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柯尼爾不禁問道。
肖恩等人微微底下頭，不敢直視眼前這位少年領主，臉龐在漸暖的微風吹拂下明暗不定。
“抱歉，領主大人，莫拉派人抓走了我們所有人的家人，我們不得不這么做。”
柯尼爾笑了，不是凄慘的笑容，眼中也沒有任何怨恨或是陰霾，看上去天真無邪，如同雨后從云層從透出的陽光。
他從懷中掏出老領主遺留下來的昂貴匕首，用匕尖抵住自己的心臟的位置。
這一舉動嚇壞了身旁的幾人。
“孩子別做傻事！”
“少爺！”
“領主大人，不要！我發誓會護送你逃出去的！”
離著最近的羅卡奮力抓住他的胳膊，想要從他手中奪過匕首，然而柯尼爾卻早他一步將匕首收了起來。
“逃？為什么要逃？”
“放心吧，我不會做蠢事的！”
“策略游戲我也玩過不少，知道茍著發育才是最終獲勝的最大法寶！”
柯尼爾抬頭看向莫拉，眼神明亮，反倒是莫拉在他剛才用匕首抵住心口的那一瞬間，僵硬得像一塊石頭。
“你不會殺我，恩，不對，你可以殺了我，但是你絕對不會這么做。”柯尼爾笑著說道。
莫拉深吸了口氣，很快平復好心情，好像剛才根本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一樣，“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柯尼爾伸出一根指頭。
“第一，按照公國的法律，只有經過公國國王的審判，認定我有罪，并且公開宣布我的罪行，公國的民眾才有逮捕或處死我的資格，否則不管任何人，在任何情況下殺死我，都將被視為對公國的公然侮辱，如果兇手是公國民眾，會被視為叛國，而如果是其他王國或是王朝的人，則會被視為公然挑釁。
巴伐利特公國大大小小十幾位領主，再加上王室，只要得到消息，不管是為了顏面，還是為了我的土地，他們必然會出兵，而據我所知，阿爾山在公國領主的諸多領地里，不管是經濟還是人口，都排在倒數幾位，到時你該拿什么去抵擋？
另外，你根本沒有指揮上千人部隊的作戰經驗，即便你強行征兵，最后獲勝的幾率也微乎其微。”
柯尼爾頓了頓，伸出第二根指頭。
“第二，你殺了我，消息必然會傳出去，誰讓你平時的所作所為，讓你口中的那些“賤民”深惡痛絕，你覺得僅靠你的人就能封鎖住消息？”
柯尼爾繼續伸出第三根指頭。
“第三，我能猜到你的打算，無非是想將我軟禁在鷹堡里，而你則可以借由我的名義，掌控實際權力，四處斂財。
但巴伐利特公國每兩年都會舉辦一次宴會，明文規定每位領主必須參加，如果得了重病，則需要直系親屬參加，否則會被視為放棄領土所有權。
可如果我要是死了呢？就像剛才那樣？”
莫拉揚起嘴角，獻上了掌聲，力道越來越大，門洞里甚至能傳回回音聲。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能想到這么多，你應該去翡翠城或是英雄城的貴族學校，而不是在這里企圖和我作對。”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不想殺你，但是你也不要忘記，我隨時可以殺你。”莫拉冷道。
柯尼爾突然開玩似的舉起雙手，“你好像還沒有明白，其實主動權掌握在我的手中，不過算了，我也不想玉石俱焚，這對我們都沒好處。”
“我可以答應你安安靜靜待在鷹堡，老老實實坐吃等死，但是你必須答應我兩個條件。”
“什么條件？”莫拉皺著眉頭問道。
“第一，保證他們的安全。”柯尼爾兩手伸出兩根指頭，分別指向正在對峙當中的親衛和他身旁的幾人，“你可以將他們驅逐出阿爾山，也可以留在身邊替你工作，總之我不希望看到他們白白送掉生命。”
莫拉沒有猶豫，抬起手臂，他手下士兵見狀緩緩讓開一條道路，放幾名親兵回到了柯尼爾身旁。
“還有一個條件呢？”莫拉問道。
柯尼爾微微一笑，“我想讓你陪我聊聊天，時間不用太久，到中午就行。”
莫拉笑了，“我已經說過了，你的那些小動作都在我的掌控下，也好，讓你徹底死心。”
“說吧，你想聊什么？”
柯尼爾覺得站著有點累，突然蹲了下去，抬起腦袋笑道：“我現在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收起武器，原地休息。”莫拉下達完命令，翻身下馬，取下腰間佩劍，盤坐在地上，自顧自的休息起來，神色放松。
柯尼爾突然開口說道：“我的騎士大人，我有一個非常好的提議，要不你來做我的養子吧？”
“你看我如果死了，也許你可以通過養子的身份，稍微保留一些你以前搜刮的財產。”
莫拉沒有回答，只是平靜的看了他一眼。
“原來你不喜歡啊，那就當我沒說。不過，我另外想問問你，你有沒有女兒啊？”
“你問這個做什么？”莫拉不解道。
“不如你把她嫁給我，這樣一來你的孫子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繼承我的領地了嗎？”
莫拉眼睛一亮，他以前怎么沒有想到！
而在場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柯尼爾，眼神怪異，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孩子居然能說出這種話？
柯尼爾豪不在意，“對了，你到底有幾個女兒啊？干脆全都嫁給我算了，你別誤會，我只是怕你就一個女兒，萬一生不出兒子，那就難辦了，所以多來幾個可以作為候補。”
莫拉不但沒有發怒，反而認真考慮起來。
“我覺得可以。”
莫拉回答道，然而柯尼爾卻再也沒有理他，蹲在那里開始發呆。
兩人就這么隔著老遠相對而坐，誰也沒有再開口。
柯尼爾的思緒有點飄，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莫拉越是深思，越是覺得他剛才提出的建議可行。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站在門樓上的那名親衛突然大喊道：“白旗，是白旗！”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回身看向門樓上那名親兵。
下一刻，莫拉隊伍內變故陡生，慘叫聲不斷響起！
柯尼爾緩緩站起身，“看來是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