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莫逆宗起了場大火,你知道嗎。”
“怕是整個國都都知道了吧,火光把天都染紅了,我昨天半夜硬是被光給耀醒了。”
“你說,莫逆宗這么大個門派,竟沒有一點滅火措施嗎,而且還沒人通報,連外城墻都被火烤黑了。”
“啊?都燒到外城了,唉,我猜啊,這可不是什么意外啊。”
“你小點聲,以前三宗都以莫逆宗為尊,后來其他兩宗漸漸沒落,就剩莫逆宗頂起了帝國的梁子,現在莫逆宗竟也沒了,不過我看其他三門倒是有崛起的趨勢啊。”
“三門以前被莫逆宗打壓著,現在沒了,自然迫不及待的想成為護國神翼,不過你發現了嗎,莫逆宗發生這么大的事,宗主易抉天竟然也沒了蹤跡。”
“是啊,我偷偷的去場外看了幾眼,死尸都堆成山了,外門三千,內門二百弟子無一活口,你說,會不會是帝國看莫逆宗的實力太大,打算借此事打壓……”
“你小點聲,此事可不是你我能非議的,不小心就把命丟了……”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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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靈門——長老閣
釋靈門位于帝國南境,其日溫長,山高地險,竹林遍野,而內門便建立在群山萬壑之間,早上出門,仿佛云就盤飛在自己的頭頂,此地祥瑞之氣,天下無雙。長老閣更是在群山山峰之上,此時方圓百里的云都在此山頂峰聚集,以阻擋外界視聽。
此時正是雄雞啼叫之時,而會閣內坐著的都是年過古稀的釋靈門長老,從他們松弛的眼角中可以看出,他們已經一宿沒睡了,但每位長老還是繃緊了神經,焦急的商議對策。
“莫逆宗滅了,但莫逆宗少主還在我們這里修行,帝國的目的如此明顯,我們應該順從帝國,不過也不能壞了釋靈門的名聲,就說莫逆宗少主要回帝都奔喪,重新執掌宗政,我們也借此機會把少主交給帝國如何。”
巨大的響聲響徹整個會閣“你把釋靈門的命運交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身上?我們這些老家伙都是干什么的,事后你讓天下怎么看釋靈門。”一雙干凈而修長的手從會桌上拿下,剛才的巨響正式這雙手拍桌子發出的。
剛剛開口的長老啞口無言,長桌的盡頭又傳來聲音,“況且易朽門不也有少主的妹妹嗎,易朽門還沒動靜,我們更不應該如此莽撞的將少主交送給帝國。”
“是,宗主所言有理。可少主是您的徒弟,怕是外界會流傳一些不利于我門的蜚語。”
“今天的事就到這吧,大家都熬了一宿,回去好生修養,流言止于智者,我想帝國的黎民不至于愚蠢到這種地步,散了吧。”
諸長老依常行禮,唯有剛剛那個反駁的長老停在門口,不肯離開,他剛想開口,宗主便揮手示意他住口,道“我懂你什么意思,可他是我唯一的弟子,他還年輕,我與易抉天是過生死的交情,他的后人,我不可能輕易放棄,哪怕是賭上釋靈門。”
“六十年前你便對易抉天百依百順,六十年了,連他和別人生的孩子你都要千萬般呵護著。從前我們幾人都是帝國的風云虎翼,為了你我屈身自降為長老,到頭來還是沒能贏過那個三心二意,甚至為了延綿后代拋棄你與女人共度一生的易抉天。倘若易云茗知道他師傅……”
“住口,你我都是將死之人,新一代的力量自然比我們更具優勢,我此番做法是為了帝國,事到如今你還提當年的事,倒是沒什么意思,我今天口燥了,你跪安吧。”
三日之后,帝國大肆征收錢財,迫使黎民參軍,對全天下發布通文,曰“以天下為尊,以莫逆為筑,莫逆宗身為護國宗門,慘遭大火,全宗上下除掌門失蹤,唯莫逆宗少主易云茗居釋靈門,和莫逆宗小姐易云琳居易朽門才得以無恙,在此特召兩派內門護衛護送二人前往帝都,為日后莫逆宗復門待命。如若拒旨,以不尊帝國為由征討兩門,若二人安全抵達帝都事后還需兩門掌門親自前往帝都皇城商議天下局勢。”
自此,釋易天下之典就此展開。
易朽門——長老閣
與釋靈門不同,易朽門宗主葉凡天是上一任宗主的首席弟子,正值青年之風流,不但如此,還與易云琳早有婚約,可惜雖是年輕風流,可讓易云琳喜歡一個此前未曾相識的人,她如何甘心,只是易抉天與易朽門大宗主付畫紳曾昭告天下立此婚約,易云琳只好從命,更何況現在莫逆宗滅門,她所能依靠,便只有這個不相識的丈夫。
葉凡天清了清嗓子,恭敬卻不失威嚴的說道“帝國野心肆意,妄想覆滅宗教達到政治統一的目的,莫逆宗怎么滅的大家心里都清楚,如今讓我們交出易云琳,其心可昭,在此還望各位長老多加思慮,以宗門臉面為重。”
會桌左側第二個座位的長老捋了捋似山間百瀑似的長須,緩緩道“莫逆宗勢力深厚,名流云集,但面對帝國的軍隊猶如螳臂擋車,按理說,我們該向帝國交代,可帝國明知道大小姐是我易朽門宗主之妻,還大肆宣張讓我們放人,倘若就此妥協,怕是會遭到天下資深門派的恥笑,日后易朽門逾于釋靈門之上,怕是難上加難了。”
易朽門大長老便是剛才發言那位,將宗門生死顏面視為頭等大事,是大宗主年輕時的手下敗將,后來心悅臣服,但實力不容小覷。
葉凡天微微笑道“大長老果然申識大體,與晚輩所思不謀而合。”
坐在右側第一位的女生緩緩開口“若我不去,帝國與易朽門的戰爭怕是即刻到來,大宗主閉關沉思,我等經不起這樣的戰斗,不如,與釋靈門商議,讓我與哥哥一同前去。”
“不可,帝國之心,無人不知,此番前去怕只有死路一條,你剛到易朽門沒多長時間,便要替宗門獻身,實在有愧于令尊大人的教誨和信任。”葉凡天腦門上起了一層薄薄的汗珠,盯住了眼前的絕美女子。
易云琳攏了攏面前的碎發,輕輕一甩,滑似綢緞的散發上便起了一陣波浪,表情一副淡然,道“帝國想到黎民的怨言和諸派的口舌,怕是不敢輕舉妄動,我等先靜觀其變吧,三日之后如若還無頭緒,我寧愿為易朽門立門之勢前往帝都。”
諸長老起身行禮“謝大小姐舍身之意,吾等銘謝于心。”說罷起身準備離開。
葉凡天大手一揮,“且慢,吾意欲與釋靈門聯合,共克帝國,諸位長老意下如何。”
話音剛落,會閣中便起了一陣躁動“這不可呀,您是宗主自然理所應當為帝國效命,逆反之心不可有啊。”大長老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緊接著諸位長老相繼跪地“帝國之師不可阻擋,宗主萬不可辜負大宗主的心血,將易朽門的存亡置之腦后啊。”
葉凡天早預料到這種地步,道“帝國的野心早已暴露,倘若三門渡過此次劫難仍可屹于不倒之地,我萬萬不會想出這種叛逆之道。帝國明著是要幫扶門派,其實是想將天下歸位政治立場,我們以宗門為家的便都是犧牲品。若不起身反抗,難不成等你我被刀架在脖子上再后悔沒有放手一搏嗎。”
諸長老面面相覷,但心中的恐慌不減,“我想親自去一趟釋靈門,為門派統一抗擊帝國盡一份力。”說完葉凡天從座位上站起,向諸長老揖了揖手,大長老起身,做足禮數說道“我自然不會同意此事,易朽門先祖集畢生之力才有現在的輝煌,怎可用于蜉蝣撼樹之舉,帝國大勢已定,宗主萬萬不可做出逾矩之事。”
“多年不見,你竟已經頑固到這般地步了嗎。”一聲低沉的聲音從會閣門外響起,雖然聲音不大,卻讓在場所有人心頭一震。
會閣的大門自動打開,殘陽已將會閣照的金黃,那老人的影子被光線撒的很長,一種無聲的緊張感,從外界擴散到整個會閣里面,葉凡天看著門外的身子骨呆了呆,趕忙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