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人,我都看到了。”周敏噘著嘴,指著胡浩脖子上被子彈擦出帶來的痕跡道。
“胡浩,你還知道回來?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古可欣杏眼圓睜惱怒的說道。
“有什么好擔心的,我只不過是去看看情況,又不是跟人拼命。”胡浩避重就輕的解釋。
幸虧,蘇雅淡雅如蘭一般坐在客廳里品茶,沒有摻和進來,否則的話,非得把胡浩給生生吵死。
胡浩費了比干掉柳老還多的力氣,才讓周敏相信,自己真的沒有受傷。脖子上的擦痕,也只是輕微的皮外傷,甚至連血都沒有流。
至于古可欣,反正胡浩說什么她都不相信,一定要追問胡浩的去向。
等胡浩洗了個澡換好衣服后,古可欣小聲問胡浩:“我知道,你去對付陳紹廷了是吧?怎么樣,他死了沒有?”
“當然沒有,他可是全須全尾的走了。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市民,怎么可能去殺人。”胡浩眨眨眼,那表情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搞的古可欣都有點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怎么可能,難道他真的沒去對付陳紹廷。我猜錯了?”
京城陳家,此時的陳紹廷正狼狽的站在一個年輕人的面前。
如果仔細看的話,這兩個人的容貌隱隱有七八分的相似,甚至就連氣質也是如出一轍。說兩個人是親兄弟,恐怕也有人相信。
不過此時此刻,陳紹廷在這個人的面前,卻好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眼神閃爍不定,滿是驚恐。
臉色蒼白,脊背也是佝僂著。
至于他面對的年輕人,大概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臉上甚至還帶著沒有褪去的青澀。
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手指不停的在桌子上敲打著,發出細微的噠噠聲。這個聲音并不大,每一下卻仿佛都敲在陳紹廷的胸口,讓他難受不已。
“紹廷哥,你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那件事情就不說了,白白浪費了家里那么多資源。這次出去,竟然連柳老也沒了?你知不知道,柳老對我們家有多重要?”
年輕人語氣不輕不重,陳紹廷的額頭上卻瞬間就見了汗,身體也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我……”
“紹廷哥,我想你應該明白,家族之所以默許你回蘆城,就是希望你能自己把這件事情解決了。如果你干得漂亮,之前那件事情也不是不能既往不咎?那點損失,對家族來說不算什么。”
“可你呢?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敗。”年輕人嘆了口氣:“紹廷哥,機會已經給你了,是你自己沒把握住,那就怪不得別人了。回頭,你去宗府領罰吧,禁足三個月。”
這個懲罰不算重,甚至在很多眼里來說,其實都不能算是懲罰。
可當陳紹廷聽到這句話之后,卻是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不停的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在這之前,陳紹廷雖然失敗了,也失去了成為二房話事人的機會。
他畢竟是陳家二房著重培養的繼承人,就算沒了這個身份,一輩子錦衣玉食還是沒有問題的。
可一旦經過陳家的宗府,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從此以后,他再也不是什么貴公子,家族給他的所有待遇也全都沒有了。
他只能跟那些普通的族人一樣,每天辛辛苦苦的工作,去為自己賺一份辛苦錢。
年輕人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話已經說完了,紹廷哥告辭了。”
嘴上雖然叫這哥,但是這年輕人看陳紹廷的眼神之中充滿了鄙夷跟厭惡,就仿佛是在看垃圾。
年輕人剛走出去沒兩步,陳紹廷突然叫道:“陳衡業,你等等!”
陳衡業停下腳步,頭都沒回的說道:“紹廷哥,事已至此我勸你還是別再負隅頑抗了。在咱們陳家,還沒有誰能改變宗府的決定的,你說對么?”
陳紹廷緩緩搖頭:“我懂,別說我們二房了,就連你們大房也不敢反抗宗府。”
“你知道就好。”陳衡業抬腳離開。
“我不是為了這件事情。”陳紹廷突然冷靜下來,慢慢的從地上爬起。
“衡業,看在這么多年我也為你做了不少事的份上,我只求你一件事。”陳紹廷的表情漸漸的猙獰了起來:“替我殺了胡浩那個王八蛋。”
“呵呵!紹廷哥,我可是守法公民,殺人這種事情您應該找殺手,而不是找我。”陳衡業拒絕的斬釘截鐵。
陳紹廷的呼吸一滯心中暗罵:“好你個沒良心的小王八蛋,以前老子給你做了那么多事。現在求你辦這點小事,你都不答應。”
被拒絕的那一刻,陳紹廷掐死陳衡業的心思都有了。
最后,陳紹廷還是忍下了發脾氣的沖動,從小在這樣的家族長大,沒有多少人比他更清楚了。
在這個偌大的陳家里,根本就沒有什么親情義氣之類的東西。只有利益,才是所有人最終的行事準則。
宗府對他的處理結果,就連陳紹廷的親生父親,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波動。只是有些遺憾,自己的兒子最終沒有成為陳家二房的話事人罷了。
“陳衡業……只要你幫我,我可以……”陳紹廷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捂著胸口就倒了下去。
陳衡業正在等著陳紹廷說話呢,看到這一幕頓時也有些愕然。
嘴角微微揚起了一抹冷笑:“紹廷哥,事到如今了,玩這一出還有什么意義呢?想讓我辦事,不付出點代價怎么行?”
陳紹廷在蘆城栽了個大跟頭,整個陳家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笑話。
即便他們不會放過,那個敢對他們陳家人出手的家伙,也不妨礙他在陳紹廷這里收點好處。想用苦肉計這么幼稚的辦法糊弄過去,也太過天真了一點。
笑著笑著,陳衡業開始察覺到有些不對了。
陳紹廷捂著心臟躺在地上,身體不停的痙攣著。臉色由青到紫,又從紫變到黑,嘴里還不停的往外吐著白沫。
陳衡業能看的出來,陳紹廷其實想說什么,但是他根本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張開嘴也只能發出一陣意義不明的咯咯聲。
“來人,快點把陸神醫叫過來!”陳衡業急忙吩咐自己的屬下。
不管怎么說,這里畢竟是陳家。陳衡業可不希望,陳紹廷莫名其妙的死在這里。
即便這件事情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事后也難免傳出一些風言風語。這些東西平時沒什么大不了的,關鍵時刻難免會成為別人攻擊他的把柄。
沒過兩分鐘,陸醫生就背著一個藥匣,在陳衡業屬下的帶領下,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陸醫生,您快點給我紹廷哥看看,他這到底是怎么了?”當著外人的面,陳衡業表現的很是緊張。
眼圈紅紅的,急的上躥下跳,一副情深義重的模樣。
“二少爺您稍安勿躁,老頭子我先給他檢查一下看看。”陸醫生安慰了陳衡業一句,蹲下來開始查看陳紹廷的情況。
手指剛剛搭上陳紹廷的脈門,陸醫生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咦,難道是?”
陸醫生驚呼一聲,急急忙忙打開隨身攜帶的藥箱,從藥箱里拿出了一套針灸用的銀針,用銀針在陳紹廷頭頂百會穴上扎了一下。
當陸醫生把銀針拔出來后,表情頓時變得無比凝重:“二少爺,他可能是……中毒了。”
“什么!中毒?”陳衡業失聲驚呼道:“陸醫生,這怎么可能呢?我紹廷哥前兩天不是還好好的么?怎么可能突然之間就中了毒?”
陸醫生苦笑著搖頭道:“二少爺,我只知道他是中毒,其它的并不知情。”
在陳家當了這么多年的供奉,家族里面的權利傾軋,陸醫生也不知道看過多少。
他深深的知道,什么話應該說,什么話不應該說。
別說他真的不知道,就算是知道點什么,現在也絕對不會吐露半句。
就算他是家族供奉,身份尊貴又能怎么樣?那些人連血親都能下手,何況他一個外人?
“陸醫生,紹廷哥的毒您能不能解?”陳衡業焦急的問道。
陸醫生苦笑著搖搖頭:“二少爺,我對用毒一道不是特別精通,連他中的什么毒都看不出來,就更不要說解了。”
“我看,還是請李供奉過來一趟吧,如果是他沒準能有辦法。”
陳衡業立刻就說道:“來人,快快去請李供奉過來。”
陳家的供奉也是有高下之分的,陸醫生的醫術不錯,可也只是不錯而已。說好聽點是供奉,說不好聽點,其實也就是陳家的家庭醫生罷了。
因此,陳衡業對陸醫生也就表面上很比較客氣。
李供奉就不同了,放眼整個華國,李供奉用毒的水平恐怕能擠進前五。面對這樣的高人,即便是陳衡業這樣的陳家嫡次子,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一聲,李供奉。
比起兢兢業業的陸醫生,李供奉的架子可就大的多了。
他們等了許久,李供奉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趕了過來:“二少爺,什么事情這么著急啊?我那邊可正在研究東西呢。”
“李供奉。”陳衡業客客氣氣的抱了抱拳:“紹廷哥似乎被人下毒了,咱們陳家就您在這方面最為精通,所以還請您看看。”
“下毒?”李供奉愕然:“有老夫在,竟然還有人敢在陳家玩毒?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李供奉原名李元雕,在華國江湖上的名號也是相當的的,人送外號毒鳩。
李元雕今年七十二歲,身高大概也就一米六五左右,眉毛頭發什么的全都白了,還留這個山羊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