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貝塞爾營地人丁興旺、一副繁華的景象,雖然無法同災難日以前的人類文明世界相比,但足以讓幸存下來的幸運兒心生希望。而此刻,這個自詡為最安全的比庇護所的地方卻滿是腐爛的骸骨、破碎的殘物,斷壁殘垣隨處可見,那些街道上點亮路途、作為營地文明象征的路燈也因為斷裂而低垂著。
你問我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這就是末日的常態。
不只是貝塞爾營地,米國西面的所有人類幸存者營地都是如此,當然,本土也就是東面的土地早已被夜魔攻陷。僅剩的幸存者都遭到了夜魔大軍的猛烈襲擊,沉寂多年的夜魔們再一次發動了難以估衡量的清剿,將曾經的地球霸主從地球上徹底消滅,貝塞爾營地非常幸運的從中存活了下來,只不過是因為在緊要關頭,出現了一位誰也沒想的、敢于為人類做出犧牲的變異者,一個名叫蘇雨辰的亞洲人,他的出現保存了人類僅剩的有生力量。
蘇雨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流浪者,為人沉默寡言,幾乎不會與人交流。如今作為他的部下對他如此評價:“相處非常輕松,即使是下達命令也言簡意賅,完全沒有什么架子。”除了與前變異者首領梅麗莎交流幾句話,其他時間則是在思考人生(發呆),怎么都無法將他與當時攔在無數夜魔面前的強大變異者聯系起來。
其實蘇雨辰本來并非如此,造就他的是他坎坷的人生經歷,也可以說是與他先關聯人都獲得了令他難以接受的悲劇。
蘇雨辰的朋友為數不多,但對他影響最深的還是一位名叫李牧的人,那也是第一位死去的朋友,因為夜魔而死。此時的蘇雨辰因為一些事故被營地政府辭退,渾渾噩噩的蘇雨辰不知怎么的跑到了流浪者街區之中。
在街區中謀生的任媛媛相見,當時的二人彼此尷尬,卻發生了美妙的聯系,或許這能成為改變蘇雨晨的契機.這個原本可以改變他一生的女人,卻沒來得及做些什么,然而美好的生活還沒來得及開始,就被夜魔無情的摧毀。
這便是第二次災難日。成批的夜魔不遠萬里趕到貝塞爾營地,廝咬、吞食、毀滅,宣告死亡的巨鳥盤旋在夜空。
夜魔趁此機會宣告著對于地球的主權,毫無疑問,營地猝不及防之下損失慘重。
他們本有機會抵擋這一切,讓更多的人活下來,大門被打開,電網被切斷,在人類陣營之中出現了叛徒——救贖教會。作為上帝滅世論的終極擁護者,救贖教會主張以身飼養夜魔,也就是讓夜魔將人類吃掉,這樣他們的靈魂就能獲得救贖榮升天堂。而這一點是任何人都難以想象的,如此的狂熱。有他們作為內應,大部分的幸存者來不及躲藏到避難所之中,就被殘忍的夜魔無情殺害,他的第二位也是僅剩的朋友在這一晚喪命,同時死去的還有他的愛人。
目睹了愛人的慘狀,這個經受不住痛苦的男人終于覺醒了自我,一股無法想象的奇妙力量自他的體內噴涌而出,如同波紋一樣,無數的夜魔在他面前倒下。蘇雨晨站在庇護所之前,用肉體抵擋著無數想要進入的夜魔。
這是自災難日爆發以來世界對人類最大的饋贈,卻為時已晚。
那一夜,蘇雨晨憑借一己之力保存了這片大陸上人類的有生力量零星的普通幸存者,還有變異者,他整個人變得蒼老,一夜之間烏黑的頭發變得花白,皮膚出現不屬于他這個年齡的褶皺。
這可能就是代價。
“求求你,不要這么做,他可是你的孩子,我求求你了。嗚嗚。”
“就因為他是我的孩子,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已經活不長了,不如讓他老子活的長一些。松開手碧池!”
凄厲的慘叫伴隨著惡毒的詛咒。
蘇雨辰不由得向著聲音的來源望去。
一男一女在爭奪一個不滿一歲的嬰兒,并且男子已經占據上風。
“住手。”末世中女性的地位已經非常地低下,在相對安全的時期還不覺得,如今的女性之是用來繁衍后代的工具。這是現實,想要活下來只有不斷強大自己,或者是依附于能夠在末世更強大的男人,而大多數選擇的是后者。
當然也有那些靈魂伴侶,還有無法割舍的原配。
如今的幸存者已經所剩無幾,仍然改變不了這樣局面,保護女性并尊重女性,笑話,你如果連飯的沒得吃何談什么紳士風度。
但蘇雨晨仍然致力于男女平等,他從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如此,也希望將殘破的貝塞爾修復到曾經的樣貌,高度的人類文明,而不是像原始社會一樣,只有食欲和性欲。這顯然是一個很難完成的工作。
“你算哪根蔥,這是我的家事,老不死的,像你這樣的還活著是為了浪費食物嗎!”蘇雨辰的插入起到來反面效果,男子將女人推倒在地,并且對著蘇雨晨就是一拳重擊。
可憐的是,蘇雨晨的能力只是為了對付夜魔而存在的,他自身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反抗的余地,蒼老的身體也難以支撐他鍛煉出強健的體魄。
男子的目的很簡單,不擇手段的活下去,如今的貝塞爾已經難以供給所有人食物,也只能滿足僅存的變異者,以對抗可能隨時來襲的夜魔。如今已經是寒冬臘月,破敗的房屋饑餓的肚子,吃人的肉也變成了一個不錯的選擇。
那些為了不被餓死而選擇使用夜魔肉的人都死的很慘,肚皮漲裂而死。
“把我的食物給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不會再想著吃掉這孩子。”蘇雨辰從懷里掏出協會派發的食物,他自己就是變異者,當然會得到一份。
“食物!該死,你怎么會有食物。還有嗎,都拿出來。”見到食物之后,男子像是惡狼看見了獵物一樣,不能說是像,他就是一只惡狼,擇人而噬。
所以當饑餓的狼見到食物,自然會猛撲上去。
男子就只有掐住蘇雨辰的脖子,大聲的逼問:“你一定還有其他的事物,它們在哪里,全部都交出來!”貪婪促使著男子不顧一切,也絲毫沒有去想蘇雨辰這樣的人是如何獲得的食物。
蘇雨辰相比于他就像簡直是手無縛雞。
“放開他,不然我就不客氣了。”梅麗莎·迪洛芙,前變異者所在協會的會長,能力是具有超級視力。
看到蘇雨辰被人撲倒,她立刻趕了過來,用槍指著男子的頭部威脅著他。
感受倒腦后冰冷,男子停下手中的動作:“別殺我,我不想死。”是的,他不想死,不然他也不會沒有勇氣去用野外獵殺夜魔尋找物資,或是使用夜魔的肉做一個飽死鬼。
有槍還是了不起。
“咳咳咳。”蘇雨辰獲救后咳嗽連連,他太虛弱了,這樣劇烈的抵抗耗費了他很多心力:“梅麗莎,放過他吧,他也是被生存所迫,我能理解。”
“好吧,既然如此,你滾吧。”
“是、是,這就滾。”男子低聲下氣,恨不得變成一個球體馬上離開。
“等一下。”蘇雨辰叫住了想要逃離這里的男子。
“先生,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你放過我,我還有妻子和孩子。”真的不要臉,上一刻還打算殺掉自己的孩子,現在又搬出來作為擋箭牌。
“這份食物你拿去吧,不要再想著吃自己的孩子了,他可是你的骨肉,不是嗎……”蘇雨辰身手將這僅剩的食物遞了過去。
“謝謝,謝謝你,我一定不會忘記你的恩情的。”男子奪過食物,帶著那名面黃肌瘦的婦女倉皇而逃。
看著男子離開的方向,蘇雨辰欣慰地笑了笑。
“你這樣做無濟于事,他表面上承諾了你的要去,一旦他又有了念頭,又沒有了食物,便會打算將那個孩子吃掉。而且那個女人也不會想著離開他。”(因為這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后依仗吧。也沒有人再會幫助她,離開了男子她也許會成為低價的商品,而那個孩子,是她在末世最后的保護傘。)
“我們能不能把協會的食物分給他們一些?這樣可以緩解他的生存壓力。”
梅麗莎搖頭否定:“沒有這個可能,一旦我們起了這個頭,那么其他的人會怎么想,我們便不得不將更多的食物分給其他普通的幸存者,協會負擔不起。”不患寡而患不均,對于變異者享有什么樣的福利,普通人根本管不著,因為他們還需要變異者的保護,但如果有與他們一樣的普通人獲得這份福利,那就是不可被允許的了。
“那就把我以后的食物分給他。我不能見死不救,哪怕我知道會迎來那樣的結局。”蘇雨辰又靜靜的坐在斷裂的巨石上。蘇雨辰當然有這個權利命令梅麗莎將食物平分給那些普通人,但他更知道,僅憑自己是無法守護這殘破的貝塞爾的,需要那些變異者的幫助,而不是趕走他們。
“哎。”梅麗莎嘆了口氣,這種再末世中的爛好人,如果蘇雨辰不是變異者,那么他的結局會很悲慘,但這就是他,一個為了被人甘愿犧牲自己的人,也是她看重他的原因。
梅麗莎將蘇雨辰抱在懷中,溫柔的撫摸他蒼老的臉龐:“只要撐過這個冬天就好,到了春天便有了希望,我們還能種植作物,馴養野生動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是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人類的榮光必將永存。”
蘇雨辰沉沉的睡去。他太累了,又背負了太多,這些東西他無法和其他人分享,也無法分享。
人類希望永存,不過一句唬人的笑話。
生活在這片大陸上的人類已經只剩下萬分之一,并且仍不斷有幸存者在消亡。距離人類滅絕只是時間的問題。
這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當柯式病毒被濫用的那一刻,一切已經不能挽回。可能有機會吧,但人類并沒有把握住。
而夜魔也難以被稱為新人類,他們并沒有過高的智商,甚至無法使用工具,不會種植,只靠捕獵為生。當更不會懂得生態平衡的道理,到最后也會隨著人類的消失而消亡。
地球可能會迎來一次大洪水、或者是一次大規模地殼變動導致的火山噴發。
新的輪回再次孕育新的生命,到那時在千米之下的海底發現人類曾經活動過的痕跡,也已經是日新月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