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夜車
收起手機,徐羲閉上雙眼。
再睜開時,他的瞳孔縮成一條細(xì)線,眸中似有金色的火焰灌注入內(nèi),將黑色燒盡,留下一雙黃金眸。
龍之瞳。
人形的徐羲,實力被限制著,只有龍形的一半。
人眼中看不見的東西,逃不出龍的眼睛。
在此刻徐羲的眼中,沙發(fā)上的房沐已經(jīng)變了模樣。
在那已經(jīng)失去生機的軀體之內(nèi),有兩個靈魂交織著,一個雖然虛白,卻看得清是房沐自己的模樣,而另一個靈魂,黑濁難明,只是看一眼,就讓人生厭。
那黑濁的靈魂,正一步步侵蝕著房沐脆弱不堪的魂魄,房沐的靈魂掙扎著想要遠(yuǎn)離,卻被囚禁在身體之內(nèi),無路可逃。
“這個,難道是奪舍?”
徐羲不敢確定,他畢竟只有一般人的見識,面對這種事情,實在不知從何下手。
但如果放著不管,肯定會出問題。
思來想去,還是只找到了一個治標(biāo)不治本的方法。
他用指甲在手指上輕輕一劃,便劃開了一道小口,徐羲將房沐嘴捏開,擠出一滴鮮血喂入其口中。
他如今的血,是至陽之物,用來鎮(zhèn)壓這些不干凈的東西,也算合適。
鮮血甫一入口,原本在房沐體內(nèi)的兩個靈魂便立刻分開,黑濁靈魂不斷變形,似乎在發(fā)出死后,但不管它如何努力,最后也還是縮成了一個球,畏畏縮縮躲在了一個角落。
但情況并不樂觀。
房沐自己的靈魂更加悲慘,不僅躲著,而且魂體變得更加虛白,如果剛才剛才徐羲再多擠一滴,只怕現(xiàn)在它就已經(jīng)魂飛魄散了。
這也是徐羲只敢用人血,不敢用龍血的原因。
看到此景,徐羲忍不住嘆氣。
畢竟房沐自身已死,就算是自己的魂魄,此刻也與孤魂野鬼無異。
稍稍估計了一下時間,這滴血至少能夠十二個時辰,也就是二十四個小時,在這期間,房沐都不會醒來。
“我得去西城看一下了,那邊到底出了什么東西?”
徐羲打定主意,覺得事不宜遲,現(xiàn)在就準(zhǔn)備下樓。
穿鞋準(zhǔn)備出門之時,徐羲看了一眼沙發(fā)上躺著的房沐,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如果現(xiàn)在的房沐被別人發(fā)現(xiàn),自己會不會被認(rèn)為是殺人犯?
可是如果因為擔(dān)心這個而把房沐的身體藏起來,那不就更像殺人藏尸了嗎?
想著這些有的沒有,徐羲出了家門。
……
來到樓下時,已經(jīng)是夜間兩點鐘。
街上空無一人,路燈都已經(jīng)熄滅,徐羲正打算往前再走一段路,遠(yuǎn)處忽然開來了一輛出租車。
徐羲伸手叫停,出租車無聲停下,正好停在在他身前。
司機探出頭,是一個帶著黑色鴨舌帽的中年男子,皮膚有些蒼白,此時看著徐羲,眼神有些奇怪。
“你要打車?”
聲音不帶一點感情,聽上去讓人心里發(fā)毛
看到司機這個樣子,徐羲心中咯噔了一下。
不會又是那種東西吧?
徐羲沒有說話,只是和司機對視著,司機似乎也不著急,靜靜等待著徐羲的回應(yīng)。
終于,還是徐羲先有了動靜,拉開了車門,坐在了后座。
“師傅,麻煩去西城江二路。”
江二路,就是那出事的路段,全稱沿江二期路。
“好的。”
出租車無聲啟動,緩緩向前開去。
徐羲坐在車上,心中愈發(fā)肯定,這輛車只怕有點問題。
因為他現(xiàn)在坐在車上,卻感覺不到車在前進(jìn),整個人輕飄飄的。摩挲身下的座椅,也沒有任何質(zhì)感,仿佛紙扎的一般。
“江二路最近事情很多,客人您去那邊有什么事嗎?”
司機向徐羲搭話,語氣卻依然生硬。
“事情越是很多,師傅你們生意只怕也有點影響吧?”
“是有點影響,最近搭了很多從那邊過來的客人。”
“從那邊過來?江二路不是都封了嗎,怎么從那邊過來?”
“不是經(jīng)過江二路,是江二路的客人。”
“江二路的客人?我記得那里沒什么人住吧?”
聽到徐羲的疑問,司機手上還開著車,頭卻忽然緩緩180度轉(zhuǎn)彎,臉上變得血肉模糊,蛆蟲亂拱,眼框早已腐爛,兩個眼球垂掛在腦袋上盯著徐羲,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我可沒說,我搭的是人。”
“臥槽!”
徐羲雖然早有準(zhǔn)備,還是被司機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當(dāng)下一個巴掌甩過去,結(jié)結(jié)實實甩在司機臉上。
徐羲完全沒有控制力氣,一掌下去,司機的頭便骨碌骨碌扭動個不停。
原本180度轉(zhuǎn)彎的脖頸,直接被抽成了720度。
“你!你!你!”
脖子被扭成這樣,司機居然還能出聲,他一踩剎車,雙手把自己的頭往回轉(zhuǎn),嘴上罵罵咧咧:“你怎么回事!一點都不按套路來。”
徐羲坐在車后聽到司機這話,反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還沒說你嚇我的事,你反而先怪起我來了?
好好好,我不按套路是吧?我今天就讓你看看什么叫不按套路來!
趁著司機還在轉(zhuǎn)頭的功夫,徐羲直接伸手捏住司機的肩膀,稍一使力便將他拽到了后排,一拳一拳打在他腦袋上。
“看我好欺負(fù)是吧?”
“怪我是吧?”
“我不按套路是吧?”
一拳一拳,拳拳到肉,徐羲估摸著這一頓下去,對方怎么也被超度了。
然而那司機只是捂著還沒轉(zhuǎn)過來的腦袋,聲音哭哭啼啼:“別打了!別打了!再打魂沒了!”
“你這惡鬼還敢裝可憐?”
徐羲更是生氣,一掌把它腦袋正了過來,“你老實跟我說,害了多少人了?”
“我沒害過人!嗚嗚嗚嗚嗚嗚!”
司機身為一只鬼,現(xiàn)在居然真的已經(jīng)哭了起來。
“胡扯!”徐羲一拳錘在他肚子上,“你剛才不就是想害我嗎?”
“我沒有我沒有!我就是想嚇嚇你,誰讓你一個活人上了我的車!”
司機的臉早已經(jīng)回歸為人形,一張中年人的臉,卻哭得淚如梨花,看得徐羲心中都有些不忍,于是稍稍移開了拳頭,決定給司機一個解釋的機會。
“為什么我是活人你就要嚇我?”
司機抹干眼淚,畏懼的看了徐羲一眼:“我說原因可以,你不能再打我。”
“那你愛說不說,我繼續(xù)打了。”徐羲捏緊拳頭,咯吱作響。
“別別別!我說我說!”
司機趕緊捂住腦袋,“因為我還是第一次接活人的單,就想跟你開個玩笑。”
砰——
徐羲又一拳錘在了司機的肚子上。
“我都告訴你原因了,你還打我干嘛!”司機捂著肚子,蜷縮身體大喊。
“沒什么,就跟你開個玩笑。”徐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