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已經停了半天,天空卻仍舊灰蒙蒙的,太陽沒有一點要出來的樣子,令人有些窒息。
今天早上正浸在自己的甜美夢鄉中,就被一陣鈴聲吵醒。
吳兵邊緩慢用手去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眼睛,邊納悶自己設的鬧鐘沒這么早啊!
沒錯,是電話鈴聲,老爸的電話鈴聲!
“快回來,你老子快不行了!”
沒等吳兵來的及張口詢問,電話那頭已經發出“嘟嘟嘟”的聲響。
吳兵倚在床頭,略加思索,頓時一個起身,睡意立刻被驚到了九霄云外。
沒錯!剛才是鄰居李嬸粗狂的男高音,不是老爸逗自己開心的。
一年來沒有和老爸聯系了,原因還是因為那個老問題和吳老爸慪氣。
外出工作還是就近工作!
吳老爸以前總說自己一生有兩大遺憾。
一個是吳老爸吳建軍年輕時沒能有幸參軍,一個便是吳老爸沒能讓自己的兒子吳兵有幸參軍。
從兩個人的名字上,不難看出,吳家渴望參軍的基因一直都有。
吳家幾代人都在這條準備的路上。
吳爺和吳老爸未能實現自己的抱負,是有各種合理的原因的。
“家里兄弟姐妹多,需要自己擔當外出打拼養活。”
吳兵是獨生子,沒有那么多牽掛,毅然決然要去替父親完成這個愿望。
可到了吳兵真的要去參軍入伍時,吳老爸原形畢露,“臭小子,你是我的牽掛,我不允許你遠離我。”
死活不讓他去,這才作罷。
徐老爸見多識廣不假,但也很愚昧,和自己的兒子距離不能超過五百米,一天至少要看自己兒子一眼。
吳兵常常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犯人一樣沒有自由。
不能遠離吳老爸,將來大學就近上,工作就近找,甚至找老婆……
用吳老爸的話說,因為近,所以這樣什么隔閡都沒有了。
吳兵十六歲高中未畢業,和父親連個招呼都不打,帶著一身天真的富豪夢去沿海一線城市下海經商,幻想著自己三五年內賺個盆滿缽滿,不達目的,不回去,希望有一天能給他一個驚喜。
現實就是那么殘酷,兩三年內時間里自己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打工掙錢,創業,賠本,再拼命打工……
一個工友看不下去了,擺出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好心勸導他。
“兄弟,你這可不行啊!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這賭癮早點戒了吧,別到最后混的個家破人亡啊!”
“呸,誰有賭癮。”
吳兵斜睨著眼說道。
不過吳兵轉念一想,還是明白過來了,自己這兩三年里在干什么,一分錢沒撈著!
名副其實的為愛貢獻,合著為別人無償送錢去了。
吳兵越想越氣。
干什么才能無需成本,還能撈到錢呢?
思來想去一個令自己興奮不已的念頭從吳兵腦海里一閃而過。
拾荒!!!
這個被人輕視的“撿破爛”,因為他的地理位置不同,所以價值不同。
在普通城市廢品就是廢品,偷偷塞兩塊磚頭稱重,也買不了幾塊錢。發達城市則不然,撿到的成本是一樣的,買的確實黃金價!
聽說有的人能月賺過萬!
黑貓白貓,逮住老鼠的貓就是好貓。
如果真的能賺錢的錢管他體不體面。
還別說,干了兩年,雖然沒有過萬,但月收四五千塊錢,甜美生活還算過得去。
很快手上攢了點錢,人也富足了些。
有錢就要想到自己的老爸,母親早年去世,父親多年當爹又當媽的拉扯自己不容易啊!
吳兵一年到頭挺拮據的,花錢還價分毛必爭。
但為了讓父親對自己自豪,不惜,花一個月的工資,把自己打扮的衣衫革履,容光煥發。
就這樣,信心飽滿的回了家!
到了樓下,遇見隔壁李嬸。
李嬸見他在從她家門前走過,便問道,“你誰呀!”
李嬸還是一點沒變,在哪都是那么多話,問西問東。
吳兵嘴角微微上揚,買了個關子,“猜猜我是誰?李嬸!”
待李嬸端詳認出吳兵后,吳兵以為李嬸會驚喜萬分,可李嬸接下來的反應是吳兵著實有點摸不著頭腦。
只見李嬸手中蘋果,從手中滑落,散落一地。
“見鬼啦!救命啊!”
喊罷,便神經質的把腿就跑。
“李嬸,你蘋果……”
雖然不理解李嬸今天發什么瘋,但吳兵仍撿起一個地上的蘋果,吃的津津有味。
邊吃邊招聲問正在走來的趙奶奶,“李嬸什么時候瘋的,剛才……”
剛才還推著輪椅的趙奶奶顫顫巍巍滿臉笑容的走過了的。
一見到吳兵,先是一怔,旋即昏厥了過去。
吳兵見勢,立馬將趙奶奶扶到輪椅上,忙問道,“奶奶,您這是怎么了?”
只聽趙奶奶,用微弱的語氣說道,“沒事,只要不見到你就行……”
這讓吳兵更加摸不著頭腦,怎么自己就成了瘟神了呢!
“那行……您在這好好曬曬太陽補補鈣。”
接下來吳兵腦海里的疑惑有增無減。
劉大伯見他之后,雙腿發軟扶墻而走。
張阿姨正要去做禮拜,見到吳兵,迅速從包里掏出《圣經》和十字架……
好不容易走到了四樓自己家門前,去打開幾年未見的家門,正滿懷期待父親整理一塵不染的房間。
不對,門鎖被拆了,家里進賊了嗎?不對,這是我家嗎?
推開門,擺在吳兵面前儼然一個垃圾場,用過的生活用品很多,喝過酒的瓶瓶罐罐散落一地,貓和老鼠自由追逐……相比之下,自己的還不算垃圾場。
更令人驚訝的是,柜子上赫然放著一張自己的黑白照,照片前貢品擺放整齊,非常干凈!
這時父親踉踉蹌蹌手提著酒瓶從臥室走了過來。
一頭已經青絲變成了白發,厚積的眼屎,滿臉污濁。
一見到吳兵,淚水如同自來水似的洶涌而出,滿身酒氣朝吳兵撲了上去。
一下子把頭埋進了吳兵懷里,鼻涕淚水混成一片,把吳兵衣服都弄濕了。
“這幾年,你去哪了,我發傳單,天天喝酒消愁,五年了,我以為你死了,就掛上了你的照片,死不了人活不見尸,我還心里抱著僥幸,你可能還活著,怕你哪天餓的跑回家,沒辦法開門,所以我把鎖拆了……”
往日一向硬漢做派的父親,此時竟如同孩子般向自己哭訴,將自己所有的苦水一股腦的像自己兒子傾瀉。
吳老爸三十多歲,好不容易有了吳兵。
老來得子不容易啊!
此情此景,使吳兵內心顫抖有些許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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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光砸鍋
希望我的作品能給人們一些啟示,同時也說出一些自己己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