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陰風襲來,胡蠻兒下意識縮了縮肩膀。
手中黃符被風吹的沙沙作響。
蘇禾悄悄將貼在眉心的黃符掀起一個小角角,眼睛緩緩張開一條小縫。
“哎呀我去。”
一張蒼老的臉出現在蘇禾的面前,近在咫尺。
將蘇禾嚇的怪叫一聲整個人向后仰去。
“哎不對,這人面熟。”
倒地后的蘇禾無越想越不對勁,這張臉,好像在哪見過。
半晌后猛然坐起身。
“前輩,是你?”
蘇禾面前盤膝坐著一個看上去已過古稀的老者,白發白須。
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在街上碰到的那位老乞丐,也是茅屋內墻上掛著的畫中人。
“我說看著那幅畫上的人如此眼熟,原來是你呀,你怎么會出現在這個鬼地方?”
蘇禾一臉的不敢置信。
老者笑咪咪的望著蘇禾,半晌,才緩緩開口。
“你方才說的,我可全都聽見了。”
二人盤膝,面對面的坐在地上,好像正在對弈的棋手。
“我說什么了?”
蘇禾有些不解。
“你說將他背出去埋了呀?”
老乞丐伸手指了指平臺上的骨骸,笑意更盛。
“啊,我是說了。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我拿人東西了呀。”
說完將懷里的兩個物件拿出來,擺到地上,給老乞丐觀摩。
老乞丐撇都未撇一眼地上的東西,只是一直瞇眼盯著蘇禾。
“就因為這個?”
蘇禾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全是,這位前輩能出現在此定然也非常人,不知被困這多少年了,人嘛不都講究個落葉歸根入土為安嘛,既然被我碰上了,能幫就幫一把唄。也不是啥大事兒,落葉歸根做不到,讓他入土為安還成,當然,前提是我得能出去。”
蘇禾眼神真摯,不似說謊。
老乞丐伸手捋了捋白須。
“你可知他是何人?”
“不知。”
“他就是劍圣柳白衣。”
老乞丐望向骸骨,似有追憶。
“不認識。”
蘇禾伸手摳了摳鼻子,滿臉的不在乎。
“咳咳。”
老乞丐被驚的咳嗽了兩聲。
這也不怪蘇禾,畢竟蘇禾才入江湖,許多人或物,都未曾聽聞,更別提這已經過世許久的人物了。
這柳白衣,是與軒轅大帝同一時代的一位頂尖高手,在當時的名聲,不比淵源差多少。
只不過與軒轅不同的是此人不問世事,不爭名利,一生只愛兩樣東西,其一是酒,其二是劍。
在用劍的造詣上可謂是登峰造極。
相傳,一開始時柳白衣這個名號并不響亮,沒有人知道他是誰,更沒有人對此人有何印象。認識此人的,頂多也就知道此人姓柳,常年只穿白衣。
后來在與蠻子開戰期間,蠻族的一只軍隊攻破了柳白衣所在的城池,并且抓住了柳白衣在內的許多百姓作為俘虜。
只因當時統領這只軍隊的蠻族大將,不小心踏碎了他的酒壺。便被柳白衣一劍削去了頭顱,只用了一劍。
要知道,這位大將,可是當時蠻族軍中只手遮天的人物,死在他手上的江湖高手數不勝數。
這一劍,可謂是讓柳白衣名噪一時,幾乎沒有人不知道這個整日醉醺醺的劍客。
故而江湖人為其起了個響當當的名號。
“劍圣柳白衣。”
正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柳白衣成名后,便有許許多多的高手,前來尋他。而尋他的目的,要么就是問劍,要么就是拜師。
柳白衣從來都是不屑一顧,只顧埋頭喝酒。
只有真正碰到一些像樣的高手,或者是纏他纏的煩了,他才會拔劍。
而且柳白衣有個規律,問劍可以,拜師不行,而且自己只出一劍,不管對方能否接住,決不再出第二劍。
不過相傳,只有一個人讓柳白衣出了第二劍,那個人就是軒轅。
而且還是柳白衣主動去找軒轅比劍,那時候的軒轅已經貴為九五至尊。
要說起這件事,必須要提一個人,一個女人。
女人名叫花想蓉,是市井一位街頭賣藝的女子,終日抱著一面檀木琵琶。
花想蓉的面貌極美,用“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來形容此女都毫不為過。
柳白衣,時常會去女子撫琴的地方,聽曲兒喝酒。
俗話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時間久了,便對這花想蓉動了心,只不過這花想蓉,卻一心想要找一位馳騁沙場的將軍,所以并未接受柳白衣的一片癡心。
打那以后,柳白衣便再沒出現過在花想蓉的面前。
有一日,軒轅自戰場歸來時,路過此城,聽手下將領說起城中這位遠近聞名的美人,便也想一睹芳容,便讓手下領著他去聽了花想蓉的曲兒。
可沒成想,這一見,便傾了心。
二人一見如故,很快便定了終身,軒轅也未負她,將她接到宮中,封了個側妃,對其寵愛有加。
后來,邊疆戰事吃緊,軒轅需帶兵親征。
花想蓉也不知是擔心,還是好奇,非要跟隨,軒轅迫于無奈,便依了愛妃的取鬧。
但沒想到的是,這一去,花想蓉便再也沒有回來。
刀劍無眼,花想蓉被蠻子的萬箭齊發射死。
未此,軒轅難過了許久。
仗打贏了,軒轅命人將俘虜的蠻族頭顱全部砍下,懸在城門七天七夜。
回宮后,更是大赦天下,舉國同悼。家家必須掛白綾,掌白燈。
這事兒自然傳到了柳白衣耳中。
那一夜,柳白衣喝了好多酒,沒有人知道他到底醉沒醉。
只知道,柳白衣一人一劍,殺進了皇宮。
堂堂皇宮重地,重兵把守竟沒有一人可以攔得住他。
直到殺上了金鑾殿,直到軒轅提劍應戰。
據說,這一戰驚天地,泣鬼神。
引的天地變色,皇城盡毀。
也是這一戰,柳白衣破了自己只出一劍的規矩。
二人的這一戰打了許久,誰勝誰負,至今還是一個謎,沒有人知道。
只知道最后軒轅一人站在金鑾殿上,渾身是血,身負重傷。
而柳白衣,自此銷聲匿跡,再也沒有人見過此人。
不過后來據知情人透漏,雖然再未見過柳白衣,但柳白衣卻有三名弟子存世,只不過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三人到底是誰。
“劍圣柳白衣?他怎么會出現在軒轅所造的小洞天內?”
聽完老乞丐的講述,蘇禾的內心有些澎湃,更是有諸多的不解。
“難道,最后一戰,柳白衣敗了?被軒轅封進了這小洞天內?”
老乞丐搖搖頭,再次凝神看向眼前的這副骸骨,滿臉的復雜神色。好似在看多年的老友。
“他,勝了。敗的是軒轅。而且是徹徹底底的敗了。”
“那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老乞丐的回復,含糊難懂,蘇禾疑惑更深,忙催問道。
“是他自愿進來這里的,他說,生不能娶,死總會嫁吧。”
說完,老乞丐自腰間摘下他的酒葫蘆,大灌了一口,隨手遞給蘇禾。
“小兄弟,這酒可是花你的銀子打的,喝點?”
蘇禾接過酒葫蘆,猛灌了一口。
酒入口,干烈辣喉,蘇禾搖了搖頭,將酒葫蘆遞回。
“你們怎么都這么愛喝酒,你是,柳白衣也是,掌柜的也是。這玩意有什么好喝的?辣嗓子。”
老乞丐嘿嘿一笑,舉起酒葫蘆在眼前晃了晃。
“以后你就知道了,尤其是你還練劍。沒看到你那本劍譜上寫著酒劍二字嗎?呃,掌柜的是誰?”
老乞丐突然想起來,方才蘇禾口中提到了個自己不知道的人。
“我師傅,不說這個了。我前面問你,你還沒回答我,你怎么會出現在這兒?”
蘇禾擺了擺手,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與掌柜的之間的事兒,所以將話題轉移。
但老乞丐似乎并不想就此作罷,忙追問到。
“你師傅?你師傅姓甚名誰?我總覺得你小子的劍法有些熟悉呢?好像在哪見過。但一時想不起來。”
蘇禾見老乞丐又一次提起,有些不耐煩。
“我師傅就是我師傅唄,說了你也不認識。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老乞丐微微一笑,沒有再繼續追問。
“我在這,因為這小洞天是我所創呀。”
蘇禾剛要伸手摳鼻屎,聽到老乞丐的話,卻把手指捅進了嘴里。
“你說什么?你創的?那你不是……軒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