的證物。”
三公子將臟了的手絹對折了幾下放入袖口,伸出手掌在陽光底下看了看,笑瞇瞇的道:“嗯,是很重要。”
二人回到張府,阿秋洗了個澡換了件干凈的衣服,她將一頭青絲挽起,用發簪別住,鏡子中一個精神抖擻的少年郎讓她很是滿意。待收拾停當肚子早已餓的呱呱叫了。來到前廳,卻見老爹正與三公子聊得火熱。阿秋不由地皺了一下眉,瞧見張胖子諂媚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你姑娘就那么衰,讓你見著個男人就緊著推銷。又記起前年有一次,自家一個八竿子打不到的遠、遠房親戚是個老媒婆,這個平時不怎么大方的老爹竟拉了半車糧食去求人家給她找個婆家,結果給人家打發了回來,從那才讓他認清了自己這個女兒在這十里八鄉是多么的有名,從此以后他便走向了親自推銷的道路上。
:“吆,小五兒來了?餓了吧?”
那聲音直叫的她腿發軟,老爹幾時對自己這樣溫柔過?
:“讓您見笑了,一個女孩子家成天穿的不男不女的,實在不成個樣子。三公子可不要見怪啊。
三公子卻眉目含笑的看向她,口中道:”哪里,五小姐這個樣子很好看。”阿秋目瞪口呆地看向他,這廝是看熱鬧不怕事大!
果然,親愛的張胖子雙眼笑成了月牙。
:“三公子好眼光,其實阿秋穿女裝還是蠻漂亮的。不知三公子家中可曾訂下親——。”
阿秋不待他講完拉起三公子便走,留下張胖子在身后說了些什么一句也沒聽真切,腳下生風一般逃了出來。來到街上,阿秋湊到三公子跟前,笑道:“我跟您商量件事行嗎?”
:“講。”
:“您不好租間客棧住著?錢我出。”
三公子看她一眼,平靜地講:“本公子倒是愿意,就怕你老爹他不愿意。”
:“哈!你——你——。”阿秋氣結的說不出話來。
溫雅的公子走了幾步,扭頭道:“你趕快給自己找個婆家,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