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量多久?”沈括憤憤地問道。
“大概十來分鐘吧!”王醫(yī)生一邊回,一邊伸手又從醫(yī)用箱里拿出來一個聽診器,絲毫沒有注意到沈括一臉警惕的表情,他正打算把聽診器從林茵夢衣領處伸進去,雙手又被沈括一把掃開。
“又要干什么?”沈括瞪著王醫(yī)生,惡聲惡氣。
媽的,醫(yī)生都是這樣光明正大直接占人便宜的嗎?
“……”
王醫(yī)生拿著聽診器,無語地看著眼中怒氣沖天的沈括,“沈先生,我需要聽一聽病人心臟和肺部發(fā)出的聲音哩!這樣才好知道病人身體狀況到底怎么樣了。”
認識沈括十來年了,還從不曾見到沈括這么不配合過。
“聽聲音就聽聲音,你在她身上亂摸什么?”沈括剮了林醫(yī)生一眼,拿過王醫(yī)生手中的聽診器,徒自把診頭放在林茵夢心臟的位置,沒好氣地道,“快聽?!?p> 王醫(yī)生無奈地拿起耳掛,指揮道:“再往右邊一點。”
“……”
“可以了嗎?”等了一會,沈括不耐煩地問道。
“不著急,我需要仔細聽一會子。”王醫(yī)生閉著眼睛,不急不躁地回著。
沈括瞪著他。
從來沒覺得王醫(yī)生有像今晚這樣墨跡過。
聽聲音?總覺得他女人身上什么東西被人竊聽了一樣,雖然是個醫(yī)生,但還是心里覺得不舒服,誰讓王醫(yī)生是個男人。
王醫(yī)生張開眼點了點頭,似乎是心里有了結(jié)果,可是不等沈括開口,他又不急不躁地吩咐道:“再往病人肺部移一移?!?p> 沈括陰沉著一雙眼睛,又朝王醫(yī)生瞪了一眼,但他心里著急又沒有其他辦法,只好不情不愿地遵照王醫(yī)生的說法去做。
又是好一會兒,王醫(yī)生終于說了聲,“好了”。
他也識趣,知道再要聽下去,估計今晚一把老骨頭非要被沈先生瞪碎了不可。
他收好聽診器,估摸著十來分鐘該差不多了,吸取剛才的教訓,知道沈括不愿意他碰到病人,便正色道:“病人的體溫計應該可以拿出來了。”
沈括聽到,急忙起身從林茵夢腋下,把體溫計拿了出來。
王醫(yī)生接過看了看。因道:“病人有些微貧血,我需要抽取點血液出來化驗一下,這樣才好對癥下藥,另外病人體溫偏高,有感冒的癥狀,我先給病人吊瓶鹽水。”
貧血?感冒?
才幾天不見,她就又是貧血,又是感冒。
沈括望著床上的林茵夢,眼睛緊閉,臉色蒼白,一點血絲都沒有,尤其是平躺在床上,顴骨上的消瘦更加明顯,整張臉消瘦的像個骷髏。
一瓶鹽水吊完,已經(jīng)到了半夜。陳媽敲門進來收拾藥瓶子,看到沈括半靠在床上,衣服都沒有換,垂著兩只眼睛看著熟睡中的林茵夢,手里把弄著她的頭發(fā)。
陳媽驚叫道:“哎呦!沈先生,你這樣是會感冒的,快去泡個熱水澡把衣服換下來。”
“知道了?!鄙蚶^也不抬地回道。
陳媽見自家先生應下了卻沒動,自己也不好再說什么,知道他不喜歡別人說重復的說話,收拾好吊瓶針管就退出去了。
陳媽剛出去,床柜上的手機屏幕忽然一亮,沈括伸手拿過來一看,是剛剛他吩咐阿風調(diào)查的事情有了結(jié)果。
淋雨了。在墓園。
沈括把手機緊緊一捏,眼神變得兇狠起來。
因為吊了鹽水的緣故,林茵夢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來,窗戶上的厚重窗簾都被拉了起來,房間里一片漆黑,她以為還是晚上,閉上眼睛正想再接著睡,驀地,她猛地彈了起來,一掀開被子,連鞋都來不及找來穿,赤腳踩在光滑的地板上,臥室的陌生感撲面而來。
她記起她昨晚暈倒了沒有回家。
拉開門,走廊上的亮光就刺過來,已經(jīng)這么亮了嗎?她是睡了多久?現(xiàn)在是幾點了?
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已經(jīng)被換成了一件黑色睡袍,心中一顫,誰幫她換的?陳媽還是他?
林茵夢臉頰頓時紅了。
一樓廚房里叮叮當當?shù)穆曇魝魃蟻?,她扶著雕花欄桿往樓梯下望了一眼,沒見到沈括的身影,她輕手輕腳地走下去。
陳媽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看,見林茵夢起來了,連忙放下手中的盤子,笑吟吟地走過來,問道:“林小姐起來啦!身體感覺好點了嗎?餓了吧!就吃中飯了。沈先生去公司處理事情去了,但是他說中午會回來陪你一起吃飯的?!?p> 中飯?
陪她一起吃飯?
林茵夢朝墻壁上的掛鐘望了望,原來快到中午了,她一覺居然睡到了這個時候。
手臂攏了攏浴袍的領子,她輕輕問道:“陳媽,我的衣服是放在哪里呢?”
陳媽笑道:“林小姐,你換下來的衣服我都已經(jīng)幫你洗了,現(xiàn)在怕還沒有干,你等一等,沈先生回來會給你帶衣服回來的?!?p> 他給她帶衣服回來,林茵夢有些抗拒,但也不好對著陳媽直接表示出拒絕,她輕輕“嗯”了一聲。
陳媽見林茵夢臉上絲毫沒有驚喜的表情,腦筋一轉(zhuǎn),她又笑道:“林小姐去洗漱吧!我給你都準備好了新的洗漱用品了,就放在沈先生臥室里的洗手間里?!?p> 放在他的臥室里的洗手間里?
林茵夢眉頭微微蹙了蹙,看陳媽一臉笑盈盈的樣子,該是已經(jīng)猜到她和沈括現(xiàn)在不一般的關(guān)系了吧!要不然怎么可能直接就把為她準備的東西往他那兒塞呢?
洗漱臺上她的杯子和他的杯子整齊擺在一起,有一種成雙成對的感覺,杯子的下擺很穩(wěn),是穩(wěn)穩(wěn)地安心,可是她知道,她馬上就要走了,不是她不想留,是他不愿意給她留下來的理由。
一轉(zhuǎn)身,兀然看到沈括正站在洗手間的門口,手里拿著兩個白袋子,他見林茵夢看到他,就把手里的白袋子遞給她,“我給你買了件裙子。”
林茵夢伸手接過,輕輕道:“謝謝?!?p> 沈括表情愣了愣,隨即變的失落,他苦澀地道:“我說過你不用和我這么客氣?!?p> 不用這么客氣么?
她是他什么人呢?
“聽她們說……你......拿了我的戶口本?!绷忠饓舯鞠胝f成“買”字,可對著他的面說不出口。
戶口本?
她是為了戶口本才來這里的?
沈括臉色又變得一片黯然,“嗯……你在這里換衣服,我去拿給你。”
“好?!绷忠饓艄郧傻貞?。
見她這樣聽話,眉眼溫垂的樣子實在惹人憐愛,沈括愣了愣,有多久他們沒有這樣好好說話了?
見沈括出去,林茵夢把門輕輕關(guān)上,從白袋子里把衣服拿出來,雙手提著領子,垂條條一條湖藍色的半身裙便顯現(xiàn)在她眼前,在浴室里暖洋洋的燈光下,裙料上閃著螢亮亮的光,看了眼尺碼,是她的碼數(shù),又把另一個白袋子里的衣物掏出來,居然是全新的內(nèi)衣,尺碼也正合適。
不知不覺間,臉頰變得粉紅。
迅速地把衣服換好,推開門就看到沈括坐在沙發(fā)里,手里拿著手機正打著電話,公式化嚴肅正經(jīng)的語氣,一聽就是在說公司的事情。
就是這樣,明明忙得根本就抽不開身,還要這樣到處瞎跑。
林茵夢靜靜地等在一邊,等他把事情處理完。
沈括聽到開門聲,回頭看了她一眼,對著電話說了句“繼續(xù)盯著”后,便很迅速地把電話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