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見這群秦國黑甲士兵和那個女少主離開之后,李易并沒有阻攔。
雖然這些秦國人幫了自己,可說到底,他們和魏國還是有仇怨的。
只不過在秦國遭遇了重大變故,暫時寄居在魏國的邊疆而已。
不過這一次,這一伙秦國人能夠出手解決三河古鎮中的這些鬼方人,想必他們心中還是有些許善良的,并不是什么窮兇極惡之輩。
“大人收拾好啦,咱們趕緊離開吧。”
在李易盯著漸漸消失的那一群黑甲人的時候,幽默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李易的身后,看著李易說道。
“嗯,走吧。”
李易點了點頭,隨后便騎在馬上離開,而在他身后,許多士兵拉著幾十輛馬車,馬車上面著許許多多鬼方人的頭顱。
這些透露雖然已經被生石灰腌制,可是他們恐怖的面容仍然能讓中原人認得出來,這是鬼方人。
這一次雖然說殺敵一萬,可卻自損三千,何況李易這一次所帶的士兵,其中有一部分還是普通的大魏國的百姓。
雖然加入了他的隊伍之中,可這一次死傷最多的卻是這些百姓。
不過在經歷了這場戰斗之后,這些百姓的精神面貌已經徹底的變了,就連一些婦女也面對一些血肉模糊的尸體不在惡心和顫抖了,顯然,他們對于戰場的適應力遠遠要超過李易的預估。
等李易離開三河鎮,快速的來到橋對面他們所駐扎的營地的時候,在營地的那幾個校尉和剩下的士兵看見李易大隊人馬回來之后,紛紛松了一口氣,說實話,他們在這里承受的壓力可不同尋常。
而那幾個余下的校尉都忍不住想要趕緊離開,可是一想到李易的背景和他的手段,他們不由的打了一陣寒顫。
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在這里等李易的到來,而此時李異回來了,他們的心也放下大半。
而且在看見李易他們身后幾十輛馬車,上面的頭顱,這些校尉和士兵看向李易的目光充滿了尊敬,甚至是懼怕的神情。
想必從今以后他們面對李易也會有所收斂自己的行為,唯李易的命令是從。
在隨著李易揮手,在場的幾個校尉率領大隊人馬趕緊把這里的帳篷和所有東西拆除。
隨后,眾人馬不停蹄地向定遠城的方向趕去,這時候在這里可千萬不能停留,一旦停留下來等后援的那些鬼方騎兵追過來,到時候他們這些人,可就全部被人家給包餃子了。
“大人已經走了一天多的時間,他們都有些受不了啦,在這里休息一下吧。”
在以最快速度趕路了一天之后,終于在一處山丘下停了下來,而身后的幾個校尉走到李易的面前,看著李易神色恭敬,并帶著試探的神色問道。
“原地休息,一個時辰之后再出發。”
在聽見李易的話之后,這幾個校尉頓時松了一口氣。
說實話,他們來這里是冒著巨大的風險的,沒看見他們的頂頭上司馬原和吳大刀已經被李易給徹底解決了。
此時捆綁得猶如個粽子似的,綁在馬車之中,等待回到定遠城的最終審訊。
所以他們對李易充滿了又懼又怕的感覺,而此時在聽見李易的話之后,他們都松了一口氣。
就連腳步也加快了些,隨后趕緊跑到后面開始傳遞了下去,而在他的士兵和那些百姓都松了一口氣。
這緊趕慢趕趕了一天多的路,一些士兵已經受不了啦。
不過因為李易的手段,他們只能咬著牙向前趕去,此時在聽見李易的下令之后,他們全都放松了下來,直接不顧形象的都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休息了起來。
在休息下了之后,眾人紛紛將自己懷里的食物拿出來,開始吃了起來。
這一路趕來的是他們都忘了饑餓,此時坐下休息之后,久違的饑餓感再次涌上心頭,所幸他們大多都帶著食物,不少都是普通的面餅和飯團,只有極少數的人才有肉吃。
此時的李易獨坐在山丘之上,望著天空那一輪明亮的月光,眼神里充滿了追憶的神情,他的思緒漸漸的回到了過去。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在大魏京都一座足足七八層高的閣樓里,在最高一層一個極其豪華的房間里,卻只有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的大概只有十二三歲,眼神里不時的望著坐在上方彈琴的那名女子,露出一絲欣賞和只有成年人眼里才有的愛慕迷離之色。
而那名女子年紀要稍微大一點,雙手不斷的在那架古箏上彈奏著,她的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在看向這名少年的時候,一瞥一笑之中有著讓人沉迷于其中的韻味,尤其是那一雙面孔惹人憐愛,仿佛世間沒有任何人能夠有如此多嬌的面孔。
“安姐姐,我來這里已經連續有好幾年了,每次都讓你陪我,而且不讓其他客人來見你,你會不會怨我呢?”
少年血躺在床榻之上,手里拿著一串晶瑩剔透的葡萄放在嘴里,眼神斜看著那名女子充滿著寵溺和愛慕之色。
“哼,討厭鬼,你如果不想聽,那就出去,我還懶得給你彈呢”?
這個少年口中的安姐姐在聽見少年的話之后,露出的些許惹人憐愛俏皮和憤怒的姿態,頓時,讓這個少年有種想把他面前的這個人兒擁入懷中的感覺。
“喂,看傻啦!”
這個女子在看見少年的目光之后,動時臉上浮現出一層紅暈,使得美麗如玉一般的的臉龐更加誘人了。
她在五年前就和這個少年相識,那時候這個少年僅僅是一個只有七八歲的小孩子,可是在這個七八歲的孩子眼中,他卻看到了不屬于這個年紀該有的東西。
不知怎么回事,他就被這雙眼睛給迷住了,所以這些年來這個少年憑借著他的強大背景一直以來不讓她從這里接客,除了他以外,霸道的不許她見任何人。
而她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后,心中竟然掀起了漣漪,卻沒有任何反駁之色。
這幾年過去了,她看著這個只有七八歲的孩童長成了一個少年。
而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在他心底里生氣,尤其是這個少年天天看她的神情熱情似火,同時一股炙熱的目光時讓她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心中升起一股羞意。
“安姐姐,你為我談了好幾年的琴和曲子,而且我也霸占了你好幾年,沒讓你見任何人,現在我就補償給你。”
一句輕調的話,從這個少年口中說出來,如果是平常女子聽見這話,早就羞憤欲覺,破口大罵了。
可這個女子似乎已經習慣了,只是搖了搖頭,略有好奇的看著這個少年。
這六七年相處下來,她早就對這個好少年充滿了好奇之心。
無論是什么東西,這個少年都能拿的出來,而且每一件都是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過的東西。
所以她在聽見這個少年有補償的東西,頓時好奇心便泛濫開來。
隨后,這個少年將書架上的一卷紙平鋪開來,將旁邊已經研磨開來的墨隨手用毛筆蘸了一下。
只見這個少年在紙上龍飛鳳舞的寫下了四行詩句。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當這名女子走到這個少年的面前,看著少年寫下的四句詩。
頓時嬌軀一震,眼睛閃過震驚不敢相信的神色,整個身軀稍微顫抖,看著這個少年,嘴角微張,紅潤的嘴唇,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這……這真是你寫的?”
在片刻之后,這名女子用一種復雜的目光盯著這個少年,稍有疑慮的問道。
這樣的詩句,縱觀整個大魏,所有的文人才俊,甚至是中原各國都沒有一人能夠寫的出來。
她雖說在青樓之中,可是卻賣藝不賣身,他也是大魏兩大才女之一,琴棋書畫,無所不知。
可是她自問,她這輩子也寫不出這樣的詩來,這首詩可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尤其是這首詩所描寫的,更是讓她有些不能自持,芳心大亂,她明白這一首詩是這個少年寫給她的,他們兩人第一次見面不在這座閣樓里,而正是在玉山。
可是正因為如此,她卻害怕這個少年了,在這幾年的時間里,她隱隱約約猜到這個少年的背景不簡單。
而且在看他的的文采如此厲害,她就更加可以確定眼前這個少年肯定是王侯貴胄的子弟。
想到這里,這名女子看向少年的目光有些疏遠,她能為自己寫這么一首詩,可是自己在他身邊,只會害了他。
“啊”!
想到此處,她剛準備起身離開,可是突然一只手拉住她的玉手,稍微一用力,她直接向后摔去,倒在了那名少年的懷里。
“你,你干嘛放開我。”
“安姐姐,這么多年下來,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我,我們不合適的,我大你十多歲,而且,而且我只是一名青樓女子流落風塵,和你不是同一種人。”
這名女子被小她十多歲的一個少年抱在懷里。
連忙掙扎起來,可這個小她十幾歲的少年,雖然年紀小,可是力氣就大的很,她怎么樣也掙脫不出來。
最后只能用一張通紅,仿佛能滴出血的嬌羞面孔怒視著這個少年。
這名女子在聽見這個少年對他的表白之后,整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片刻之后,她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依然在這個少年的懷里,隨后聲色黯然的說道。
“安姐姐,我說合適就合適,你再等我五年時間,到時候我一定會給你個交代的。”
少年隨后將這名女子扶了起來,這名女子坐在他的旁邊一言不發,只是將頭顱偏向在這個少年的肩膀上,而淚水卻不斷的從溫潤如玉的面龐上流了下來。
“公子,公子,你沒事吧?”
正當李易陷入回憶之中,全然沒有發現趙虎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就連他臉上的眼淚都不斷的流了下來,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我沒事兒,現在什么時候來了?”
李易突然被趙虎驚醒,猛然的站起身來。
將臉上的淚水擦干凈,隨后又恢復了平時淡然冷靜的模樣,背對著趙虎問道。
“呃,已經有兩個時辰了。”
趙虎愣了愣,隨后反應過來,看著李易說道,剛才他們在休息了有一個時辰之后,在看見李易沒有動身。
他們便以為是李易故意讓他們在休息一會兒,所以他們在原地又多休息了半個時辰。
可在半個時辰之后,李易依然在原地站著,他們有些想不明白,還是幽默讓趙虎前去看一下。
然后趙虎走到李易面前,卻看見李易楞在原地,眼睛盯著天空上的一輪明月,可淚水卻全部流了下來。
作為李易身十幾年的侍衛,他自然明白李易為何會這樣,所以他只能將心中的一絲感傷放在心里。
隨后走上前去,忍痛將李易從那種懷念里叫醒。
“全部出發,加快速度,必須在天亮之前趕回鎮遠城。”
“安姐姐,你一定要等我,沒有多少時間我就會回來的,到時候那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李易抬頭,看著天空中漸漸被烏云遮住的明月仿佛變成了一位在空中起舞的少女。
是在他以前經常看到的在記憶深處的那道身影,可是他已經整整有五六年沒有回到京都了,不知道她怎么樣了。
隨后,李易堅定了下來,將心中深厚的思念壓在了心底深處,回過頭來,在聽見趙虎的話之后一言不發,隨后下了一道命令,便走到自己的戰馬前。
駕!
啪!
咴咴咴……
李易騎著戰馬,狠狠的一記馬鞭甩在馬的屁股上,戰馬長鳴一聲。
開始撒開四蹄向前跑去,而在原地的趙虎回頭看了一眼幽默,而幽默也以同樣的神色看著趙虎。
隨后兩人都無奈的聳了聳肩,開始帶領眾多士兵跟在李易的身后向定遠城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