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舅位高權重,我便借用了他的職權找到了當年的故人以及我娘親被害的證據,揭發了我的后娘。可是我沒想到我那個慈眉善目見到我就樂呵呵的爹會是那般無情無義的人。他與我娘之間一直都是我娘一人單相思,他與我那后娘倒是青梅竹馬,是我娘非要執意下嫁與他。”
“面對我娘被害的真相,他的第一反應是想著怎么包庇我后娘那個殺人兇手,而不是還我娘一個公道。他甚至讓我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看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幾年的份上不要再計較此事……”
程惜然抬頭望了望桃樹不動聲色的抹去了自眼角滑落的眼淚,又繼續說道。
“讓我不計較與殺母仇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我做不到。更接受不了自己有著這樣一個父親,氣急之下便收拾著東西離家出走了。”
“可我的后娘到死也沒打算放過我,在我離家出走的那一年里屢次三番受到暗殺……”
說到這兒,眼淚再次溢滿了眼眶,程惜然有些快抑制不住自己眼淚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繼續道。
“要不是我舅舅派來保護我的那個人,就我這個倒霉運氣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一次的刺殺里了。”
齊苓若看著她眼里滿是心疼,原來師姐心里這么苦,可平日里卻又表現的那么堅強。
“我離家出走一路南下,在瑜洲碰到了一個失散的好友,后來她偷偷的隨著我去了容陵,在京中的三個好友得知我的事情后也相繼踏上了南下尋我之路。所幸她們在路上都遇到了良人,我們姐妹五人這才能在容陵重聚。”
“我們一群人在容陵逍遙自在了四五個月,結交了新的朋友,也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尋得了自己的良人,度過了我覺得迄今為止最幸福美滿的一段時光。可天不遂人愿我又被我后娘派來的人盯上了,他們將我擄走變著法的折磨我,后來被救了出來倒讓我想清楚了一些事情。我當初就這么一走了之什么事情都沒解決反而給身邊的人徒增負擔,于是我便回了京將家里那堆爛事都解決了過后便一路往西尋求我的自由。在渠州遇到了紀辛何,又在戊州遇到了師娘進了杏蔭門。”
“也不知道我的那群小姐妹如今怎么樣了,不知道穎洛的心上人科舉中第沒有,菁菁和她十七師兄修成正果沒有,輕越瑾文和小舅舅表哥如今又怎樣了……”
“師姐和你的姐妹們感情一定很深吧!”
“對啊,我們有共同話題共同的朋友,雖說人心隔肚皮但我們都絕對的相信彼此,都盼望著彼此能過的好。”
“難怪總見師姐發呆,估計大多時間都在惦念你遠在煦京的朋友吧!”齊苓若道。
“我每次離開都很突然,都沒有好好的與她們告個別,她們估計會埋怨我不講義氣吧!”
“那師姐為什么這么多年都沒找個時間回去看她們呢?”
程惜然抱著腿看著面前的一株蘭花淡淡道。
“等有時間了我會回去的。”
“也是,云州離煦京太遠了,要回去一趟沒有一兩個月的時間是不夠的。”
“對啊,如今的杏源堂又怎么脫得開身呢?左師兄一個男子總有不方便的時候,什么時候等你學有所成能獨當一面了,我便能放心的回家探親去了。”
程惜然對她笑笑道,聞言齊苓若便燃起了斗志對著程惜然拍拍胸脯立誓道。
“你放心吧師姐,我一定好好努力精進能力,讓你早日得閑回家探親!”
“那我便指望著你了哦!”
“你放心,絕對不辜負你的期望。”
“時候不早了,該睡覺去了。”
“好,是該睡了不然明早該起不來了。”
二人回了屋,廚房對面屋中陸郅銘靠在門邊,靜默著一言不發。
若是她知道了早在五年前穎兒姑娘便死在了和親路上,恐怕只會比他“騙她”還要難受。
想了想,他們如今都未挑破彼此的身份,自己自然也不能貿然告知她好友已亡故的消息。
第二日鋪子里倒是極為清閑,只來了三三倆倆的病人,抓了藥后便沒什么事做了。
齊苓若一邊熬著藥一邊看著醫書,程惜然則上山采起了藥,許安恒在院中曬著藥。
約莫巳時一刻,鋪子中來了一個中年男子戴著斗笠腰間別了一個竹簍,進來后見到了柜前的左羽綸便上前道。
“左大夫。”
聞言,左羽綸抬起頭見到是之前來賣過蛇膽的劉阿叔便笑著回應道。
“劉阿叔,今日怎么得閑到我這兒來了?可是有什么不適的地方?”
“沒有沒有,我身體康健得很,今日上山抓了兩條蛇,問問你們可還收蛇膽否?”
說著側身微微打開竹簍的蓋子左羽綸低頭看了一眼,劉阿叔又繼續說道。
“你看,還活著呢,絕對新鮮不影響療效,牙我都拔掉了。”
“自然是收的。”
“你照著往常的價錢給就行了。”
“阿叔你稍等片刻。”
說完左羽綸便轉身去了內堂取了銀子出來,付了銀子劉阿叔便將竹簍留下離去了。
“左大夫左大夫,我家牛牛突然肚子疼的厲害,如今都疼得走不動道了,可否麻煩你出診看看!”
左羽綸正準備著刨蛇取膽,外面突然急急忙忙的來了個婦人,抬頭一看是離杏源堂不遠的張嬸子。
“好,張嬸你稍等片刻,我去取了藥箱立馬就來!”
說著立馬起身抓起自己的藥箱對著院子里的安恒說了一句便急匆匆的走了。
“安恒,我去張嬸家看牛牛去了,鋪子里你看顧著點啊!”
“好!”
許安恒便翻動了藥材邊回頭答應了一聲。
齊苓若便看書便熬著藥,不過記了三兩頁的時間爐子里藥就已經熬好了,她給書折了個角便倒藥去了。
將二人的藥端到房中后,齊苓若便離開了,蕭騁見她走時嘴里振振有詞的念叨著什么不禁多看了兩眼。
“她是在背表證。”陸郅銘喝了一口藥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