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周言穿著休閑的灰色Polo衫,坐在她對面吃牛排。
從吃過早餐到現在,他只喝了一瓶礦泉水,更何況看展會,就是不停地逛,體力消耗還是有的,所以,男人的確是有些餓了。
縱然腹中饑餓,但男人切割牛排的動作,還是一貫的斯文,不徐不疾,切好后,才用叉子將整整齊齊的小塊牛肉,送入口中。
“我也要吃。”董思思自己點的是海鮮色拉配土豆泥,她這個人最懶,吃西餐也嫌用刀叉切割麻煩,索性選擇了最不費事的沙拉和土豆泥。
但是,此刻,看到周言切開的牛排,色澤誘人,不由得食指大動,她對著周言,做了一個張嘴的姿勢:“啊......”很顯然,她是在要他喂她吃。
女子的唇形生的很美,張開之后,露出潔白的貝齒,粉嫩的舌頭,像一只向主人討食的小動物,狡黠又可愛。
周言停住用餐的那只手,將叉子調轉方向,把一塊鮮美的牛排,送入了女子的口中。
當街喂食這種事情,往往只會出現在大學校園的食堂里,兩個衣冠楚楚的成年男女,在正經的西餐廳這樣子,那可真是強行給周圍的人,喂了好大一口狗糧。
但董思思可不管,她覺得,周言喂給她吃的牛排,比她自己以前吃過的,都要好吃,所以,就這樣他吃兩口,就喂她一口,兩個人一起分吃了整個牛排。
當然,為了禮尚往來,董思思自己吃沙拉的時候,也會單獨挑出鮮美的大蝦,遞到周言口中。
不僅如此,她覺得好喝的氣泡水,還非要讓周言也嘗嘗,兩個人共用同一根吸管這種事,更是不在話下了。
幸好這對情侶生的好看,所以,哪怕是做肉麻的事情,落在別人眼中,也非常養眼登對,只會讓人感嘆年輕男女感情的甜蜜美好。
西餐廳另一邊,一位戴著帽子,看著畫報的英國老紳士,一邊品著咖啡,一邊默默地想,眼前的這一幕,讓他不由得也回憶起了自己年輕時,曾經真心愛過的那個姑娘,蒼老的嘴角,也帶上了回憶的笑容。
隨后,那位英國老先生,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摸出一張白紙,又從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支畫筆,側頭看了看這對養眼的年輕情侶,而后,便低頭用筆,在那張白紙上勾勒起來。
董思思和周言吃完這頓“下午餐”,打算趁著夕陽即將落下的時間,去海市的沙灘邊逛逛時。
二人買了單,打算離開西餐廳,那位老先生正好完工,握著手中的白紙,走了過來。
“小伙子,你的女朋友很可愛。”老紳士很有風度的摘下帽子,對著周言致敬,一口標準的英國倫敦腔英文,清晰地傳達出了他想表達的意思。
對于一個老紳士來說,可愛,是對一個女人更高級的評價,漂亮只針對容貌,而可愛,則兼容許多。
畢竟,漂亮的女人,不見得可愛,但,只有可愛的女人,才能讓男人心甘情愿的停留。
“謝謝,她不是我女朋友,是我太太。”周言也用標準的英文口語回復,清俊的臉上,自豪的神情一覽無遺。
“你真幸運。”老紳士聞言,回以一個極燦爛的笑容,臉上的褶皺雖然因為這笑容而變深,卻越發讓人覺得慈祥平和。
他將自己方才畫好的簡筆畫,遞了過去,對著董思思和周言同時道:“這是我送你們的禮物,祝福你們。”
董思思和周言接過那張白紙,只見紙上,寥寥數筆,用的還是純黑色的簽字筆,卻清晰地勾勒出方才,周言給董思思喂食牛排的一幕。
這幅簡筆畫,畫面輕巧歡快,人物表情靈動傳神,給人傳遞出一種極其美好的氛圍,讓人看了就想要莞爾一笑,可見創作人技藝之高超,而畫紙下方的落款,則是一個潦草的英文名。
“謝謝!”二人笑著道了謝,就見那位老紳士,邁著緩慢的步伐,走出了西餐廳,而餐廳外,已經有一輛檔次頗高的商務汽車,等在那里。
等那位老先生走遠了,周言又反復讀了幾遍那個落款的英文名,總覺得有些耳熟,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還是董思思機靈,摸出手機搜索了一下。
“是特羅先生,那個國際知名的畫家!”董思思叫出了那個英文名的中文翻譯,并將手機中的頁面,遞到了周言面前給他看。
特羅,是在國際上鼎鼎有名的現代派繪畫大師,近期,因為在海市有一場規格頗高的現代派藝術展,他受邀前來作為開場嘉賓,這才有了方才,他替二人作畫的一幕。
“怪不得畫的那么傳神,原來是知名畫家呀。”董思思再次細細觀摩那幅畫,而后,小心翼翼的將那張紙卷好,放入了自己的包中,決定回去之后,找個玻璃相框裱起來,就放在家里客廳的柜子上。
吃飽喝足,兩個人又有了出去玩樂的精力。
夜色逐漸降臨,開闊的海景大道上,黑色的汽車不快不慢的行駛著,沿路的海風吹進車內,略微咸腥的氣息,并不讓人討厭,反而拉近了人和海之間的距離。
車窗的正前方,一輪紅日沿著海平面,漸漸落下,余暉逐漸稀疏,場景遼闊而壯美。
董思思生在海市,長在海市,卻很少靜下心來,欣賞這個城市的風光,此刻,她被眼前的一幕所撼動,目不轉睛的看著:“真美。”
“你怎會知道,這條路最適合看落日?”說起來,會開車走這條路,還是周言的提議。
“我十八歲的那一年,剛學會開車,興致很大,就把海市能跑的道路,都跑了一遍。”男人回憶起當年的往事:“只可惜,那個時候還不認識你,不然,倒是可以帶著你一起看遍海市的大街小巷。”
“你十八歲的時候,我還在讀初中呢,你想誘拐未成年人啊?”考慮到兩個人的年齡差,董思思開玩笑道。
“如果是你的話......”男人沉吟片刻,緩緩道:“值得我犯這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