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熠看著陸夕杳，黑臉威脅著：“要么你現在把包廂號告訴我，自己乖乖去醫院，讓我去幫你應付那個合作方。要么就是我直接讓你的這單合作變黃，具體怎么選，還是看你。”
明明語氣還是帶著點可商量的威脅，可就是那么讓人牙癢癢得根本無法拒絕。
這是選擇題嗎？
這壓根兒是命令。
陸汐杳是無奈的，她知道顧言熠這人做事真的什么都做得出來，攪黃她的合作對他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情而已。
而看他現在這副特別認真且生氣的模樣，也根本沒有任何她再討價還價的余地了。
其實如果顧言熠親自去幫她應付莫總的話，她不會擔心他不足以應付，即使合作項目相關的信息他都不熟悉，而且她也不能告訴他，可他還是會有自己的方式能讓莫總給他們另外一個繼續談合作的機會。
也就是說，這一次陸汐杳因為失約談不成合作了，可還有再一次的機會繼續努力。
可以說，這是一個按照目前的情況來講，很好的解決方式。
只是她心里過意不去罷了。
實際上她從下定決心要跟顧言熠分開時，就已經不想再接受他對自己任意的好。
因為她怕自己最終又會因此而舍不得分開，也因為自己做的事情，心里對顧言熠的虧欠已經很多，她沒資格再享受和擁有什么。
只是她發現讓自己從有顧言熠的生活中抽離，是一件真的很難很難的事情。
朝夕相處了兩年時間，她生活的點點滴滴都有著這么一個人的身影，忽然對方的消失給她帶來的失落和空茫是每個夜晚都會自然產生的。
總有那么一個人，不管你做什么，腦海里都會不自覺浮現出曾經自己與那個人一起做這件事的場景。
曾經有多少歡聲笑語，如今就有多少哀嘆離愁。
她想努力忘記，卻也不舍得忘記。
也許這就是劫，是他們之間躲避不了的劫。
……
最終陸汐杳還是同意了顧言熠的做法，由紀歡帶她去醫院，而顧言熠去幫她應付莫總。
到醫院打了點滴之后她的疼痛也有所緩解。
一瓶藥剛打完身體恢復些力氣，陸汐杳就想離開醫院。
紀歡嚴詞拒絕，就是不讓她離開，說她胃病這么嚴重沒留在醫院做個全面檢查一定不能離開。
此刻的陸汐杳就是一個虛弱的病人，說話紀歡都不聽。
可她還是堅持離開。
最后只能找借口將紀歡支開，然后自己步伐緩慢地開始偷溜。
只是時機似乎有些不對，她前腳剛踏出病房門口，轉身就跟從拐角處出來的顧言熠正面對上。
這是何種“緣分”？
顧言熠看她的樣子打量了一眼，忽然唇角微勾，泛著點點冷意，說道：“怎么？是要走？”
陸汐杳低頭沒回道，但也停下了腳步不再往前走。
顧言熠眼底閃過一抹疼痛，苦笑了一下，狠狠閉上眼睛，他再次開口道：“是因為要躲著我嗎？”
他的聲線還是不爭氣地帶上了點微不可察的顫抖，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的苦澀由多少。
沒想到陸汐杳還是在躲他，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早就知道，只是很不甘心真的是這樣。
陸汐杳并沒有回答，仍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顧言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猛地睜開眼睛，又一次開口，態度帶了點咄咄逼人，問道：“為什么要躲著我？不至于看到我還能讓你感覺惡心吧？”
看著顧言熠自嘲的神色，陸汐杳眼眶終于有些微紅，但她還是及時控制住了，偏過頭，語氣淡淡，嘆了口氣，說道：“不是你惡心，就當是我狠心吧，別再對我好了，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系。”
“你說沒有關系就沒有關系嗎？你有說過分手嗎？我有同意過嗎？什么事都是你一個做出來的，而我卻成為了最后那個被通知的人，你當我是什么？”
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顧言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喉結上下滾了滾，聲音沙啞地繼續說道：“你實話告訴我你想離開我的原因可以嗎？我就這一個要求而已，你不說我也會查，可我更想聽到從你口中說出來的，嗯？”
陸汐杳垂放在身側的兩只手都緊緊地攥著衣擺，指關節有些泛白，就連她的身軀都有些略微的搖晃，仿佛脆弱到下一刻便站不穩要倒下。
可實際上她面上所表現出來的強硬卻讓顧言熠真的太過無可奈何，她總是這樣油鹽不進，即使他已經低到了塵埃，還沒辦法讓她的態度有所松動。
她說：“理由大概就是不愛了吧，不管問多少次我可以給你的都只會是這個答案，或者說，你想聽我說，我其實就連想分手的理由都已經忘記這樣的話？”
這還不算完，最后她再說出的話才真的讓顧言熠徹底失去了再次詢問的勇氣。
她眉眼淡淡，態度有些疏離，就那樣直視著他，像是要把話里的一把刀直愣愣地插進他的心底。
“如果我告訴你，其實那天晚上你父親對我做出的逾矩舉動都是我提前設計好的，他也是被我陷害，你覺得我們還能回到以前嗎？”
這句話就像是晴天霹靂，讓顧言熠久久都沒辦法緩過來。
他驀地瞳孔驟縮，就那樣滿臉的不可置信，目光深深地盯著陸汐杳望，仿若要看進她心底，看清這些話是否都是她心里真實所想。
他試圖從陸汐杳的表情中看出點她說謊的痕跡，可惜，陸汐杳的眼神很堅定，也很冰冷，毫不退縮地與他對視，將他心中最后一點希翼都破滅。
“為什么？”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再開口，他的聲線早已沙啞不堪。
有沒有過那么一種感覺，看著眼前你愛的人，你不再如同以往是滿心歡喜，取而代之的是滿腔的不可置信和悲憤，那種瞬間的失望足夠將你淹沒。
不知道自己和對方是否可以重新回到從前沒發生過任何事一般，可此刻你知道，你的心真的被傷到了。
很痛，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