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想起長公主和姚皇后等人之間的仇怨，看著秋思言臉上古怪又隱隱帶著些瘋狂的笑意，心底發寒：“若是這樣，必然會大大得罪長公主，長公主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到時候，她一定不會手下留情的。”

　　作為母親，長公主或許會縱容郡主偶爾發發小脾氣，可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兒倒向了敵人的那一邊，她絕對會勃然大怒，甚至把事情做絕的。到時候，誰都沒有回頭路了。

　　秋思言冷聲道：“對于母親來說，當我表明態度拒絕嫁給榮王的那一刻起，我對她來說就再也沒有了意義，她現在放任我不管，不是生氣，不是留時間讓我自己想清楚，而是，她心里已經想好了要怎么處置我，說不定現在計劃已經開始了。”

　　母親是想讓她嫁給榮王做王妃，可榮王妃的位置也不是非她不可，她不行，自然多的是行的人。

　　況且，母親一心一意只為了榮王云澄，為了他的大業，她是不會讓他冒絲毫的風險的。

　　這些年，母親對她的苛責，何貴妃的刁難，還有外面那些或因嫉妒、或因仇怨、或因利益的算計，早就讓她心生不滿。

　　母親看著她長大，最明白她的性格，她只怕她因此會怨上榮王，將來真的入了王府，會利用王妃的身份使絆子，扯后腿。

　　杜若蹙眉：“難道長公主真的想要委屈郡主您……”去榮王府做個側妃？杜若看著秋思言，實在是不忍心說出口，這樣的話對一向心高氣傲的郡主該是怎樣的侮辱。

　　秋思言搖頭：“母親怎么會做這樣的打算呢？母親貴為長公主，這么多年來，除了皇上，誰都不放在眼里，結果，她的親生女兒卻給人做了妾室，她的臉不要了嗎？”母親只怕寧愿讓她去死，也不會愿意她出去丟人現眼。

　　杜若不解：“郡主剛才不是說……”她看了一眼大廳周圍，攙扶著秋思言朝西次間走去，壓低聲音道，“郡主不是說那件事長公主已經默認了嗎？”

　　秋思言冷笑：“母親默認只是向皇上和何貴妃表明態度，未必就真是要把我送去做妾。”

　　杜若眉頭緊鎖，更加糊涂了。

　　秋思言也不再多說什么，只是低聲吩咐道：“現在別的事情都不要管了，先看好李蕊，把暗中盯著我們的那只眼睛找出來。”

　　杜若問道：“郡主確定李蕊是恒王的人？”

　　秋思言輕笑：“當然。”

　　“可他派人盯著郡主干什么？”若說是想要刺探什么機密，可偏偏派一個讓人一眼就能看穿的小姑娘，這里面難道有什么她想不明白的用意。

　　“你可小看了那小姑娘，她小小年紀就能被派到鎮國公府里做內應，又豈是簡單？”秋思言還是對李蕊很感興趣的，雖然年紀比小艾大一些，但兩個人看樣子很合得來，若是可以，留下來和小艾作伴也不錯啊。

　　“郡主對她感興趣？”

　　郡主的想法一向出人意表，身邊的人若是沒點兒隱秘，她總是不太放心的樣子，反而對那些別人派來的細作很是寬容，說什么小小年紀就要出來冒險討生活，都不容易。

　　這是什么奇葩認知？

　　不過想到她自己也是那被她寬容以待的一員，又默默收起心里的吐槽。

　　“我是對她的主子感興趣！”秋思言直截了當。

　　杜若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郡主你小聲一點，你還沒退婚呢，咱們這惠風院處處都是別人的眼睛耳朵，可千萬別被人聽了去。”

　　秋思言神情古怪地瞪著杜若：“胡說什么呢？”

　　杜若還是不太放心地盯著秋思言，打定主意便是郡主對恒王真有什么想法，也一定要看住她，在正式退婚之前萬萬不可露出一星半點。否則的話，便是長公主睜只眼閉只眼，宮里不怪罪，那外面那些人的吐沫星子也把郡主噴死了。

　　那恒王云湛和榮王云澄便是關系再壞，也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啊。

　　“記住我交代你的事情，盡快辦妥。”秋思言懶得理會胡思亂想著什么的杜若，搖搖頭，回書房繼續和木蓮鉆研字畫去了。

　　本來以為以李蕊的機敏，還有暗中那人過人的身手，想要抓住他一定要費一番功夫，沒想到這晚秋思言剛要歇下，小艾便來匯報說抓住了一個賊人。

　　秋思言眉頭緊蹙，默想了片刻，還是整理下儀容跟小艾去關人的跨院看看。

　　秋思言看看屋中五花大綁的魁梧男子，又環視周圍那一群興奮過度的丫頭們，很是無語。

　　院子進了賊人，這些傻丫頭都興奮個什么勁兒？

　　可對于小艾、蘇葉她們來說，在鎮國公府多少年了，刺客賊人見過不少，可敢直接跑到郡主的惠風院里的這還是頭一次啊。

　　而被繩捆索綁的李笑現在只是低垂著頭，雖然嘴沒有被堵上——為了拷問方便，但他完全沒有想說話的沖動，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郡主，剛剛這人私闖惠風院，被我們擒住。因為是男子，不好一直關在惠風院，所以才深夜打擾郡主，看郡主要不要審問一下，或者可以把他交給李總管處置？”最終比起一群只會看熱鬧的小丫鬟，還是年紀稍長的杜若沉穩一些，況且秋思言本來就是把事情交給她辦的。

　　秋思言微微點頭，打量著眼前這垂頭喪氣的男子，好心情地問道：“怎么抓到的？”

　　杜若看了一眼躲在一邊不說話的李蕊，李蕊努力抑制住心虛，擠出一抹笑，小聲道：“是奴婢發現的他。”

　　小艾在一旁幫小伙伴邀功：“是李蕊朝這賊人灑藥粉，我們才能抓到他的。”

　　“藥粉？”秋思言蹙眉，“哪來的？”

　　小艾得意道：“上次郡主遇刺后，奴婢始終不放心，總想著要隨身備著一件秘密武器以防萬一，想了很久，回來后便讓丁香姐姐幫我配制了一些藥效強見效快的迷藥。”

　　秋思言不解：“沒迷暈啊？”雖然這人垂頭喪氣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可也看得出來，這并不是藥力的作用，倒像是心理上受了什么打擊。

　　小艾絲毫沒被打擊到：“所以，我們已經商量了，要再做些改進。”

　　丁香姐姐配制的迷藥她們也是試過的，藥效很是不錯，可今晚用時卻不盡如人意，想來是來人武功高強的緣故，她們再研究就要考慮到這方面的問題。畢竟，要是對付普通人，她們也用不上迷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