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是嗎,我想和你單獨談談。”宮宴結束,沈書幾人還沒有等到韓助安,但也不好在宮中久留,看著越來越稀少的人群,沈書決定先回驛站,剛離開了席位,就看見李伊冉緩緩走來。
“怎么?盧敖被禁了足,你也想陪他一起嗎?”沈書可沒有忘記剛才她對她做的那些小動作。
“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李伊冉捏緊了拳頭,眼睛瞪著沈書。
“我過分,這位小姐,你有沒有搞錯,請問剛才主動挑事的人是誰?難道被找事的人也能叫做過分嗎?”沈書一臉莫名其妙,這李伊冉腦子是不是有病,她自己倒還沒有追究李伊冉的事,她自己反倒找上門來了。
“沈書,現在在這里,你確定要和我好好爭論不休嗎?你們王女貴族的不都是高傲的很嗎?難道你就不怕下了自己的面子嗎?”李伊冉一臉得逞,她才不相信沈書會在這里和她撕破臉,確切的說,她認為沈書是一定會和她走的。
“你這人神經病啊?再不離開我就叫侍衛攆你走了啊。”一旁的韓長載看不下去了,怎么?這人還想趁著眾人沒有離開毀他們名聲嗎?這簡直就是休想,比起厚臉皮來,還有誰能比得過韓長載,他自小耍賴就還沒有輸給任何人。
“太子殿下,你也不看看你身旁的是什么女人?你這么尊貴的身份何要找這樣的人?”李伊冉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一樣,嘴里一點兒把門的都沒有,看起來有恃無恐。
“李伊冉,你給我閉嘴!敢說我的阿書,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么東西!”韓長載聽到別人詆毀沈書,他就控制不住自己,誰讓沈書就是他的底線呢。
“怎么,我說的有什么錯嗎?”
“你,”韓長載剛想開口,就被沈書攔著。
沈書也很好奇,自己在李伊冉這個陌生人面前怎么就留下了這樣一個影響。況且旁邊已經有人投來了暗悄悄的目光,沈書覺得這樣僵持不下的還是不行。再說,這李伊冉可是和盧敖有密切的聯系,說不定她還能順藤摸瓜查出點什么。
“你要說什么,我隨你去便是,何必這樣咄咄逼人。好歹你也要是盧敖的王妃了,穿出去對你的名聲也不好,不是嗎?”沈書點出關鍵,左右去一趟也無妨,難道在這漳州境內還能傷著他不成。
“你愿意配合,這樣最好。”李伊冉拋下一個眼神,轉身而去。
“阿載,你和靜萱,文風在宮門外里的馬車等著我,順便看看助安何時回來,我一會兒就回來。”沈書交待著。
“娘子,就讓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韓長載放心不下沈書,總感覺李伊冉這個女人會對她不利,畢竟那女人像個神經病一樣,對沈書的偏見這么大。
“阿載,你就和文風,靜萱在外面等著吧,我沒有什么事情的,畢竟在這皇宮內,量李伊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對我下手。”沈書回答韓長載,如果幾人跟著她一起進去,勢必會提高李伊冉的警惕性,那就對她打探消息不利了。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韓長載走過,路過李伊冉時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膽敢造次,韓長載不會手下留情。
等幾人走后,沈書隨著李伊冉離開,慢慢走入荒蕪人靜,宮人越來越稀少,沈書看向四周,好像一個廢棄的宮殿,看這樣子和地理位置,應該不是冷宮才是,那這漳州王宮里怎么會有這樣的地方?果真是奇怪。
“到了。”李伊冉開口。
“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沈書好奇。
“沈書,想不想知道我和盧敖的故事?”李伊冉的眼神里忽現一絲悲涼,看的人心里也不太好受。
“不想知道。”莫名其妙吧,這人和盧敖的故事關她什么事,她只是想單純的擊敗盧敖而已。
“來都來了,不妨聽聽吧。”李伊冉壓根不聽沈書的話,自顧自的說。
“盧敖這個人很優秀的,整個漳州很少有人能與他相比,也只有他配的上這個世界所有的美好。”
“……”沈書沒有什么話可以說,李伊冉口中的人確定是盧敖嗎?是那個為了自己稱霸殘害一個鎮子的少女的可怕的人嗎?是那個對自己父王奪權的冷血的人嗎?反正“美好”這兩個字,沈書是不會想到盧敖身上的。
“沈書,你知道嗎?此生如果能嫁給盧敖為妻,就是我最大的幸福,為此,我愿意用所有的東西來換。”李伊冉每每提到盧敖時,眼角里都是笑意的,沈書知道,李伊冉對盧敖并不是攀附他的地位權勢,那是一種感情,有些偏執。
“可是我剛才看著,盧敖對你,好像并沒有異樣的感情,這樣的人你也要嫁給他嗎,哪怕自己最后沒有幸福可言。”沈書將宴會上盧敖的動作看的一清二楚,她不明白,李伊冉非要上趕著追求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何必吶?如果是她,估計才不會這么傻。
“沈書,以前我對他,一直抱有幻想的,我總相信日久生情這句話,我就放下女兒家的臉面,成天跟在他的身后,他要這漳州的權勢,我就暗地為他勸說大臣。他有時累了,我就為他搜索天下的貌美女子。我知道他這樣的人不會只有我這一個妻子,以后他會遇到更好的人,或許會忘了我,然后我年老色衰慢慢老去。沈書,你知道嗎,這樣的日子我也是過的了的。可為什么,他一絲眼神都不肯分給我,以前我怕他把我忘了,但可笑的是,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把我記起過。現在,我真的有點累了。”這一刻,李伊冉也只是個無助的小姑娘吧。
若是可以的話,這世間誰不想要雙向奔赴的感情,只是大多人世坎坷,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需要兩個人走的路,李伊冉她一個人饒是再苦苦追求,也是走不完的。
“既然累了,為什么不肯放過自己?只要你愿意走出來,我相信你一定會找到那個治愈你余生的人。”沈書難以想象,親自把自己喜歡的人推向別人,會有多大的傷疼。
“沈書,有些事情,走不出來的。我第一次見到盧敖的時候,他就光芒萬丈的,滿腹的謀略懷才治國之道。誰不喜歡光呢,那么小的我那時候就想跟隨這道光了。長大后,我費盡心思接近他,用盡我父親所有的人脈,一次偶然機會,我與他就在這所宮殿定了情。”李伊冉談及此時,眼里沒有一絲羞愧,沈書聽余時謝的話大約知道,李伊冉應該用了手段和盧敖有了夫妻之實,然后州王為了不讓這穿出丑聞就不得已為她們賜了婚。
“所有的人都覺得我是貪圖盧敖的地位,就連他也是這么認為,我也不解釋了,這樣也挺好,反倒他這樣也不會有什么心理負擔。”
“你不解釋一下,他估計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畢竟像盧敖那樣的人,是忍受不了別人的算計的。
“原不原諒的現在已經無所謂了,反正他永遠也不會愛上我了。”李伊冉忽然眼里溢滿悲傷,滿是無奈。
“你和他的事,即使告訴我,我也沒有什么辦法。”沈書還是不知道李伊冉告訴她這些干什么,盧敖這個人是李伊冉心里的光,可他自己造下的孽,必須他自己償還。
“沈書,為什么你一直都是這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你知道嗎?我討厭你的,就是這點。”
沈書:好吧,她也沒有做出什么過分的事吧,難道自己不關心都是錯的嗎?
“我對你說了這么多,只是希望以后你能對盧敖好一點兒,不要再傷了他。”
沈書:就挺莫名其妙,“我對他好一點兒,李伊冉,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盧敖想要害她,她還要給他笑臉?
“盧敖不是你看到的這樣,我知道我一直走不了他的心里,因為他的心里已經有了一個人的位置,我走不進去。”
“盧敖這人也會喜歡一個姑娘?那么那個姑娘還真是……”幸運?被盧敖看上也沒有多么幸運吧。
“他喜歡的姑娘就是你。”
“什么!”李伊冉一句話差點沒讓沈書嚇夠嗆,這李伊冉一定是吃錯了藥,盧敖怎么會喜歡她?自己和他就沒有多少相處啊。
“沈書,你看看你,都已經有了京州太子韓長載,還有錦州王子齊飏愛慕,那么多人喜歡你,你能不能放過盧敖。”
“他放過我就不錯吧。”李伊冉說什么,沈書都是不相信的。
“不管你信不信,現在盧敖已經被關了禁閉,不會擾到你,希望你可以別再招惹他。等到十五天后我和他完婚,到時候你怎么樣我都隨便。”
“你就這么想嫁給他,哪怕他一點都不愛你。”
“他不愛我,我也要跟在他身后,他仇家那么多,總會需要我的,或許以后我還能為他擋劍救他性命呢,為他死去,我不后悔。”
“真傻。”
“沈書,你不會明白。”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我?”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應該什么事情都能做出來吧。
“殺了你,他會難過的。他本來笑的就不多,我怎能讓他再染愁色。”
“你真可怕。”偏執的人幾乎瘋狂。
“沈書,如果有一天你傷了他,我不會讓你好過。”
“李伊冉,我不知道你從哪里看出來盧敖喜歡我,我想你一定搞錯了,或許事情就不是你想的那樣。”反正沈書是一點都察覺不出來盧敖喜歡自己,甚至盧敖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把誰放在心上,他在乎的只有那個高位。
“沈書,我不可能搞錯。如果你還不相信,你可以進去盧敖的書房,左墻角邊有一個暗格,按下去里面有一個密室,那里面的東西會讓你相信的。”那個密室也是李伊冉為他收拾房間時偶然發現的,李伊冉寧愿自己就一直被騙著,寧愿相信盧敖只是清冷不喜歡任何人,可是事實就擺在面前,她渾身無力滿是無奈。
“那里面是什么?”一般王子王女的,哪一個沒有自己的秘密之處?所以盧敖有自己的暗室,沈書一點兒也不奇怪。
“里面,里面全是,你沈書的畫像,小到總角孩童,大到如今芳華,哪一張不是他親筆所繪?這樣的情意,我怎么能不信?”的確沒有什么比滿心歡喜等來心死更失落的。
“我……”這盧敖不是心里有病吧,難道是偷窺狂?
“再具體的我也不想說了,該做的我都盡力了,你自己看著辦吧。”李伊冉說完,走近了那所廢棄的宮殿,留下風中凌亂的沈書。
“我今天什么都沒有聽見,對,這都是她們的伎倆叫我亂陣腳,我不能中計。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沒有聽見。”沈書默默的碎碎念,離開了這個地方,走向了宮門,那里還有好幾個人等著她呢,那些才是沈書在乎的人。
韓長載在門外等了好久,也不見沈書出來,不免有些焦急。好一會兒,才看見門口出現了一個人影,定睛一看,是兄長豬安哥哥。
“豬安哥哥,你找州王談完了嗎?”韓長載上前詢問。
“是,具體的回去一起商量。怎么?你們都在這里等著我嗎?我不是交代過宴會結束之后你們先回去嗎?”韓助安看著等在宮外的馬車還是挺驚訝的。
“不是的,豬安哥哥,阿書之前被李伊冉叫走了,現在還沒有回來。你說她會不會出了什么事情?”韓長載擔心的問道。
“在皇宮里,應該不會出什么事的。”韓助安答道,果然這是有了媳婦忘了哥哥。
“你們看,那是不是阿書姑娘?”余時謝看見一抹人影走了出來。
“阿書,阿書!”韓長載一看到沈書,就奔跑了過去,激動之心難以言表。
“誒,韓長載,你干什么呢?這還在外面呢。”沈書看到韓長載像一個孩子一樣跑過來,話雖是這么說的,還是張開了懷抱,有他在真好。還好她不像李伊冉那么悲哀。
“你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久不開口的文風走到兩人面前,沒有人看到他緊捏的雙拳。
“還是先上車吧,我們先回去。”靜萱開口,率先坐上了馬車。現在的局勢還得幾人再行商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