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音樓中,董梨棠正和董陵舒交談著什么。
“從線人那里打探來的消息,皇帝今日必定會下訪洛城,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董陵舒說道。
“哥哥有妙計?”董梨棠問道。
董陵舒說道:“妹妹的琴聲高超,只為求得一知音,便來參加琴會。”
“只是流觴曲水暗藏殺機。”
董梨棠大驚失色說道:“這樣做豈不是對不起那些無辜的人?”
“小的犧牲如果可以換來更多的勝算,那便不算什么。”董陵舒說道。
董梨棠看著眼前的董陵舒,卻讓人覺得有些陌生。
(霖江邊)
這天的洛城分外熱鬧,霖江邊早已經搭好了看臺。
“據說這是洛城首辦的琴會,來了好多大小姐。”
“何止啊,這次的排場那可大得很,洛城的公子哥也不少。”
路人們議論紛紛。
暮色降臨,霖江邊一片繁華,從四方趕來的琴藝愛好者都依次上臺,女子蒙面帶紗,男子彬彬有禮。
木雕做的流觴曲水擺放在眾人面前,高處小石荷花,酒盞順著流水而下,停在誰的面前,誰就要一飲而下。
身穿銀灰色便服的皇上坐在人群之中,周圍是貼身侍衛。
陵舒在閣樓上看著,將目標透露給了一眾刺客。
各色琴音百花齊放,仿佛一場盛宴。
洛城不乏才女,她們眼波流轉,顧盼生輝。
參加琴會的男子也風雅超群,與自己琴音相投的女子眉目傳情。
合奏畢。
天降梨花雨,眾人來不及詫異,隨著梨花飄蕩,董梨棠輕紗遮面,眉心朱砂,低眉抱琴而出。
丫鬟將琴架備好,董梨棠置琴奏起,輕紗半掩,隨風半露真容。
琴聲如人,皇上被董梨棠吸引,眾人也時不時一陣喝彩。
這時,皇上身邊隨侍的大臣們小聲議論著:“技藝竟巧妙到出神入化的境界,絲毫不遜色于宮中那位芊芊素手的泠貴人。”
“是啊是啊,這可真真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啊!”
董梨棠一曲畢,流水中的酒盞也正好停在了皇上的面前。
兩人對視,董梨棠起身作揖。
皇上身邊的下屬準備拿起酒盞先試飲,卻被皇上攔住。
皇上拿起酒盞一飲而下,周圍人紛紛叫好。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董梨棠看著臺下便衣打扮的皇上款款一笑。
公子小姐的戲碼自古喜聞樂見,更何況還是董梨棠這般的秋水伊人,怎能讓人不動心?皇上示意下屬去打探董梨棠的來頭。
不一會兒,那個打探消息的下屬回來了,在皇上耳邊小聲說道:“據說這彈奏的姑娘是寧州董家的小姐。”
“可曾婚配?”
“未曾。”
正待說話間,一眾刺客健步持劍刺向皇上,皇上見狀側開身子,那下屬卻被直接刺穿胸膛。
周圍人群尖叫連連,作鳥獸狀逃散,大臣們紛紛大喊救駕。
皇上在刀光劍影之中與刺客斡旋,侍衛奮力護駕。
正當一個刺客的劍就要刺中皇上時,董陵舒出現。
董陵舒一腳便踢掉了刺客手中的劍,他順勢接過劍向刺客的胸膛刺去,刺客倒地身亡。
隨后他轉身將其他刺客打倒在地,刺客皆被董陵舒斃命。
董陵舒飛至受驚的董梨棠身邊問道:“可嚇著了?”
董梨棠搖搖頭。
皇上走上琴臺對董陵舒說道:“多謝少俠相救!”
董陵舒道:“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此時,二殿下帶著侍衛趕了過來。
“瑾煒救駕來遲,請父皇恕罪。”
“快起來瑾煒,朕并無大礙,還是多虧這位少俠相救。”皇上說道。
董陵舒跪著抱拳說道:“能為天子救駕,是草民的榮幸。”
“民女參見皇上!”董梨棠緊張地說道。
“敢問二位是何關系?”皇上問道。
董梨棠說道:“哥哥擔心民女的安危,便陪民女來到洛城參加琴會。”
皇上說道:“原來你們是董家的少爺小姐,果然都是人才,一個琴音若仙,一個武藝高強。”
董陵舒說道:“皇上謬贊,如今琴會既已結束,我們便要告辭回寧州了。”
皇上攔住兩人說道:“少俠對朕有救命之恩,你想要什么賞賜便盡管提。”
“多謝皇上,草民并無想要的賞賜,來到洛城參加琴會也只是為了妹妹能找到一個心意相通的人,如今琴會結束,便要回寧州了。”
皇上看向羞澀的董梨棠說道:“董姑娘琴藝高超,朕聽之心意蕩漾,可愿讓朕做你的知音人?”
董梨棠說道:“民女的心意盡在流觴曲水之中。”
“既如此,朕詔你為宮廷琴師,你可應允?”皇上說道。
董梨棠說道:“只是如此一來,便要與哥哥分離了。”
皇上說道:“宮中有武將之職,若少俠愿意,可在太子麾下做一名武將。”
董陵舒為難地說道:“若是要進宮只怕不能常回家,還請皇上給草民時間,讓草民回家與雙親商量一番。”
“少俠可謂是孝順,朕允了。”皇上笑道。
(皇宮)
一個請安的早晨。
“聽說陛下這次下訪居然沒有像以往一樣帶些珍奇異獸回來?”舒貴妃說道。
“但皇上卻帶了一個琴師和一個小生回來,還聽說那琴師的琴技高超,洛城里無人能及呢!”容貴妃對泠貴人說道。
泠貴人只是笑笑說道:“能入陛下的眼,自然也是有過人之處。”
泠貴人回到宮里,想著皇上也快退朝了,便提著做好的點心等候在御殿外,宮人們已經進去通報了。
這時,泠貴人聽見殿內有琴音響起,聲色清澤纏綿,琴藝堪比世外謫仙。
泠貴人不免覺得有些心煩意亂,手心不由自主地捏緊了些食盒。
皇上見到泠貴人來了頗為高興地說道:“泠兒你來的正好,過來看看這位琴藝高超的琴師,你會喜歡的。”
泠貴人走上前看見董梨棠。
白紗遮面,眉心一點朱砂痣,眼波流動之間盡是女子的風情,雖然看起來還稚嫩,卻已見傾城端倪。
“琴師技藝高超,泠兒甘拜下風。”泠貴人說道。
皇上笑著讓董梨棠停下,董梨棠便也起身行了個禮。
“你們各有風采。”皇上說道。
泠貴人想起了點心,便示意宮人打開了食盒。
“臣妾做好了一些皇上愛吃的點心,皇上趁熱嘗嘗吧。”
皇上點點頭,對董梨棠說道:“琴師一同來嘗嘗泠兒的手藝吧。”
“是。”
董梨棠心下明了,皇上此時對她已是十分關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