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祖宗祠堂,沐清歌回到了紅府。看起來,慕容宸暫時還不能回到這里。
慕容宸的一席話,讓沐清歌頓時感覺心亂如麻。即使過了這么長時間,她的內心也久久不能平靜。
他說的倒也十分中肯,甚至切中了自己的要害。不過,這可能嗎?
慕容宴說他殺了人,然而這個人就是他自己?
當然了,對這個屢次將自己陷入險地的慕容宴,她心中也沒有什么好感。
但是,她在乎的不是別人對自己的看法,而是真相。她即將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給這個男人,她必須對這個男人知根知底。
終于,她忍住了內心的惡心與惡寒,叩開了慕容宴家的門。
慕容宴神色憔悴,臥床不起,見到沐清歌來了,倒是頗為興奮:“想不到世子妃來了。”
沐清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含笑說道:“我是來代替世子爺賠不是的。他當時也是為了尋找我,過于著急了。才做出了那樣不恰當的事情。”
慕容宴滿臉堆笑,卻不說話。
沐清歌繼續說道:“這一次,我也給三爺帶來了許多補品,希望三爺可以笑納。”
沐清歌話音剛落,慕容宴的丫鬟便應和道:“是啊,世子妃送來的都是上等好貨。相信有這些東西,三爺的身子一定會好得更快。”
聽了這句話,慕容宴笑逐顏開,只是落到了沐清歌眼里,卻平添了幾分猥瑣。
沐清歌壓下了心中的不快,附和道:“是啊。我也是希望三爺可以早日恢復。”
慕容宴朗聲大笑道:“哈哈,終于輪到你有求于我的時候了。你肯定希望我身體可以盡快恢復,然后讓我去給西涼王求情。這樣的話,你就不用獨守空閨嘍。”
沐清歌道:“是啊。我也希望三爺可以幫幫我家世子爺。他一個人跪在祖宗祠堂也很苦的。”
慕容宴點了點頭:“這是自然。等我養好了身體,我一定會幫忙的。就憑世子妃這幾句話,我就知道,即使世子爺不明事理,但是至少有個明事理的妻子。不錯不錯!”
轉而,他又對丫鬟們道:“你們都退下吧。除非特殊情況,一律不準進來。”
看到房間中只有兩個人的時候,沐清歌忽然從懷中拿出了匕首,貼在了慕容宴的脖頸。
慕容宴一副了然的樣子:“果然是圖窮而匕首見。剛才說的,都不是真心話吧?”
沐清歌搖了搖頭:“我巴不得你快點死了。像你這樣的禍害,留在這里,不過是為禍人間。”
慕容宴道:“你這樣說,我就很受傷。”
沐清歌冷笑道:“我來這里,可不是和你說笑的。你也應該明白,現在殺你,如屠豬狗。哦,不,就像是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但是,殺了我之后呢,你恐怕不但自己得死,還得禍及宗族。”慕容宴輕飄飄地道。
“你以為你可以用我的家人來要挾我嗎?”沐清歌不以為意地說道,“若是能借助朝廷之手把他們都除掉,我求之不得呢。另外,我自然怕死,但是我相信你更怕死。”
慕容宴這一次才真正有所觸動了,贊嘆道:“好手段,好毒辣,我喜歡。”
“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只要如實回答就可以了。”
慕容宴道:“我死不足惜,但是,就算是臨死之前,我也要問你一個問題。”
“你先問吧。”
“他是怎么回答你的?”
仿佛是高手過招,一切都是在打啞謎。
“他說他殺人了。”
“他有說是誰嗎?”慕容宴問道,他的眼中光芒涌現。
“他說他殺了自己。”
慕容宴聽罷,爆發出一陣大笑,沐清歌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張狂地大笑。
“笑夠了吧?”沐清歌問道。
慕容宴笑得喘不過氣來,道:“這真是我平生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不過,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也沒有什么奇怪的。”
“現在,我也要問你一個問題了。”
“你盡管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畢竟,人世間還有這么多值得留戀的事情,我可不想死。”
“他到底殺了誰?”
“抱歉,我無法回答。”
“你,”沐清歌氣極反笑,“你可真是一個反復無常的小人。”
“的確,我是一個小人。君子重義,小人重利。所以,我也不得不考慮我說出來之后有沒有什么好處,誰知道這又是不是你們兩個人演出來的雙簧?”
“那你的項上人頭可就保不住了。”
“但是,這個秘密也就隨之被掩埋了。慕容宸不費吹灰之力就除掉了我。只不過搭上了一個笨頭笨腦的世子妃的性命。”
“我若真是深信不疑,我也不會來這里。”
慕容宴冷笑道:“我明白。但是,你也應該知道,智者和愚者并沒有什么清晰的分界線,有時候也只不過是一線之隔、一念之間。你的一個選擇,一個想法,都會決定你是一個智者,還是僅僅是別人的工具。”
沐清歌收起了匕首,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慕容宴依舊搖了搖頭:“這件事情你可以調查,但是我一定不會說出來的。西涼王喜怒無常,若是他知道是我走漏了消息,他一定會追查到底的。”
沐清歌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說出來。”
“你的功力比起他來還差得遠。你若是一直呆在他的身邊,他一定會察覺出來的。所以,為了保護你,更是為了保護我,我還是不說了。”
沐清歌冷笑道:“好一個為了保護我。你多次陷我于險境,現在卻要來保護我?”
“人總是受自己先入為主的印象所影響。世子爺玉樹臨風,面如梨花,你便覺得他正氣凜然。而我面目猥瑣可憎,你便覺得我處處都在害你。”
“也許,慕容宸是對的,你不過是一個滿嘴謊言的騙子而已。”
慕容宴不為所動:“的確,我說過許多謊話。但是,若論誰是真正的騙子,我還不及他的萬分之一。”
“給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
“一個對外宣稱病懨懨的世子爺,常常重病纏身,甚至被宣傳不久于人事。但是,他卻輕而易舉把我這個健康的人打得臥床不起,你不覺得蹊蹺嗎?你有問過他得的是什么病嗎?”慕容宴眼中寒芒閃過,“我不能給你一個相信我的理由,但是,我能給你一個不能相信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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