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屋內有鬼1
“姑姑,這是從殿下衣中拿出的,該如何處理?”
齊云煥沐浴洗澡后,換下的衣裳便被送到了浣衣的地方,洗衣的那位宮女一直負責的是清洗齊云煥的衣物,這突然洗出一塊手絹便趕緊送到了東宮的掌事姑姑處。
聽到是從齊云煥的衣中拿出,掌事姑姑當即認真地接過了浣衣宮女手中的手絹,展開細細一看,忽而像是被嚇到一般將手帕放在了寬大的衣袖中,面色嚴肅地看著浣衣宮女,細細吩咐道:“此事莫告知他人。”
言罷,掌事姑姑從頭上拔下一支珠釵塞到了浣衣宮女的手中,順勢拉住浣衣宮女的手,面上帶笑,說出的話卻是如同來自地獄的催命符:“若是我從他人口中聽到此事,待你年紀到后也別想出宮。”
浣衣宮女身形一頓,忙不迭失地點了點頭。
宮中之女到了年紀還出不了宮的無非兩種情況:一是做了帝妻,二是不在人世。
見浣衣宮女知事,掌事姑姑滿意地點點頭,而后便放那浣衣宮女離去。
隨后,掌事姑姑又拿出那塊手絹,直接就著掌心拉到了手絹的一角,那里,雋繡著一個小小的“晏”字。
掌事姑姑擰了擰眉,又將手絹收好,面色無異地回了自己的住所。
月上中天,月下樹影婆娑,恍惚間,似有一人影幌過。
晏府
白榕亦是只被晏成雪要求著備了一桶熱水便被趕了出來,相處時日雖不多,白榕卻是有些明白了晏成雪的性格,也沒過多糾結,回房忙了一會兒自己的事后便洗漱睡下。
白榕和衣躺下,伸手拉過旁側被子的一角堪堪蓋在肚上,適才閉上了眼睛。
“咔嘰……咔嘰咔嘰咔嘰……”一陣莫名其妙的聲響忽而傳來,響度不大,卻足夠讓白榕起了戒備。
白榕依舊躺著,看似沒動,實則右手已然摸到了枕頭下,抓著早早已經藏好的匕首。
白榕眸色冷冽幾分。然而,那莫名其妙的怪響只持續了一會兒便又散去。
月光透過窗臺紙,在屋內投下一方小小的暗光層,卻依舊是這屋中唯一的亮點。
忽而,那暗光處暗下一片,那莫名其妙的聲響又“咔嘰咔嘰……”響了起來。
“嗤嗤……”窗柩處,似有什么東西在抓窗木。
白榕應聲望去,那暗下的一片又恢復如常,所有聲音也在一瞬間散去。
白榕眸子微瞇,手下握緊匕首的手卻是緩緩松了來。
白榕緩緩將腦袋轉了過來,似是沒發現窗處的異樣。
“吼……”風聲驟起,有如野獸的低吼,同一時間,那窗戶處傳來“咯吱”一聲,似乎是被風吹了來。
夜風襲來,吹起屋中的幾張宣紙,宣紙飛舞地到處都是,更有幾張不偏不倚吹蓋在了白榕的臉上。
白榕面無表情地將蓋在面上的宣紙揭下,隨即起身到了窗邊,做著要關窗的樣子。
忽而,白榕一手撐在窗沿上,整個身子忽然越過窗框,雙腳落地的同時,她那撐在窗沿上的右手隨即而起,隨著身子一個轉動,毫不停頓地攻向窗側。
那里此時正站著一人,她似乎沒料到這一出,生生被嚇到身子有些僵硬,在白榕的手攻來的瞬間只來得及閉上了雙眼。
然而,手未停下,白榕便覺頭頂一陣異動。
幾乎是下意識的,白榕的右手從窗側之人頸邊劃過,身子又是一度轉過,脊背后彎,右腳抬起,腳尖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一處軟肉上。
一聲悶哼響起,白榕身子前傾,腦袋微偏,在站直了身子的同時也避過了上首之物。
白榕將頭偏正,抬頭看著那垂下的東西。
一個一身白衣染血,長發倒垂,面上布滿血痕的女鬼,不,應該說是假女鬼此刻正捂著自己的小腹處,支支吾吾半晌說不出一句話,顯然是疼的。
這一幕簡直意外極了,那窗側被嚇到之人此一瞬有點緩過神來,她見白榕的注意力都在懸吊之人身上,下意識起了開溜的心思。
誰曾想,就在那人邁開腿的一瞬,白榕就猛地轉過了腦袋,目光幽深地盯著那人。
那人一驚,下意識僵直了身子。
白榕嗤笑一聲,并未多言。
“白……白榕姐姐,我們……我們跟你鬧著玩呢。”那窗邊之人見偷溜不成,當即心生一計。
白榕環胸,似笑非笑地看著那人。
“唔……救……救命。”懸掛之人突然出聲,字字虛弱,就像是臨終前最后的遺言一般。
那人,莫越是懸掛久了大腦有些充血,再加上先前又挨了白榕一腳,現在忍不住算是正常。
雖是兩人嚇唬白榕在前,可白榕并沒有見死不救,反而冷聲招呼著窗邊之人過來幫忙。
不多時,懸掛之人便被放了下來,她穿著那一身染血的白衣,軟軟地靠在窗側之人肩上。
“白……白榕姐姐,我……我先把她帶回去。”窗側之人說起話來,聲音都是抖的,顯示是怕極了白榕。
軟軟靠著的懸掛之人適時地咳嗽了兩聲,卻也是沒敢說話。
白榕不言,斟酌了片刻便轉身回屋,算是無聲應了二人的話。
窗側之人看著白榕走的這般干凈徹底,不由有些呆滯。須臾,她掐了掐懸掛之人的手臂,糾結道:“我們要不要……”
哪曾想,那原本奄奄一息的人忽然就像是沒事了一般,速度極快的伸手捂住了窗側之人的嘴,壓低聲音道:“你想被揍嗎?我們趕緊走,就當這事沒發生過,其他的我們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窗側之人猶豫片刻,便遭來了懸掛之人的諷刺,“可是什么?你剛才想偷溜的時候可是什么都沒有考慮,現在裝什么爛好人。”
窗側之人臉色一白,頓時什么話都不敢再說。
懸掛之人見此,又忙不迭失給她下了一劑猛藥:“現在她饒過我們,不將此事捅到小姐處,可萬一一會兒反悔了,那你跟我可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你別忘了,我們都是家養子,要是小姐追究起來,你是想去晏莊還是想被發賣給牙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