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胖子離開后又給人二土打過一次電話，那是距離他離開一個多月后的某個晚上，人二土正坐在老秦的車里回家，
“呦！這不是周總嘛，哈哈。”
“。。。。。。”人二土仿佛都能想象到電話那邊周胖子憋住的笑容。“哈哈，二土啊，怎么樣啊最近？”
“還是那樣唄，你這一走跟著又走了好幾個呢！”周胖子走后他下面那個蘋果哥沒多久也辭職了，人二土以為是周胖子暗地里把他帶走的。
“蘋果哥吧？他之前就跟我提了要走，說是想自己創業去，我說你先等等，結果他沒想到我先跑了，哈哈。”
“這樣啊，我還以為是你干的呢。”
“那哥們兒吧。。。是挺有意思的，他說他賣了一套房，準備自己開公司。”
“這么有決心啊！拿自己的錢出來燒，看來真不是一般人。”
“還有誰走了啊？”
““備胎”和鄭林啊，倆人前后腳。”人二土說的時候一度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八卦。
“哦，他倆走就走吧，看來果然是有奸情啊！”
“哈哈，我可沒說啊，是你說的。”人二土在給鄭林和“備胎”的離職單上簽字時心里別提多痛快：多虧了您的高抬貴手，我才能找到小美！鄭林沒見過小美，但是肯定已經聽說了：在一次周末加班的時候正趕上小美也加班，她下午兩三點就忙完了手頭上的事兒，打車去人二土公司等他，人二土看是周末就讓小美進了他們辦公室。實話說人二土其實有點成心炫耀，他覺得自己被大伙嘲笑了單身那么久，是到了該找回些顏面的時候了。
“周總啊，你找我干啥啊？”人二土跟周胖子東拉西扯了半天漸漸把話轉到正題。
“啊對，你那個。。。之前做外包的合同給我一份吧，我有點用。”
“就這事兒啊，你都CTO了還要這玩意干啥啊？”
“啊。。。我一個有朋友，托我幫個忙，想要個外包的合同模板，我一想這事兒就得找你二土啊。”
“哎呀，行吧，你給我個郵箱，我一會兒到家發你，現在在路上呢。”
“好，謝了啊，兄弟。”
放下電話老秦問人二土：“周越吧？”
“對，問我要一份外包合同的模板，說是幫他一個朋友要一份，那朋友估計是自己想接點私活兒，弄個正式點的模板人家看著正規，能要上價兒唄。”
“哼，現在對外都說是有個朋友如何如何，保不齊就是自己的事兒，不好意思說。”
“哦！你是說這可能就是他自己的事兒？”人二土好像有點醒過味兒了。
“我覺得有可能。”
“那你說他去新公司當CTO是真是假啊，會不會就是個幌子啊！”人二土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不好說，你看他走了差不多一個月了吧，也許是在那邊發現根本不適合，甚至是干不下去，及時抽身也說不定。周越那人我覺得挺精的，發現不對他跑的肯定比誰都快。”
“倒是有點道理，希望是咱們瞎想吧，不過我覺得他這樣的就算跳劈了也不是啥大事兒，找個工作對他這樣的資歷和水平不是難事兒。”人二土打心底里還是佩服和認可周胖子這個良師益友的。
“他這年紀不小了，也沒你想的那么容易，哪有那么多的高端職位啊，而且他又不是絕對的業界大咖，也就在咱們這兒能拔拔份兒。”
那是人二土最后一次跟周胖子聯系，那個團購網站也在一兩年后跟大多數團購網站一樣銷聲匿跡，直到七八年后他在一款職場社交軟件上又看到了周越，職位寫的是xx公司CEO，當然那個公司的名字人二土沒有聽說過，甚至有一個字的讀音他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念的對。
人二土不太喜歡那軟件，因為上面出現的人職位都唬人的很，搞的他覺得自己在里面特別悲催，像是處在“社會”的最底層。而且那軟件里聊的話題也大都“精致高端”又索然無味，各種所謂的專業名詞和英文縮寫橫飛，充滿了職場的偽裝和腔調，有時甚至讓人覺得像是在參加一個論壇或峰會，別說發言，就是咳嗽一聲都要捂著嘴生怕露怯。
人二土看著軟件里周越頭像是一張標準的“高管照”：白底兒西裝露牙笑，偏偏配上一個特別“社交”的圓形頭像外框顯得特別滑稽。人二土當然不敢冒然叨擾人家，而且就算搭上線在那個氛圍也真不知道該聊啥，最熱的大數據？機器學習？這玩意兒咱也不懂啊！還是產品是否應該懂技術？
“算了”，人二土覺得過去就是過去了，也許周胖子也在這軟件上面看到過他，也是一樣的彷徨無措：就這山寨之王還好意思掛個xx的頭銜呢？我要是跟他搭上線聊點什么呢？
周胖子走后留給部門最大的遺產就是他那臺Mac Book Pro，人二土跟老王好一頓爭取也沒得逞，
“這個還是留給iPhone的開發人員吧，你說你要這個有啥用呢？”
“確實。。。沒啥用倒是，就是喜歡。”
“呵呵。”老王被人二土氣笑了，“我用那蘋果本兒拍死你信不信？”
“我自己買行了吧，那個。。。下面的工作怎么開展啊？”
“我跟王總說了，怎么著都行，我估計她還是想把運營分出去，她也知道我不想管。”
“運營分出去不又得扯皮嘛，而且上線后運營肯定占主導，咱們還是跟以前一樣被動。”
“你看啊。。。這個項目咱們干的磕磕絆絆，好不容易能上線抽身我就已經很滿意了，再往下我估計會越來越難。”
“現在看運營確實是個大問題，咱們都不是這塊料，只能硬著頭皮上。”
“對，咱們都屬于偏技術思維，總想找到一個最優的方案解決所有問題，然后一勞永逸，但是運營要求更偏重于“勤”，“快”和“變”，需要時刻保持專注和耐心，這點咱們確實不具備。”
不久公司就推出一個“擁抱變化”的口號，新招來一個負責運營LBS的副總，雖然跟人二土他們在一個辦公室，但是算是獨立的部門，直接跟COO王總匯報，老秦和則云也被以項目制的形式借調到那邊，同時又重新招了設計和運營經理。
“小陽我覺得就是個棒槌，也不知道王總咋想的，招的人一茬不如一茬。”老秦過去沒多久就吐槽起這個副總，“他提的那些規劃讓我們干了一個禮拜，結果他壓根兒就沒給王總匯報過，今天上午被全盤否決。”
“哈哈哈，這也太離譜了吧，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火就被滅了啊。”人二土覺得這個小陽確實差點意思，第一天來的時候就看著心虛，明顯是實力不夠壓不住陣。
“這不管是高管還是普通員工，剛來一個新環境人生地不熟的，頭幾個月甚至半年你就應該少說多聽，尤其是多跟上級溝通，了解人家的意思。小陽這家伙倒好，連跟王總招呼都不打就撲這么大，據說跟人事打招呼還要大規模招人，人事估計是看這事兒要收不住了，才捅到上面去了。”
“這高管是不是也有試用期啊，小陽危矣啊！”人二土有點幸災樂禍。
“可不是嘛，高管這玩意兒你看著平時游手好閑的，真不是誰都能干的了的。”