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leth回頭就看見圣主站在身后。

　　再往后，無數的光之生物正組成一片光幕趕來。

　　水母，遙鯤，白龍鯨……

　　仿佛前面迎接它們的不是死亡。

　　Samekh閉上眼睛：“該結束了。”

　　圣地在黑暗風暴的影響下越來越不穩定，Alef深吸一口氣。

　　“是該結束了。”

　　他們乘船靠近，在它再次被影響再次爆炸前，Alef抬頭目光堅定得帶他們一躍而下。

　　一些冥龍也跟上了，造成了小部分騷動，直到圣主安撫：“沒事的不用怕。”

　　黑暗生物的數量太多，圣主就讓冥主把它們聚集起來，當光之生物鎮壓其中的黑暗風暴的時候，順便鎮壓這些黑暗生物。

　　“本來我是想讓你去圣島，經過那邊長時間的光能量的沖刷的，但是你的時間好像沒那么多了。”

　　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冥主點點頭，他已經能感覺到自己意識的模糊了。

　　“如果這次集中的光能量洗禮能幫助你的話……”

　　冥主跳上一只冥龍的腦袋，看了圣主最后一眼：“我先走了，能不能活下來再說吧。”

　　圣主點點頭，跟在了光之生物的最后。

　　“嗡——”

　　圣地又是一陣能量波擴散，所有光之生物身上的光芒越來越亮，黑色的風暴云慢慢縮小范圍，隨后光芒炸開，再次睜眼的時候，空中只剩下星星點點的光屑，以及破開烏云后的陽光。

　　“結束了？”蘇九看著突然變得蕭條的圣地，已經和印象里的差不多了，這應該是無法逆轉的了，禁閣因為靠近圣地也被炸開了頂端。

　　就在他們在漫天光點之中愣神的時候，似乎是受到了什么牽引，一下子到了一片黑暗的空間里。

　　像是有感應一般，蘇九下意識喊一句：“王子？”

　　黑暗之中仿佛有光芒聚集，一個淡淡的人影顯現，他面龐青春洋溢，是王子最初的模樣。

　　“您在這，那長老他們呢？”

　　王子抬頭看了看天，只是這一片空間實際上什么也看不見。

　　“我賭對了，母親應該是出手了的。”

　　這讓蘇九想起來被困游戲的時候，極巨之鳥直接把他們帶過去的事：“也就是說被帶入另外一個空間了？”

　　王子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們。

　　宗楚左被看得不自在：“怎么？看我們也沒用，變成這樣還不是你造成的。”

　　沈小白又想起來最后一幕：“不過你那桿長矛確實帥，怎么做到的？你早就知道會出現那玩意？”

　　“長老只有死亡才會誕生另外一只，沒有先例，我不知道長老死亡會出現什么樣的黑暗生物。”王子目光放空，“我只是做好了準備運用我們所有人的力量發動最強一擊，現在，國王之矛已經消失了。”

　　……

　　“我只剩最后一個問題了。”

　　“嗯？”

　　“不管這次的事情結局會變成什么樣，到最后我們倆的關系會如何定義呢？”

　　第二次談判的時候，王子看著長老。

　　長老回頭望著圣島，光之生物們在上面安靜祥和地玩耍。

　　“不論結局如何……”

　　“我們都會是朋友，你的眼睛很干凈，我也相信母親的目光。”

　　“哪怕后面可能會發動戰爭，雙方都會有傷亡？”

　　“嗯。”長老點頭。

　　王子沉默了許久：“我也答應你，晨島和云野會是和平的地方，如果害怕的話，圣島就暫時封閉起來吧，等以后塵埃落定了再開放，你們可以在里面平靜地生活，如果選擇長眠的話，我可以為你們打造一些編鐘，等后人來了再喚醒你們。”

　　“哈哈！確實不錯，不過這些機會就留給族群里年輕的小輩吧。”

　　……

　　“長老，能不能幫忙推選一個人？”

　　“推選什么？”

　　“一位圣主，你是光之生物最德高望重的人，由您選出來的人會更有說服力。”

　　“嗯，行。”

　　……

　　“長老，這場戰爭該結束了，他們最后想破開圣地前去輪回，我是掌控住了，但是到時候……”

　　“能來阻止我們嗎？”

　　長老目光詫異：“什么意思？”

　　“在方舟與圣地碰撞之前把它攔下來，右派的人多數都在船上……”

　　“你知道我們這種體型以及所擁有的光能量要是撞上去，你們會是什么結果嗎？”

　　王子淡淡一笑：“最壞的結果，莫過于死吧。”

　　“那你……”

　　“我們的靈魂已經被侵蝕成了這個樣子，這也是給我們另外一個重生的路子。”

　　“把靈魂永遠困祭在那嗎？”

　　“只要圣地還在，就會有后人踏上，只要每位后人能給我們填補一些光能量……總有一天，我們會得到解放的吧……”

　　“跟隨你的人知道嗎？”

　　“如果有人知道跟去是送死，他們還會去嗎？”

　　長老沉默了半晌，才哈哈一笑：“我這條命也是活了夠久的了，這樣看，也是時候要活動活動了。”

　　王子頓了頓：“只是到時候你們可能會被侵蝕成一些黑暗生物，我會凝聚你們所有人殘存的能量以及圣地的能量去擊殺你們。”

　　“殺，盡管殺，我可不想看見自己變成那種鬼東西，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王子的額頭貼在了長老的頭頂，疲憊道：“對不起了，會恨我吧，就這樣讓您赴死。”

　　長老搖搖頭：“你也知道進化成為長老要經歷多么悠久的時光，活了那么久確實有點寂寞了，也夠了，更何況這是為了天空王國。”

　　王子沉默許久：“到時候你就直接說我帶頭要去撞擊圣路就好，不要讓它們知道是你帶他們赴死的。”

　　……

　　蘇九試探：“它們是重生不了了嗎？”

　　“它們就是爆炸源頭，黑暗能量直接沖擊，連靈魂都直接失去了光澤，而我們后面的人只是被卷入墜落困在了這里，以后的日子飽受飛石黑水的折磨。”

　　“那長老他們呢？”

　　“他們和光之生物一起祭出體內的光能量去壓制暗能量風暴，靈魂應該進入了沉睡，而光之生物們失去了光，進入不了輪回，靈魂又得不到安置，終會消散。”

　　沈小白品出味了：“你的意思是長老他們的靈魂是有安置的？”

　　“在我讓他們都來到霞谷的時候，Samekh還沒來，那段時間就是在讓她安排豎碑。”

　　宗楚左覺得不對：“禁閣怎么辦，他頂層被風暴一起吞噬了。”

　　“你覺得禁閣不會有后手？”

　　沈小白喔了一聲：“這都考慮到了？”

　　蘇九沉默不語，王子卻突然看向他們。

　　“你們覺得我是什么樣的人？”

　　蘇九想了想：“反派角色。”

　　沈小白回憶一下官方：“野心，邪惡。”

　　“確實是，領頭人的形象往往決定國家的大致走向，如果這個國家的覆滅因我而起，那確實是我管理出錯了……就讓我們這些邪惡的象征，為這場大戰畫下句號吧。”王子輕輕閉眼，“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們好像知道我的結局……我是你們記憶中的樣子嗎？”

　　“你們的身份好像很神秘，和這片空間一樣無從探究，像是有什么暗中的力量一般。”

　　蘇九心中一緊，這人工智能也太厲害了吧，這要是再研究下去，會不會發現自己只是設定好的程序。

　　蘇九突然又有點心酸，他承認每次面對王子的時候心里都是帶著偏見的，因此下意識忽略了王子的所有成就：“那你呢？你自己的后路呢？”

　　王子搖搖頭：“擊殺長老的時候，我用上了靈魂的力量，造成今天的局面，我對不起母親，但是留下的人以及純凈能源，等Alef他們醒來之后，我相信天空王國會重新輝煌起來。”

　　“可是你看不到。”

　　“嗯，我看不到。”

　　此時的天空王國，光之生物和光之子赴死了一大半，到處是一片蕭條的景象，無人問津的每一座神廟里，孤寂地立著一塊石碑。

　　王子也朝身側看去，即便他什么也看不見：“會好起來的，我死后，每一個人都會是王子，他們會替我好好看看這個世界的。”

　　“吾將逝去，而君永恒。”

　　他溫柔地笑笑：“雖然不知道你們是什么身份，不過你們如果能進入重生路的話，能不能幫我帶兩句話？”

　　“什么？”

　　“我愛您，母親。”王子的眼里有光芒閃爍，一如當初他們看見的第一面那樣，溫柔自信而堅毅。

　　他的身影開始消散，蘇九最終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名字是？”

　　王子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后溫和地微笑起來，他的身影和聲音幾乎是同一時間消散了：

　　“我的名字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