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夕杳手指微縮,低頭看著那雙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寬大手掌幾乎將她的纖手包裹,沒有任何特別,卻帶著說不出的安全感,不自覺讓她心安。
男人的聲音微冷,語氣帶著憤怒和失望,還是有些不死心地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明明是質問,可他的眼底分明帶著祈求,像是害怕聽到什么。
只是陸夕杳此刻是背對著他,所以并沒有看到。
有那么一瞬間,一層薄霧瀲滟在陸夕杳的眼底,可待她眼睛一眨,剛剛的一幕又像只是錯覺,她的眼底只是一片清明。
她抽回手,轉身,抬頭直視著顧言熠,這一次終于是開了口,只是說出來的話卻讓顧言熠更加控制不住那煩躁和難受的情緒。
她的聲音很淡,聲線平穩,好似只在說著無關緊要的話語,語氣更是理所當然,她道:“我有什么需要跟你解釋的嗎?不就分個手,情侶之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至于拿得起放不下?”
這種滿不在乎的語氣徹底點燃了顧言熠心底的怒火,他抓著陸夕杳的手腕將她略一旋身抵在墻壁之間,眼底翻涌著暗沉的怒火,嘴角的笑容也愈發譏誚冷寒。
“沒有什么需要跟我解釋?我拿得起放不下?是我拿得起放不下還是你太狠心?難道這兩年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你敢說你從來沒對我動過心,之前對我的關心和在乎也都是演出來的?”
“是!我沒什么不敢說的,這就是事實。”陸夕杳回答得毫不猶豫。
可這些話卻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刺在顧言熠的心上,他呼吸驀地一滯,眼尾染上不易察覺的殷紅。
感覺到抓著自己手腕的手愈發用力收緊,陸夕杳也只是忍著痛,一聲不吭,平靜地看著瀕臨瘋狂的顧言熠。
這場戲好像只有他一個人入了戲,也很可笑地上演著那么長時間的獨角戲,而陸夕杳卻只像一個束之高閣的看官,也許情緒會跟著他變化起伏,可她總能在戲落幕的下一瞬理智抽身。
她知道那只是戲,所以沒有當真。
而他卻早已把自己當做戲中人,傾注所有真心想要把戲變成自己的人生,想要把無情的看官感化,甚至想要讓看官也跟自己一樣成為戲中人,與自己一同走完往后的人生。
可這本來就是天真的想法不是嗎?
男人的下巴線條繃得很緊,清冷凜冽,看著陸夕杳的目光如薄薄的刀刃,鋒利而冰冷。
兩人對視了不知道多久,就在陸夕杳以為男人就要徹底爆發時,卻發現他劇烈的呼吸聲反而漸漸平緩了下來。
瞇了瞇眼,顧言熠喉結上下滾了滾,意識到自己抓著陸夕杳手腕的手臂太過用力,他沒想便立刻放了手。
看到陸夕杳青紫一圈的手腕,他緊抿著唇,眼底閃過一絲懊悔。
又過了好一會兒,情緒平緩下來的顧言熠嘴角突然揚起一抹讓陸夕杳心頭突生不好預感的弧度,隨后就聽他開口說道:“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解釋,我還就不走了。”
陸夕杳剛蹙了蹙眉,就聽他又接著說道:“我們來玩個游戲怎么樣?”
剛剛還那么怒不可遏的模樣,恨不得將她吃掉一般,這會兒卻突然轉變,前后對比明顯就說明他接下去的目的不會簡單。
陸夕杳心頭一跳,知道顧言熠這時候提出玩游戲絕對不正常,她下一瞬就要開口拒絕,但顧言熠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低沉悅耳的嗓音又一次響起,聲音不疾不徐,卻帶著說不出的曖昧韻味。
他略俯身,附在陸夕杳的耳邊,微吐熱氣,“你每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就愿賭服輸脫掉一件衣服,但若你沒有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相反便是你脫掉一件衣服,這個游戲怎么樣?挺公平的,也有趣,就在這兒玩如何?”
說完,側首看了一眼怔愣住的陸夕杳,顧言熠才緩緩站直身體,嘴角慣性露出了痞痞的淺弧,一雙黝黑的瞳眸微垂,望著陸夕杳,無意中平添幾分深情的味道,又有著說不出的輕挑。
陸夕杳早將他的興致盡收眼底,心中不由輕嘆。
這個男人簡直是多面人,有時候讓她感覺世界上沒有比他更正經的人了,有時候卻又痞壞到你懷疑人生。
用脫衣服作為賭注來換她一個合理的解釋,還是在她家門口走廊這邊,不時就會有人經過的地方,不遠處更是有一個攝像頭早把他們的一切拍攝進去。
這是自己不怕丟人還是嫌她不夠丟人?
陸夕杳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無語,“我為什么要跟你玩?我不跟你玩你能拿我怎么樣?別忘了這是我家,我的地盤,信不信我立馬叫保安把你架出去?”
“行啊,叫保安,你快叫啊。”顧言熠笑容不變,甚至看她的眼神變得戲謔,開口催促著陸夕杳。
陸夕杳抿了抿唇,狐疑地盯著他看,見他這副老神在的模樣,心底隱隱有個猜測,但還是不太甘心,立馬從包里拿出手機撥通了物業電話。
“喂你好是物業嗎?這里有流氓出現,嚴重影響了我的日常生活,麻煩派兩個保安過來幫忙維護一下小區的安保工作。”
對面應該是答應了,隨后陸夕杳掛斷了電話。
將手機放回包里,還不忘挑釁的看了顧言熠一眼,見他目光灼灼,她不自然地移開視線,又說道:“我沒什么好解釋的,如果真要一個解釋,那就是我們不合適。”
顧言熠斂去了輕挑的笑容,聞言眸色漸深,神色認真,一字一句道:“不合適?哪方面不合適?我并不認為我們之間有哪方面不合適,這兩年以來我們相處得都很好不是嗎?而你只說不合適,那就代表著你并沒有否認自己是愛我的,既然愛,那為什么要輕易放棄?”
陸夕杳心底一痛,咬了咬唇,抬眸神色凝重地說道:“顧言熠,這難道就是你想要報復我的方式嗎?裝作毫不介意,然后用你的深情讓我沉溺,再讓我從云端狠狠摔下,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