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其樂融融進行到了一半,文化局一個工作人員起身去外面上衛生間。
等他出去兩分鐘,陸可心也跟了出去。
就站在過道里等,片刻,人從衛生間出來了,陸可心把人攔住說話。
先過問了一下工作情況,寒暄幾句,陸可心直奔主題:“高媽媽前段時間查出來腎衰竭你聽說沒有?”
男人一愣,隨既不解:“沒聽說……她怎么突然……”
陸可心說:“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她不能繼續工作了,我得帶她去南城看病。她這個人把福利院看的多重你們知道,但凡有一點讓她放心不下的她都不可能心甘情愿跟我走。所以今天叫你們出來,我想拜托件事。”
男人知道她要說什么,立刻露出為難的神色:“陸小姐,你想跟我說的是有關福利院評審的事吧?這個……我們一屆小員工也做不了主,關鍵得看上頭,這……”
陸可心說:“我理解你們的工作,沒有為難你的意思。今天叫你出來只是想跟你說說,評審結果你做不了主,但評審的過程肯定說得上話。其他廢話我也懶得多說,只想跟你透露一點。顧氏電氣今年有在華西鎮投資辦分廠的打算,具體內容已經在商議了。只要一旦確定,那至少是五千萬起步的項目。招商引資對你們的職業生涯影響有多重要,你比我清楚。只要這事你幫我辦了,過來投資的時候我可以保證,牽線人功勞簿上少不了你們任何一個出力人的名字。”
男人沒想到給福利院辦個評審背后能有這么大的利益,聽陸可心說完,激動之情溢于言表:“這……你有時間限制嗎?最快希望我什么時候辦好?”
陸可心看看時間說:“距離你們今天下班還有三個小時。三個小時之內,我需要盡快帶高媽媽去南城住院。”
男人回到包間,借口工作有事,跟同事耳語了幾句就火速離開了。
陸可心拉著高媽媽慢條斯理吃飯,讓她敞開了吃,把花出去的錢都吃回來,眾人一直吃到下午將近四點才離場。
浩浩蕩蕩回到福利院,剛坐定,高媽媽還沒來得及跟陸可心講講福利院近半年遇到的問題,副院長眉開眼笑跑了進來。
“過了,過了。咱們福利院評上先進了。高院長,文化局剛打電話過來說審核通過了。真是天大的喜事!”
福利院連續七年被縣里評上先進,不僅各種保障措施能得到供應,還能給更多孩子提供良好的條件,高媽媽也是非常激動。
高興一番,陸可心跟她說:“這么多年了,你一直說跟我去南城轉轉一直也沒成行。總借口走不開,事多,一拖再拖。今天發生這么好的事,說什么也不能再拖了。今天就跟我走,去南城住幾天。不把南城的地標建筑打卡個遍不許回來。”
高媽媽沒有準備,聽陸可心這么說了,下意識就想拒絕。
顧如聿過來幫腔:“聽說最近有個特別有名的青年才俊在追陸可心,天天變著花樣吸引她注意力。再不去幫忙長長眼她就被人追走了。高媽媽,你放心她沒經過你同意就隨便嫁人?”
高媽媽語塞了一下,問陸可心:“……有人在追你啊?”
陸可心:“我像是會沒人追的樣子?”
“那你怎么一直……”
“這不你沒去嘛。你沒幫我把關,我又沒有親媽在后面幫襯,不敢亂談。”
既然她的存在都關乎陸可心的終身大事了,高媽媽再沒有理由推辭,只得收拾了衣服跟著一起往南城進發。
坐上車,高媽媽暈車,吃了暈車藥,很快睡著,陸可心給賀騰飛打電話。
“把你房子借我住段時間,東西都收拾收拾一點不落的搬走,晚上我帶個人過去,就說房子是我買的,最近你不要回去。”
賀騰飛不明所以,在電話那頭驚詫:“幾個意思?帶人回來?還要我把東西都搬走?你又找到結婚對象了?”
陸可心罵他:“你滿腦子除了結婚還能不能想點別的?我就不能帶個女人回去啊?一個病人,一句兩句說不清楚,反正要征用你的房子,趕緊搬,事后有時間再跟你細說。”
賀騰飛嗷嗷叫苦:“我的姐啊,你這征用房子提前也不打個招呼,我現在都沒在家,上哪立刻給你搬去?帶女人回去你找福洪朵啊,她房子那么大,你還愁住不下個朋友?”
陸可心問他:“你怎么天天不在家?又去哪兒浪去了?陸景行過來工作了你知不知道?一邊惦記人家打人家的主意一邊還不知道收斂行為,哪有你這么暗戀人的。”
賀騰飛說:“你別血口噴人啊,我什么時候不收斂自己行為在外面亂來了?為了他,我這些年清心寡欲,修身養性,別說亂來,話恨不得都不跟其他男人講一句,干凈得都快成佛了,你少敗壞我名聲。”
陸可心:“呵。既然你這么干凈,現在在干嘛呢?”
“我在工作!陸可心,陸景行對你印象很好,他可是很聽你話的,你不要去他面前亂說話敗壞我名聲。我現在每天都兢兢業業,為了成功,就差把命交代在工作里了,你有點良心,知不知道一句話能成就一個人也能毀了一個人?你別害我!”
一提到陸景行,賀騰飛就急眼。
暗戀一個人五年到這個份上,陸可心除了偶爾心疼他之外,就剩看笑話了。
“我沒打算害你。但你也要給我提供幫你美言的機會。你看看你,每次關鍵時刻找你幫忙都指望不上,老這樣下去,我很難幫得上忙啊。”
賀騰飛:“……我真不在南城!不信把微信打開,我共享位置給你。客戶這邊出了點問題,我昨天連夜開車到的容城……不行你先住一天酒店?”
陸可心:“能住酒店我還用得著跟你磨牙?這不情況特殊嘛。再說了,現在的陸可心今非昔比,口袋里干凈得跟你臉一樣,住酒店,你幫我掏錢?”
賀騰飛:“我愿意幫你掏啊,關鍵你不去住……哦,說來說去說了半天,恐怕借房子是小,借錢才是真的吧。”
陸可心:“救急不救窮。我的缺錢不是暫時的,未來恐怕要持續很長一段時間。放心吧,這點覺悟還是有的,不惦記你錢。”
賀騰飛:“……那你想怎么樣?房子密碼你知道,要不你自己過去,親自動手幫我把東西收拾出去?我這鞭長莫及的,這件事實在愛莫能助。”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陸可心嘆氣。“說說我這么年都混得什么名堂。自己沒房,交的兩個朋友又沒一個靠譜的,關鍵時刻還得自己動手……我把你東西清出去放哪里啊?”
賀騰飛陪著她嘆氣:“我還不是跟你一樣,就交了倆女人當朋友,一個比一個尖酸刻薄,沒一個靠譜的。除了福洪朵家也沒地方可放了,您受累再跑一趟,回去我去她家湊合幾天。”
話說到這,陸可心靈機一動,突然幫他想到個好主意。
“看在你這么悲催的份上,賀騰飛……想去跟陸景行同居段時間嗎?”
“啊??”賀騰飛激動的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跟誰同居一段時間?你說什么?”
陸可心控制不住笑意,抱著手機偷笑說:“你的夢中情人,陸景行。少裝了,明明聽見了,是不是現在開心得要死?”
賀騰飛:“!!!!你打算怎么幫我弄?”
說到這個,還得身邊的大爺顧如聿配合一下才行。陸可心還沒跟他商量妥,只能先告訴賀騰飛:“事成之后我再給你打電話,先工作吧。別太激動,能不能成還是兩說。”
電話掛了,顧如聿在旁邊吃了好一陣瓜。見陸可心看過來,假裝閉上眼睛假寐。
陸可心知道他沒睡著,拿胳膊肘碰他一下:“顧少?”
顧如聿沒反應。她又碰他一下:“顧少?”
“……”
“顧總?”
“……”
“顧如聿!”
顧如聿睜開眼睛。
陸可心沒好氣盯著他:“我剛剛跟賀騰飛說的話你是不是全聽見了?”
“……怎么?你自己說的時候不控制音量,事后反而還要賴我偷聽了你的話?”
陸可心說:“不是那個意思,我有點事想跟你商量。”
顧如聿又閉上眼睛。
陸可心盯著他臉說:“陸景行已經去你們公司入職了是吧?安排的什么住處給他?”
顧如聿不說話,陸可心伸手推了他一下繼續說:“如果是酒店,麻煩你通知后勤,現在立刻給他安排間公寓。”
顧如聿閉著眼睛冷笑一聲:“你是在命令我嗎?陸可心,好心陪你出來窮鄉僻壤走一趟,是為了表示我對跟你合作的誠意,不要蹬鼻子上臉。你不是我老婆,也不是我現在的合作伙伴,更不是我上司,麻煩搞清自己位置,說話時注意點態度。”
陸可心:“……我只是請你幫忙而已,愿意幫就幫,不愿意幫拉倒,又沒強迫你,至于這么說話?”
求人幫忙的反而還有理了。
到現在為止她也沒對今天的幫忙,和日后的合作說一句讓人安慰的話,顧如聿決定給她點顏色看看,吊吊她。
不然她以為自己多厲害,永遠不肯放下架子。
“沒有強迫我的意思就好。現在我要睡覺了,你還有事?”
“……”
陸可心知道他是故意在跟自己擺架子,時時刻刻想著讓自己承他的情,日后好服他的軟。
這個無利不起早的商人!
“沒事了,你睡吧。”
顧如聿閉上眼睛把腦袋歪去了一邊,陸可心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拿著手機琢磨了一陣,開始給陸景行發消息。
前因后果講了一遍,連續發過去好幾條消息,陸景行又把電話打了過來。
陸可心雖然很不好意思,但還是接了。
她壓低聲音叫了學長,然后陸景行跟她說:“公司給我安排了公寓,但因為工作問題,我今天暫時還沒搬進去。聽你說了半天,賀騰飛那邊還要來回收拾行李,挺麻煩的。不如這樣吧,我們換換。待會兒我把地址發給你,你直接帶人去我的公寓住。明天我去賀騰飛家里。這樣大家都不用收拾東西了,省時省力。你看怎么樣?”
不用來回收拾東西可是再好不過了。
陸可心得逞的笑說:“還是學長想得周到,既然這樣就聽你的。到了我去找你拿鑰匙,提前謝謝學長。”
陸景行說不客氣,然后又說:“賀騰飛那邊你打過招呼了嗎?畢竟不是一天兩天,我不介意不代表他也不介意。如果他有意見的話我也可以去住酒店,反正我一個人,來去自如。”
陸可心趕緊攔住他胡思亂想:“我跟賀騰飛說過了,他表示熱烈歡迎跟你成為室友。上學的時候他就一直視你為榜樣,這么多年來也一直在按著你的生活方式生活,你是他的偶像,能跟你住在一起是他的榮幸。相信我,他知道有這個機會能跟你一起同住,現在正偷著樂呢。”
陸景行不茍言笑的人都被她說樂了:“是嗎,我有這么厲害。”
“有的。學長。你是優秀而不知。”
“那要謝謝你們讓我意識到自己優秀了。不用謝我,應該是我感謝你們才是。”
電話其樂融融的掛了。
陸可心一下解決兩個問題,心滿意足地給賀騰飛發喜報炫耀,旁邊的顧如聿睜開眼睛掃了她一眼,忍不住冷笑:“哼。”
陸可心:“你笑什么?”
“笑人不能只相信傳言。以前聽說陸氏電氣的銷售副總是個談判高手,走到哪兒挑戰到哪兒,沒有她談下來的合作。本以為是有多厲害,現在看來……”
陸可心等著他說下文,顧如聿頓了一下才說:“原來也跟我認識的其他俗人一樣,溜須拍馬,阿諛奉承,為達目的什么手段都使得出去,一身走江湖的三教九流習氣,根本沒什么值得可取的地方。”
陸可心等著他說完,雖然他說得難聽,她也不生氣:“現在看透我了,是不是覺得跟我無法合作也沒什么值得可惜的了?我本來就沒什么了不起,也沒什么好經驗值得傳授,都是你幻想出來的而已。”
顧如聿:“放心吧,今天的事我不會跟陸景行講。不是想為你保密,而是不屑于說這種無聊的東西。日后確實也不會再想著跟你合作了。你的能力根本不值得我付出這么大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