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莫宛都在忙著治療沈清。沈清和流月從最開始對治療手法的懷疑,到后面看到沈清一日日變得康健起來,這種懷疑逐漸變成信服。
“如今還差最后一味藥材,但可遇不可求,我已經盯了好長時間,今天便有結果。”莫宛看著坐在浴桶泡著藥浴的沈清,少年輕薄的絲綢衣裳被打濕,黏在身上勾勒出精瘦的身材,隱隱透著膚色。
莫宛倒不避諱,難得有機會欣賞這幅美男入浴圖,只是她肆無忌憚的眼神讓沈清有些羞澀。
“秦小兄弟,那藥材是什么?說不定我那有。”沈清有些赧然道。
“夢蘭草”,莫宛盯了這夢蘭草很長一段時間,夢蘭草長在峽谷附近的一處峭壁上,她每天都會去看一看,等待開花便采下來。
今日估計快開了,想到此處,莫宛大聲叫了聲,“瀲滟,走,摘花去。”
“要不讓流月和你們一起去?”莫宛一個小孩、瀲滟一個女子,沈清擔心他們采藥時遇到什么危險。
“沒事沒事。”莫宛擺擺手,跨步走出房間。
莫宛和瀲滟兩人沿著熟悉的路走著,這條路他們已經走了很多次,她連這條路上哪里有棵什么花什么樹都知曉。
“瀲滟,快點,今天說不定開花了。”莫宛很是興奮,這夢蘭草極為難得,能在這峽谷中發現一株已是不易,這會子還快開花,她得快點。
“來了來了,主子,你怎么走起來一點都不費勁呀?”瀲滟有些憤憤。
“平時讓你抓緊時間練功,你干嘛了,你主子我這是努力練功才換來的。”
約莫半個時刻,兩人來到峭壁邊,莫宛一直盯著那珠夢蘭草,此時花瓣正在慢慢盛放,莫宛心砰砰直跳,她只等花瓣完全展開,便要飛身上去摘下它。
“主子,主子,這有個人。”瀲滟叫了好些聲,莫宛才回過神來,她順著瀲滟的聲音走過去,果然見到地上躺了一個人。
莫宛伸手探向那人鼻息間,有氣。隨后又把了脈,從懷里掏出顆藥丸給那人喂下,“瀲滟,你守著,我先去采花。”
莫宛回到峭壁下,輕踏巖石飛身而上,眼看就要采摘到了,突然從旁邊竄出一只手臂粗的黑花猛蛇,它張開嘴朝著莫宛咬去,莫宛趕緊收回手,分身轉了幾個圈,方才在地上落定。
那蛇頭呈三角形,一看便有毒,莫宛拍拍胸脯,還好還好,沒被咬上。
看來這蛇和她目的一樣,守著這花,等著花開好據為己有。
莫宛稍作調整,便抽出腰間軟劍,飛上去朝著那蛇七寸刺去。
蛇頭一轉,隨即尾巴扇了過來,莫宛一個沒注意,被蛇尾扇到,踩著巖石的腳一下滑開,她猛地拉住蛇尾,同那蛇一起掉落在地上。
蛇身將莫宛的腳緊緊纏住,莫宛動彈不得,她只有用手緊握住劍朝蛇身上亂刺,那蛇疼痛難耐越加收緊纏著莫宛的蛇身,莫宛被勒得生疼。蛇嘴大大張開,牙齒間噴射出毒液,眼看就要咬住莫宛。
瀲滟在一旁緊張地看著,見蛇作勢要吞了莫宛時,趕忙撿起一塊石頭朝著蛇頭砸去,那蛇吃痛,調開了頭。
莫宛趁機拿劍朝著那蛇頭刺下去,直接刺穿,蛇倒在地上,掙扎了片刻,便一動不動。
莫宛和瀲滟趕忙搬開壓在莫宛身上的蛇身,兩人倒在地上喘著粗氣。
媽媽呀,人蛇大戰,莫宛拍拍身子的泥土,將劍從蛇頭上抽出來,遞給瀲滟,把蛇膽取出來,注意不要弄破了,今天的另外一個收獲。
莫宛抬頭看了看夢蘭草,還好還好,夢蘭草原封不動的長在那,淺白有些透明的花瓣隨著微風輕輕搖曳,散發出清幽的花香。
莫宛一把抓住夢蘭草摘下來,不一會兒瀲滟也將蛇膽取出來了,兩人這才轉頭回去看受傷的那個人。
那人是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年,身上穿的衣服像是少數民族的,并不常見。莫宛扒開少年的頭發,少年清俊的臉露出來,只是他此時嘴巴泛白,再加上腿上的傷,可見失血過多。
莫宛將少年扶起趴在瀲滟的背上,兩人一個背一個扶,這才好不容易將少年挪動。
兩人帶著那少年回到木屋時,太陽已經下山。
剛一進院子,莫宛便看到沈清,他溫潤的臉上閃過欣喜,“你們要再不回來,我都打算去尋了。”
“快算了吧,你那身體。”話剛說出口,莫宛覺得有些失言,沈清一直受病痛折磨,本就對自己身體狀況很擔心,莫宛有些愧疚的看著沈清,“不好意思。”
沈清笑笑,“你說的是事實,不過還要多謝你,我已經好多了。”
“你們快別說了,幫幫我。”眾人這才看到托著少年的瀲滟,剛剛莫宛光顧著和沈清說話,無意間就放掉托著的手,是以少年的重量全撐在瀲滟一人身上。
流月趕緊上前,接過少年,將他放在秦白芷房間的床上,反正秦白芷也不在,莫宛想著。
“這是什么人?”沈清有些擔心,心道秦小兄弟還真是膽子大,什么人也敢往家里帶。
“路上撿的。”莫宛滿不在乎。
看她這個樣子,沈清覺得需要提醒下,“秦小兄弟,這人穿著蜀南的衣服,想來來路并不簡單。”
“哦~蜀南,那怎么會在這里?”蜀南離易安郡相距千里,這少年如何到來,還在神醫谷。
沈清搖了搖頭,有些擔憂的看著莫宛。
“不管了,哦對了,你的病有治了,夢蘭草已經有了。我這就去配藥。”莫宛想起還未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沈清,趕忙對他說道。
沈清欣喜的看著莫宛,第一次聽人說他的病有救,他以為他遲早會因這病死去,這會兒莫宛告訴他能治好,他覺得這么多年來第一次這么開心,“謝謝”,他由衷地說道。
“我去配藥,就麻煩流月幫忙給這個人打理下,他身上太臟了。”雖然她不介意,但總歸是個女孩,不能做到毫無顧忌的給一個男的清理身體、換衣物。
流月也欣然接受了莫宛的安排,畢竟自家公子全靠這位小兄弟幫忙才能康復,這會很高興地將莫宛推出去,“放心,放心,你快去配藥吧。”
莫宛苦笑不得地看了眼流月,隨即便到藥房,關起門來配藥。
沈清安靜地坐在房間里,看著流月給少年擦拭換衣,他覺得時間很是漫長,內心有些焦躁,他告訴自己這么多年都等了,還在乎這一會兒嗎,可期待和焦急像螞蟻一般啃食他的心,有些難耐。
“流月,派人查查他得底細,秦小兄弟對我有救命之恩,不能讓他陷入危險。”他吩咐道。
流月剛剛翻看了少年的東西,什么也沒有,連銀兩都沒有,少年身上唯一一處比較嚴重的傷,就是腿上估計被石頭刮出的傷口,看來并非被人劫財。一個身無分文的少年獨身從蜀南來到神醫谷,真難以想象。
流月正準備給少年穿另一只衣服袖子時,突然在他手臂上發現一個圖文,那圖文是個狼頭,狼的額頭上還有第三只眼睛,“公子,你看。”他抬起少年的手臂給沈清看。
沈清走近仔細瞧了瞧,“蜀南圣族,這人是蜀南圣族的,怎會在這里?”
“流月,讓人好好查查,特別是蜀南最近的動向。”沈清回憶了下最近收到的信息,但并沒有蜀南的任何信息。
“咚咚咚”,莫宛敲了敲門,聽見響聲,沈清走了過來打開門,看見莫宛手上端了個碗,碗里是黑乎乎的藥汁。
“給,喝吧。”莫宛遞給沈清,示意沈清喝下。
沈清毫不猶豫一口飲下,除了苦些,并沒有什么特別的。
“好了,明早起來我再給你看看。你們去休息吧,我還要給這個人看看。”
“秦小兄弟,這個人你要小心。”沈清再次提醒。
莫宛疑惑地看著他,想來沈清是知道什么,“說吧,他哪來的?你一定知道。”
“蜀南圣族。”
莫宛不知道該怎樣形容她聽到這個消息的心情,蜀南圣族是她小說中第一大魔教,他們把控著整個蜀南,被蜀南百姓奉為神一樣的存在。但因為他們善用蠱毒,所以也讓世人談之色變。
大金朝第一任皇帝慕容遠曾派人去鎮壓過圣族,但最終與圣族兩敗俱傷,為了掌握好不容易控制的部分蜀南勢力,慕容遠將當時負責鎮壓圣族的將軍唐義封為蜀南王,鎮守蜀南,一直以來,蜀南王的勢力和圣族的勢力不相上下,二者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和平共處,只是暗地里的較量不斷。
“可知他和圣族有什么關系嗎?”莫宛希望沈清那有更多的信息,沒想到沈清搖搖頭表示不知。
“我會小心的,謝謝提醒。”莫宛很感激沈清的提醒,看來還要等少年醒來再好好盤查。
第二日清晨,沈清一早便醒了,他只覺得渾身輕松,長時間環繞于胸的郁結消散了。他呼吸著峽谷中清冽的空氣,只覺比他以往呼吸的任何空氣都要香甜。
“早上好呀。”莫宛看著眼前舒展經骨的沈清,知道他已經大好了。
“早上好。”沈清回了她一個大大的笑容。
“你已經好了。”不用診斷,莫宛觀他神色便知。
沈清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通身的感覺告訴他,他已經好了。他笑著看向莫宛,眼里滿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